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面具之下
京都府尹丘大人不是头一回见识叶鸢鸢的厉害了。
其实一个小小的淮安县令罢了，虽在京都府尹的治下，也不用太过在意。
何况京都府尹知道，这个胡县令背靠着的，大概是独孤家的不知哪房亲戚。
但叶鸢鸢将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若他都来到此处听到了那胡县令包庇的罪名还没有动作。日后宫中知道的话，定没有他的好日子过。
两边权衡之下，他也只能舍弃胡县令。
丘大人忙对叶鸢鸢抱拳：“侧妃放心，此事下官定会处理好。不管是那胡县令还是杨庄主，下官绝不会让他们逃脱制裁。”
叶鸢鸢点头，示意京都府尹和自己一同回京，又问他：“庄主已死，代庄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丘大人不明叶鸢鸢的意思，只是按照往日的经验道：“代庄乃是独孤府的封地，自有独孤府选人来管。”
叶鸢鸢只是示意丘大人：“如今代庄的女子，大多都要你重新安排了。这杨雄不也是独孤府的人吗？既是送佛送到西，便该救人救到底。将这些女子和不愿继续待在代庄的人都散了去，岂不是更好？”
丘大人想了想，没有多思便点头：“也是。左右独孤府家大业大，不会在意这些庄户们的往来。遣散了多少，我就让户籍给代庄添置多少就是。”
叶鸢鸢没有再多言，应了丘大人会在元牧辰跟前儿为他说好话之意，这才同他一起回到了京中。
——
辰王府没有元牧辰在，总显得空落落的。
叶鸢鸢盘算了一下，如今其实她手中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吴望威和当年那支先锋队的遗言证词，还有福有德手中的皇后和独孤雷当年的往来书信。
还有那个大勇……
如今想来，叶鸢鸢忽而觉得，元牧辰带她去吃面恐怕并非只是为了吃面。
那个大勇曾经不也是独孤雷麾下之人吗？
姐姐信中所写的名字，也只剩下了北亭候。
胡北庭……
之前叶鸢鸢还不知道，该怎么靠近这北亭候府。如今她成了侧妃，许多事情坐起来，自然就方便了。
这么盘算着的时候，谣姑也从外头走了进来：“侧妃，您回来了？”
这些日子叶鸢鸢出门，都不会带上谣姑。
如今见她进门，叶鸢鸢就明白了：“你要做的事情，该完成了？我要见的人，可以见到了吧？”
“是。”谣姑知道，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得了叶鸢鸢的信任，她抬眸认真地问叶鸢鸢，“只是不知，侧妃敢不敢去。”
这京都，如今还有叶鸢鸢不敢去的地方吗？
可听到谣姑所言的“檀甫阁”的时候，还是有些为难。
旁的地方就算了，这檀甫阁……也算是京中一个“妙处”所在。
明面上，檀甫阁是个凭文人们相互往来的诗书之所。
但其实，檀甫阁中豢养这许多年轻貌美的男子。
常有人见到，在夜间的时候京中一些不甘寂寞的贵夫人们，从后门出入檀甫阁。
听闻檀甫阁的阁主，更是有着天下无双的俊美容颜。
只是这样的事情大多都是谣传，没有人拿出什么实证来，所以也未曾证明檀甫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
如今叶鸢鸢若要去，就不知元牧辰知晓了该怎么想。
而且若去了是见自己的兄长的，她要如何同元牧辰说实话呢？
这般思忖之下，谣姑垂了眼眸：“想见他，侧妃娘娘唯有这一个机会。”
“去。”
为了哥哥，为了夜家，为了姐姐。
叶鸢鸢不能有半点儿退缩：“什么时候去？”
谣姑仿佛松了一口气：“明日午时之前，去凤清郡主府。到时候郡主殿下会带着侧妃娘娘同去。”
后日就是册封典礼了，叶鸢鸢点头：“此事之后，我会放了你的身契。天高任鸟飞，但这辰王府中，就再无你的立足之地了。”
谣姑的眸中生出失望，却了解叶鸢鸢的性子，点头应下。
第二日一早，叶鸢鸢便换了一身颜色低浅的衣裳，又让摘星带了一身男装，去了凤清郡主府。
凤清郡主见着叶鸢鸢，仍旧是热络又亲切的模样。
她们二人也算心有灵犀，同换了男装，从后门乘着黑色的小轿而出。
檀甫阁在京都北街繁华的巷子尽头，远远地就能看到期金碧辉煌的大门。
比起那些取悦男人的青楼楚馆，檀甫阁的样子看上去可半点儿不落下风。
此刻并非夜里，所以后门未开。
前门门口坐着几个昨夜就喝多了的，瘫倒在地的不得志的秀才们。
叶鸢鸢还仔细瞧了他们的模样，果然个个都是俊秀。
似乎察觉到了叶鸢鸢的目光，凤清掩嘴而笑：“外头的流言都是真的。我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常来此处呢！”
叶鸢鸢诧异转头，对上了凤清调笑的眼眸，她的心里反而轻松了几分。
如今她们扮作男子模样，又带着谣姑，入了阁中之后自有人为他们引路。
檀甫阁一共三层，第三层是专为贵宾所设。
谣姑将他们一直带上了三层，叶鸢鸢头一次过来，发觉三层是一整个大阁楼。
装饰得富丽堂皇，四面临窗。既能打开窗户看下头街巷的风景，又能四面闭合，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说话。
叶鸢鸢和凤清进门之后，她便开了一面的窗户。正好能看到皇宫的方向，看到宫中的金顶碧瓦。
清明要到了，今日小雨淅沥，阴云低沉，唯有宫中的金黄碧红，为京都点亮了颜色。
凤清则是坐在了桌旁，自有人来给她们上饭菜。
叶鸢鸢不是来吃饭的，对待凤清也有些淡漠：“我要见的人呢？”
凤清笑了笑，答非所问：“建立这檀甫阁的阁主，名叫仓子期。我与他认识多年，后来也因他而结识了游勇。若不是为了游勇，或许这些年我也能安安稳稳地做我这个郡主，而不必折腾许多。”
游勇？
叶鸢鸢想起来了，曾见过一次的。
她有些意外：“所以凤清郡主，竟是和那游勇生了情愫？”
她即刻明白过来：“你不会要告诉我，仓子期就是夜苍吧？”
她没记错的话，谣姑曾说过的。游勇是夜苍身边的护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