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房间
“诶, 怎么可能？”
悠仁是我男友？
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好笑的看着微微蹙眉似乎有点不爽的夏油杰，不懂他怎么刷着家庭群却突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
又转念一想，可能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在群里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
接触到我略带笑意的目光, 夏油杰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提问有些突兀，像是在懊恼自己的冲动，他错开视线，垂眼看向手机。
“菜菜子说，你们在学校总是待在一起……是这样吗？”
“诶,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不能这样就算男朋友吧。”
经常待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话，那五条悟和夏油杰不都是我男友了吗？
想想就不可能。
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嗯……”
像是赞同了我的观点，夏油杰从喉咙中发出轻哼，微笑着说。
“那可能是菜菜子误会了，我回头和她解释。”
再这样聊下去，不知道话题又会歪到什么方向, 我连忙用手按住夏油杰的小臂，阻止他再次举起手机的动作，仰起头看他。
“先试试看手臂的事能不能成功吧, 其他的之后再说……嗯？”
面对我闪亮亮的眼神，夏油杰妥协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吧，既然小希这么说了。”
顺着我的力道很顺从的把手机放到了桌面上。
如果我早知道这一次的尝试居然没有成功的话, 我绝对不会这么积极的把事情导向这个方向。
但是世界上没有早知道，所以我依旧兴致勃勃的开始准备了。
在那之前我握着手机，看着里面的那张照片念念有词，祈祷一定要成功。
……怎么感觉我比对面那个□□教主更像神棍。
哎, 算了。
能成功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可惜我的祈祷好像没有传达到神的耳中。
因为就在我使用能力之后, 等了许久, 还是无事发生。
我：……
不是, 能力失效也要看下场合好吗？你们这样子我很尴尬的。
明明是想耍个帅，结果耍了个寂寞。
我不信邪，又抓着夏油杰试了几次，但是依旧以失败告终。
几次之后胜负欲上来了，夏油杰哄了好一会儿，才把气鼓鼓的我送进了房间。
但躺在床上，我还是越想越不得劲。
明明开口说能帮他的是我，现在无法兑现承诺的也是我，这不是给了别人希望又让别人失望吗？
虽然夏油杰说他本来也没希望手臂能恢复，这是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为了让我没有心理负担的说辞，但是即使他说的是真的，他想不想是一回事，我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既然已经说了，我就一定要把它实现，不然也对不起夏油杰每天给我投喂的那么多美食。
幸好请假请了两天，还有明天一整天的时间来给我尝试。
因为想着夏油杰手臂的事情，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一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要不今天就早点睡，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呢。
这么想着，我关上了卧室的灯，刚躺上床准备睡觉，突然听见夏油杰的房间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然后是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摔在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其他物品零零碎碎落地的响声。
在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还有点吓人。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床上蹦起来，去敲夏油杰房间的门。
“夏油叔叔，你没事吧？”
“……夏油叔叔？”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传来，我站在门外想听听里面的动静，耳朵却只捕捉到了几声痛苦的喘息。
我有些着急了，伸手去握门把手，本来已经准备好被门锁卡住的准备了。没想到轻轻一扭门就开了，而我还保持着向里冲的动作。
于是一时没刹住脚，直接冲进了房间。
我真的没想到夏油杰对我如此不设防，但是已经来不及细思他这么做的含义了。
因为我看见了夏油杰捂着右肩靠坐在床边，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有血色蔓延开来。
眼前这幅画面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一时间无法想象，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来到了夏油杰跟前。
画面好像一下子转回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晚上，那天他也是像这样靠坐在小巷的墙上，面色惨白，满脸冷汗。
那时候的我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现在的我却凑到他身边焦急的团团转。
“夏油叔叔……你没事吧？”
夏油杰看起来好像承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痛苦，我有点不知所措，伸手想碰碰他，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试探的手还停在空中进退两难，突然就被另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那只手的手指慢慢收紧，又伸出拇指像按猫咪肉垫一样不紧不慢的按了按我的手心。
我呆住了。
不因为别的，因为我发现——握住我的那只手是右手。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油杰，夏油杰还捂着右肩，因为忍受痛苦而皱着眉，但还是冲我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你成功了。”
他轻轻的说。
我都不知道该为夏油杰手臂终于恢复而高兴，还是为自己成功在别人身上使用能力而高兴了。
只是这次的手臂修复似乎给夏油杰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可能是帮别人治疗的副作用，也可能是这次我使用的方法出了差错，但总归是我的原因。
我有些愧疚的伸出另一只手想帮夏油杰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因为其中一滴悬在他高耸的眉骨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滚入眼睛中。
但是还没等我伸手，夏油杰就自己伸手抹去了，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臂上被台灯碎片划了好几道血痕，此时正有圆圆的血珠不断从线状的伤口中滴落。
顺着我的视线，夏油杰也注意到了受伤的手臂，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把地板弄脏了。”
啊这。
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无语的看着他，起身想去找医药箱，结果突然想起来——
是的，医药箱还是没买。
我又忘记了……我是傻逼。
出门的动作僵在原地。
夏油杰在这里住了快两个月，估计比我还清楚家里有什么东西，一联想现在的情况，马上就知道了我僵住的原因。
身后传来了他毫不掩饰的轻笑声。
“没事，不需要医药箱，只是小伤而已。”
我撇撇嘴，又转身跑到他身边，捧起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再一次开始了尝试。
可能是不想再让气氛变得尴尬的动力驱使，这一次的治疗显得格外顺利，没过多久手臂上的划痕就渐渐变浅消失，只有地板上的血迹还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夏油杰注视着完好无损的手臂，好半天才抬眼看了看在旁边一脸期待的等夸夸的我。
有些好笑的抬手摸摸我的头，又顺势滑到脸颊的位置，轻轻捏了捏。
“谢谢小希，小希好棒。”
是亲昵中混杂着一些调笑的语气。
得到了夸夸，我心满意足的和夏油杰告别准备走人了。
但是就在转身背对着夏油杰向自己房间走去的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夏油杰突然说话了。
“等一下，小希。”
我回头看着他示意他有事说事，但他只是看着我。
“走过来一点可以吗？”
奇怪……
夏油杰给人的感觉突然变得好奇怪。
好像就在刚刚突然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的感觉……
“过来这里。”
他笑眯眯的又说了一次。
我不知为何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迈开了前进的步子，小步小步的蹭到了他身前，抬头仰视他。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只是垂下眼俯视我，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分外冷淡的眼底透出一点笑意。
像是很满意我的靠近，他低声说了一句：“乖孩子。”
语气有点古怪，声音发紧，带着一种压抑着的情绪。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颈部出现的一只滚烫的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把把我贯到了床上。
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里，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体就欺身压了上来。
双腿的活动被制住，卡在脖颈上钢铁一般不可撼动的手指在重力的作用下压得更深，气管被压迫的感觉让喉咙深处泛起痒意。
双手条件反射的伸向脖子的方向，却在半路被掐住手腕按在了头顶上方。
咦，这是要做什么……
开始感到迷惑了。
颈部的手指越收越紧，缺氧的感觉让全身都开始发热，皮肤和夏油杰手掌接触的部分更是烫的像烧起来一般。
触觉也变得更加敏感，脸颊处传来发丝划过皮肤的细微刺痒，在这种情况下也被无限放大。
我眯起眼睛看向上方，夏油杰的黑发散乱的垂落在两侧，给平时端庄的气质增添了几丝野性。
从这个角度看去，夏油杰撕下了平时温柔的伪装，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在，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身上感受到曾经在五条悟身上感受过的压倒性的恐怖。
但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在我看来却痛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虽然眼前逐渐发黑，仅剩的氧气也不足以支撑大脑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我没从夏油杰身上感受到危机，于是尽力收住下意识的挣扎，方便他的动作。
然后很快的，就在我身体里的氧气距离告罄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脖子上的手蓦地放松，钳住手腕的手也放开了控制，转而按在我脖子旁边支撑身体。
“唔……啊，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滑入喉管，我不可抑制的开始小声咳嗽，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被手指轻轻拭去。
“为什么不挣扎？”
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用力的按压着我的眼尾，上方传来夏油杰平淡的声音。
我把刚刚恢复自由的手搭在环握着脖颈的大手上，轻轻抚摸着他手背凸起的血管和经脉，上方的呼吸声微妙的加重了。
我等待着咳嗽的平复，随即回答：
“因为……咳……因为没必要。”
“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一瞬间的沉默，也许是对这种直白的表述有些不适应，夏油杰半晌没说话，末了捂着额头笑了起来。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原本是低笑，越到后面笑声就越大。
我睁着依旧被眼泪模糊着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笑够了，他俯下身凑近我，几乎感受得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眯起眼，在我耳边轻声说到：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巷子里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杀了你。”
我能听出他说的是真话。
但是……
“我知道啊。”
面对上方冷淡的审视目光，我说出了这种让夏油杰的表情管理施法直接被打断的回答。
他少有的露出了怔忡的表情。
“……什么时候？”
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破什么假象。
“其实也没有很早……就是今天下午你说你的术式是咒灵操术的时候。”
操纵咒灵的术式，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在小巷令我感到不安的那个手势。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不难猜到他那时候是在召唤咒灵。
召唤出来的目的当然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
明白了这一点，但只是明白了，我觉得没有改变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夏油杰好像不这么觉得。
“既然知道，你还觉得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手指在最脆弱的颈椎处危险的游走。
“如果我说，我之前对你好只是为了利用你修复手臂，现在达成目的了准备把你杀了。你要怎么办？”
好吧，其实有点老套。
现在都不兴这种套路了。
“我觉得……我的能力应该不至于只能被拿来治疗用的吧，你之前也说过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我直视着夏油杰的眼睛。
“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利用我，就应该一直装下去，那样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以夏油杰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现在想我摊牌的意思就是——我不想利用你，趁早认清我的真面目。
这是真正开始接受我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开心了。
夏油杰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一碰到我的目光又像触电一样闪开了，我看见他蹙着眉，抿着嘴，似乎有点脸红。
他的胸膛起伏着，缓缓松开我的脖子，又伸出拇指在我嘴唇上用力摁了摁，像是在上面盖了个戳似的。
最后又哑声叮嘱：“最后那句话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末了又问了我一句。
“不考虑利用价值，如果我是因为你的能力克制我的咒灵操术，为了减少威胁所以才要杀你的呢？”
……草率了。
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是哦，这样好像也说得通……”
夏油杰这下彻底无奈了。
“不要‘是哦’，认真点，如果别人真的要杀你，像你这样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爱怜的用指尖梳理我在被子上蹭的乱七八糟的头发。
“怎么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嗯？”
“你的五条老师没有教你怎么保护自己吗？”
我摇头。
夏油杰又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觉得五条悟很不靠谱，然后开口。
“总之，不要太相信别人。”
我眨眨眼。
“可是我看人很准的。”
夏油杰停下梳理头发的动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以前也有一个人和我这么说过。”
“啊……后来呢？”
夏油杰伸手把我在刚刚的拉扯中散开的衣领拉拢，又一个一个的扣上纽扣，一直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
“……后来他死了。”
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夏油杰摇了摇头。
“好了，不说了。”
他揽过我的肩膀在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乖孩子该回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