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高专
所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啥不说话啊？
我维持着张嘴吐出舌头的动作, 抬头仰视着五条悟。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的缘故，即使我们俩都坐着，他还是比我高了许多。
此时为了检查舌头上的痕迹, 他微微俯身, 低下头来。没有了眼罩的束缚, 零散的银白碎发低垂，遮住了他逐渐晕染上暗色的眼神。
五条悟背对着光, 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之中。
我透过碎发的间隙, 注视着那双在暗处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闪着诡异光芒的蓝眼睛，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安。
果然应该做些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沉默吧？
“五条老师, ”我问，“你看到什么了呀？”
保持着张嘴的姿势, 尽力压平舌头, 我试图在不改变现在姿势的情况下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发出来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比起平时的声线更加纤细，也更甜。因为不能用舌头的缘故，吐字也含含糊糊。
我估计五条悟是没听清楚, 要不然怎么在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两下之后靠的离我更近了呢？
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他这才如梦初醒的松开了钳制着我下巴的手指，又轻抚了几下因为刚刚力量失控而在皮肤上留下的红痕。
“只是不入流的挑衅罢了……”
面对我的提问，他冷着脸，眼神是像淬了冰一样，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后牙轻微摩擦的声音合着他周围近乎混沌的气场, 听起来有些令人胆寒。
当然，这个“人”里并不包括我。
面对五条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 我适应良好。
反正他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生气。
某次我和他说：莫生气, 莫生气, 你气死了谁如意。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结果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语带威胁：“你觉得那些都是小事？”
然后我就（被迫）闭嘴了。
已经搞不懂到底是不是我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又惹他生气了……
反正，如果把我的心路历程写成轻小说，那题目必定是《关于我完全搞不懂老师为什么生气这件小事》。
不过这和现在的情况无关。
思索了一会儿，五条悟突然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水龙头被拧开，哗啦啦的水流声和水打在瓷质洗手池上的声音从半掩着的门里传出来。
是五条悟在洗手。
但是……
为什么要洗手啊？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很迷惑。
五条悟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
过几分钟，他回来了。
在原处坐定之后，他伸手用湿漉漉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唇角，示意我张开嘴。
唔……
这是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吗？
像是顺应着我的想法，下一秒，五条悟开口了。
“稍微忍耐一下可以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冷峻，但是语气又有些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待会儿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我点头，乖乖的张开嘴。
然后，我就马上知道为什么刚刚他要洗手了。
在我张开嘴之后，五条悟伸出还带着水光的食指，伸进了我的嘴里，仿佛在摸索什么一般在舌面上滑动着。
五条悟的手修长有力，指骨分明，平时看上去非常赏心悦目。但是由于手指太长了的关系，他没把握好距离，还剩三分之一没进去，指尖就差点捅到了喉口。
我条件反射，小小的干呕了一下。
五条悟见状马上把右手手指往回收了一些，又用托在我脖子上方，防止我一直抬头太累了的左手歉意的滑动了几下，权当安抚。
在舌面靠近舌根的地方按压着的手指，即使动作再轻，都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些不适的感觉。
舌头因为一直维持舒展的动作而微微颤抖，喉咙的肌肉蠕动收缩着，试图排挤外来入侵的物体。
但是神奇的是，舌根处那种诡异的热意在五条悟冰凉的手指触到之后竟然稍微缓解了一些。
不知道是物理降温起了作用还是说其实五条悟在进行什么我无法察觉的咒力操作。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更偏向于后者。
冰凉的咒力顺着五条悟的手指在舌根过了一圈，另一种力量好像被压制了一般，不再显现出异常的状况。
我感受着舌头相对正常的触感，用眼神像五条悟示意。
接受到我的电波，口中的手指迟疑了一下，仿佛有些恋恋不舍的从里面抽了出来。
这次五条悟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去洗手间洗手，而是盯着食指看了一会，才在我迷惑的眼神注视中，慢吞吞的走去了洗手间。
·
据五条悟所说，我舌头上的咒纹只是被暂时压制下去了，因为是直接刻在灵魂上的缘故，他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所以暂时先搁置，先检查其他的伤口。
小腿和手臂上的伤口看过了……脖子上的淤青也检查了，那就剩下一个腰上的了。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掀开睡衣的下摆，露出来的是层叠的指痕状淤青，在洁白柔软的皮肤衬托之下格外引人注目。
淤伤几乎遍布了大部分裸露出来的皮肤，从手印拇指的部分几乎要够到肚脐的情况来判断，明显是一位异常高大的男性留下的痕迹。
而且似乎是在挣扎中留下的缘故，淤痕深浅不一，有些地方近乎青黑，有些地方又透着紫红，视觉冲击尤其的鲜明。
又是在这种微妙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都显得过于暧昧了。
我在低头看到的一瞬间就无语了。
呜啊……
梦境里的我，你到底在干啥呀？
猝不及防整这么一出，没看到现在我都不敢看五条老师的眼神了吗！！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我维持着掀开睡衣的动作，感到有一丝尴尬。
五条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那双据说能洞悉一切的六眼注视着我腰间露出的伤痕。
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他伸出手在瘀痕两边比划了一下。
“这个形状……”
炙热有力的手掌下一秒就贴在了我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太久而变得微凉的皮肤上。
我被烫的一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五条悟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的抱到了他的腿上。
话说，我感觉他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温顺的在他腿上坐下，又把手搭在他肩头稳定身体。
一般来说，当我表现出对五条悟的亲近和信赖的时候，猫猫的心情会马上上升三十个百分点，但是今天这一招好像有些失灵。
面对我的动作，他没有动容的意思，只是顺势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手依旧按照痕迹的形状比划着。
虽然我还不明就里，但是以五条悟的眼力说不定，不对，不如说绝对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气成这样？
那边五条悟还在自说自话，他的尾音轻柔甜蜜，微不可闻，好像小奶猫咪咪叫着在撒娇。
“原来你们当时是这样……”
呃……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仿佛被ntr的原配质问女友的台词啊喂。
虽然知道五条悟只是想还原一下梦境的场景，但是不管怎样，总觉的很奇怪。
尤其是他换了个姿势，用左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拉近他的身体，右手抚上了我的后脑勺，作势要吻下来的时候。
距离近到几乎能闻到他口中薄荷味的漱口水的淡香。
果然哪里不对劲吧。
在最后的关头，我把手挡在嘴唇前。
五条悟的吻落在了我的手心。
他像是毫不意外的样子，维持着这种姿势，吊起蓝汪汪的眼睛来看我，细密的雪白睫羽一闪一闪的。
在这样的注视下，我原本出口的质问也少了一丝谴责的意味。
“你要干啥呀？”
“消毒。”
五条悟的声音透过手掌闷闷的传了过来，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在我的掌心晕开。
……消什么毒？
“你和两面宿傩接吻了吧，在梦境里。”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相当不爽，眉毛也皱了起来。
就像家养的猫猫看见主人摸了别的野猫愤怒的会呲牙一样。
一般来说，在野猫的味道散去之前都不会被生气的猫猫亲近，不过五条悟是希望用自己的气味盖住其他野猫的气味的那种类型呢。
我稍微有些理解了。
不过，
“接吻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确信吗？”
“舌头，”五条悟冷冷的说，“咒力是从舌肉内部渗透到外面的，也就是说是标记在舌头断掉的情况下进行的。”
他不悦的眯起眼睛，看上去更像一只生气的大白猫咪。
“我不觉得你是会咬舌自尽的那种人。”
……好吧，确实。
说实话，其实我已经相信了他的那种说法。
不过虽然说体/液交换的行为会让咒力的传导更加高效，可以更容易解决咒纹的问题，但是和老师接吻，即使是我也会觉得很离谱。
“啊……突然想起来，宿傩很爱吃人的哦，”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而且鬼知道他吃完人肉有没有刷牙呢？”他耸了耸肩，“那你和他接吻岂不是……”
草。
不要啊，这也太阴间了吧？
如果我是某种小动物的话，现在估计身上的毛都已经炸成一个海胆了。
虽然五条悟背后说人坏话的业务还不够熟练，但至少说到点子上了。
看到我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他难得轻快的笑了一声。
“所以假装这种糟糕的事情不存在，”他拉住挡在面前的手，在手心蹭了蹭，“把我的吻当做初吻吧……”
见我皱着眉头警惕又茫然的样子，他一边凑近一边用低哑的声线哄/诱到：“不要想太多，是为了破除两面宿傩的诅咒哦。”
“这是，必要的。”
嗯……
好像有点道理。
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就最好，像这样不上不下的也挺难受……
见我动摇，五条悟再接再厉。
“顺便一说，老师还可以用舌头把樱桃梗打成结噢～”
他充满暗示意味的圈起食指和拇指放在嘴唇前：“所以交给老师吧，会给你最好的体验的……”
五条悟那张令人头晕目眩的神颜在不断靠近，嘴里还在不断输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观点。
我脑袋晕乎乎的，甚至感觉五条悟这幅拼命推销自己的样子有点可爱。
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先是凑上来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我，然后很纯洁的轻轻碰了碰嘴唇，他亮晶晶水润润的薄唇触感和看起来一样柔软。
像是走在马路上突然被小猫咪缠住一样，它什么也不做，就是不停的在你身旁绕圈，笨拙的用绒毛蹭你的裤腿。
他干燥温软的嘴唇吻过唇珠和嘴角，再配合上脑后大手有节奏的抚摸，我几乎要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直到他用轻轻咬住我的下嘴唇，微微向外施力，一种粗糙湿润的触感划拉过我的神经。
咦……诶。
我刚刚半阖着眼，此时被舔的一个机灵，猛地睁开，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
他没有接吻常说的那样闭眼，而是直勾勾的望着我，又清又亮的瞳孔深处只印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沉浸于刚刚奇怪的触感之中，我保持着吃惊的表情，双唇微张。五条悟的舌头看准了这个机会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这下我总算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的舌头上像普通猫咪一样长满了倒刺，比真正的稍微软一点，但也相当有分量。
重重的舔过口腔黏膜和舌面的时候，竖起的倒刺会在身体里带起一阵触电般的火花。
只一下我的腰就软了。
一时间没坐住，差点从五条悟腿上滑下去。还好他及时捞住我的腰，避免了我亲着亲着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坐上去的时候五条悟从正常坐姿变成了交叉翘着二郎腿的姿势，但是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了。
看到的，闻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全部只有眼前的一个人。
我平时在床边摆了一个小糖罐，里面是各种口味的水果硬糖。
刚刚在接吻之前，我隐约听到了玻璃纸被旋开的声音，五条悟往嘴里丢了一个糖果。
唔……
橙子味的。
它在唇舌交缠的高热之中融化成甜腻的糖水，五条悟叼住我的舌尖吮吸着残留的甜味。
在接吻中被掠夺的空气让我头脑发昏，但是脑后施力的手让我无法挣扎，只能抓住五条悟的肩膀陷入更深的漩涡中。
终于在窒息的前一刻，他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分开时拉扯出的粘稠糖水挂在嘴角，又被身前的人小口小口的舔掉了。
倒刺没轻没重的刮过唇纹，奇异的触感再加上那种可爱的舔法，仿佛真的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在给我舔毛。
喘息中听到五条悟问我：“咒纹怎么样了？”
我头脑有些空白，缓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回答：“好像……没什么变化？”
“哦——”
他语调轻快。
“看来需要次数更多才能起效呢……”
这个话语中不怀好意的成分太多了，我突然警觉的抬头，看见他勾起嘴角，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那今天晚上，罗希酱就和我一起把那罐糖果吃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