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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来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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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年没再继续拆台,也操着一口南腔北调的塑料普通话附和:

    “没错,咱们说的都是燕城普通话,哈哈哈!”

    岑迎春莞尔,这小伙儿还挺有意思的。

    就感觉有点不合时宜,不由好奇地问:

    “你还挺乐观,咱们县城没有追悼活动?”

    小青年嗐一声,一秒正经:

    “那能没有嘛,全县城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好吗?晚上都没人出来跳舞了。我不爱哭,就避出来了。”

    怕她误会似的,他抬起左手邦邦拍着胸脯解释:

    “我也不是不难过,可难过也不必非得说出来是吧?大老爷们哭唧唧的难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得接过他们手里的棒子,继续朝前跑,别偷懒儿。”

    小青年熟练拐弯,避开地上一个深一点的坑,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真诚。

    “先辈们风里来雨里去奋斗一辈子为的啥,不就是盼着天下太平,老百姓过上好生活?我就乐意叫他们看见咱们过得好着哪,叫他们能放心地走。你说对吧?”

    岑迎春默默听着,对小青年刮目相看。

    他这种不随大流又不偏激的清醒与圆融,特立独行得不讨人厌。

    “没错,只要牢牢记着他们,他们就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岑迎春附和一句,认真打量下小青年长过后脖颈的不羁发型,换了个话题:

    “你没上班?不会每天就等着跳舞吧?”

    俗称街溜子。

    小青年一捏手闸,两条长腿支地,车子稳稳停下:

    “哪能呢,咱有正经班上,晚上下了班后才去娱乐,没有不务正业。这不单位气氛沉重,我实在呆不住,才请假躲出来了么,特殊情况嘿嘿。下来吧,到地儿了,看着点脚底下。”

    岑迎春跳下车,拽两下可能坐皱了的裤腿,轻轻跺脚,垂感极佳的布料跟着浅浅摇曳。

    “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请你吃饭吧?”

    “好唻!”

    小青年一口答应下来,似乎很高兴有了打发时间的去处。

    机关食堂的菜单是拿粉笔写在小黑板上的,就在买饭窗口的旁边。

    岑迎春视力好,隔着老远就看清上面醒目的几行大字:

    忆苦思甜饭,清清白白小菜,雪山大包子,金沙河窝窝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等她吐槽,小青年已经先一步跑去买饭,叫她去占座位。

    岑迎春盘算着这食堂吃一顿饭也花不了几块钱,也没推辞,回头送他袋京城带回来的果脯也就是了。

    她现在回得起礼。

    说起来,她离这个婚是真的赚。

    文家人够大方,不单单给了她乡下的房子,她跟文浩然俩人婚后的共同财产也全数归她,还额外付了她一笔不菲的赡养费,并且免了她对仨孩子的抚养费,还没有提出免除孩子日后对她这个母亲的赡养义务。

    文家人向来会做人,又不差这仨瓜俩枣的,不会留人话柄,他们家的位置也不许有任何污点在身,还要继续往上走呢。

    岑迎春钱拿得心安理得,同时也是安文家人的心,表示她接受条件交换,日后不会上门去闹,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文家人将乡下的房子留给她,未必没有叫她老死乡下别出来丢人的意思,只这一条,岑迎春必然是不会遵守的。

    她也不会真的对仨孩子不闻不问,每月该打钱打钱,顺便写信问候两句,谁还不会弄表面是吧?

    上辈子她被人背后指着脊梁骨骂扶弟魔,这回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落人口实叫人说虎毒不食子她牲畜不如什么的。

    流言难听她能忍,可万一又让她再重生一回咋办。

    所谓有一有二没有三,重生这种事情,多来几回就不新鲜了,她只活好当下这一世便好。

    兜里有钱但毕竟是死的,岑迎春不想坐吃山空,念着那句你不理财财不理你的话,心心念念琢磨投资。

    可现在也没股市也没基金的,别的来钱路子岑迎春一时间也想不到,就琢磨着投资买房,这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是回报周期长了点,还是得想点来现钱的辙。

    正琢磨着,小青年端着满满两大盘包子过来,往餐桌中间一搁,解释:

    “今儿个大师傅心情不好,懒得剁肉馅,包子全是素的,我每样买了俩,你都尝尝,捡着爱吃的吃,吃不了的给我,我不挑。”

    说完又去拿免费的汤和餐具。

    来来回回察觉到其他食客投来的羡慕眼神,小青年不自觉拔了拔胸脯。

    能带这么漂亮的姐们出来吃饭,倍儿有面儿!

    岑迎春等他回来坐到对面,这才起身去洗了下手,回来见他百无聊赖地拿根筷子在手上转,忙笑着坐下,捡起面前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掰开一半递过去:

    “咱俩分着吃吧,我想多尝尝。”

    小青年立马正襟危坐,殷勤地接过去,两三口消灭掉,又呼噜呼噜喝口汤送送,又捡起一只包子掰开,递过一半来:

    “这个是韭菜鸡蛋的,闻着就鲜。”

    岑迎春接过来放到自己这边的盘子里,不紧不慢地吃着手里的圆白菜粉条木耳馅的,还很注意地没蹭到口红。

    这会儿的口红特别滋润,颜色也正,她特意调了些凡士林油进去,把大红的颜色调得浅淡柔和,不然化不出裸妆效果。

    对面小青年一眼一眼瞅她,觉得她秀气的吃相特别好看,就那句,秀色可餐,没话找话说: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飞鸿,应似飞鸿踏雪泥的飞鸿,今年二十二岁,省城工农兵大学中文系毕业,在毛纺厂人事科当干事。你呢,你叫啥名,今年多大了?看你这穿着打扮,刚从外地回来?这个点儿,是去了趟京城?”

    岑迎春笑睨他一眼:

    “查户口啊?”

    不等小伙子解释,她也按照他方才的格式回答:

    “我叫岑迎春,迎春花的那个迎春。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就不告诉你了,不过可以给个提示,我大儿子今年都十五了,高中毕业。”

    “骗人的吧?你撑死了比我大三岁!”

    王飞鸿瞪大一双总有点睡不醒似的狗狗眼,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她,信誓旦旦断定。

    他声音有点大,吵到边上吃饭的人。

    岑迎春歉意冲人笑笑,转回头嗔怪地看一惊一乍的小青年一眼,指指自己眼尾,示意他仔细看。

    “骗你干什么,又没钱赚。我这都长皱纹了,岁月镌刻的痕迹,看见没?”

    王飞鸿努力睁大眼睛,还左右偏偏身体让开日光,却徒劳发现,沐浴在正午日光下的这位更好看了。

    “哪里有皱纹,我又不近视眼。也就你们年轻小姑娘喜欢扮成熟;真正上了岁数的女人都喜欢装嫩,生怕别人说她们老,别以为我不懂。”

    小青年振振有词,不知道想说服对方还是说服自己。

    “再说了,生过孩子的大妈哪有你这身条,那腰不说像水桶,也都往两尺二三往上走了。

    就你这小腰,顶天了也就一尺捌九,分量轻得还不到一百,手指头也跟小葱似的水灵好看,脸上白净的别说皱纹了,连点斑都没有……”

    小青年正滔滔不绝地举例反驳,对上岑迎春异样的目光,顿时又卡壳,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低声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就夸你年轻漂亮,我真不是见色起意的臭流氓,你相信我!”

    岑迎春被逗得噗嗤一声乐出声,摇摇头告知真相:

    “我化了妆,可能看着显年轻吧。”

    她化妆的手艺都是上辈子跟短视频里头学的,那里头五花八门的啥都有,打发时间贼好用。

    她还会两手仿妆呢,可惜仿的那些个影视角色这会儿还没出现,不然拿出来肯定能一鸣惊人,有了名还愁没钱?

    “你还化了妆?我咋没看出来!”

    岑迎春的实话又引起青年新一轮的质疑,左看右看搓搓眼睛再看,还是看不出端倪。

    明明就是张天然的妈生脸嘛。

    岑迎春自得地勾起嘴角,所谓的心机裸妆可不是浪得虚名,没见识的直男一蒙一个准。

    她懒得跟人科普底妆的十八个步骤,似笑非笑反问:

    “真没骗你,要不我回家拿户口本给你看看?”

    身份证是没有的,离婚证倒是能证明,可她不会闲的没事干自爆家丑。

    噫,这个念头不好。离婚怎么会是家丑,不伤天不害理的,她堂堂正正离的婚,不怕人说。

    是没必要跟陌生人说太多。

    “不用不用,就随便聊聊天,不用这么严肃。”

    王飞鸿双手乱摇,没有刨根问底。

    事实上,他虽然表面看着有些不着调,但实际上谈话做事分寸感拿捏得极好,俗称社交牛x症。

    不是那种说笑间令人如沐春风的长袖善舞,也不是善于换位思考将心比心的感同身受,也不是世事洞明豁达包容的平易近人,就是一种活泼的热闹的世俗的喜气盈人,满满的正能量。

    “那你这个厉害了,连口红都没花。不像是我妈,好家伙,画个红嘴唇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往脸上拍粉像是抹墙,不留神还往下掉白沫子,哪像你弄这么好。有机会得请你教教她,她可乐意跟人说这些。”

    岑迎春听他吐槽亲妈,没忍住白他一眼,精心画过眼线的眼睛大了一圈,风情万种的,这一眼差点没把小年轻骨头给瞥酥了。

    心里暗骂,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有福,把这么一个活妖精给娶回家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心猿意马着,嘴上也就秃噜了:

    “姐姐你这手艺这么厉害,不如帮帮我妹。我妹下月结婚,你给她也画得漂亮点,有你一半漂亮就行,我叫我妈给你包个大红包!”

    岑迎春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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