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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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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周生缓缓转过脸:“你说,你是画中人?”

    女子连忙点头,抓着他袍袖的手又紧了紧,望着他的眼中是浓浓的爱意。

    她爱他,就像他也爱她一样。

    他画她的时候,充满了浓浓的痴情厚意。

    她是他沥尽心血才创造出来的,此后他日日都来看她,对她的爱一日浓过一日,她都感受得到。

    他爱不得的苦痛,她也感受得到。

    幸好他无意中为她灌注了他的血,让她可以提前出来与他相见。

    “谢郎,我是琉璃,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谢周生却并没有如她一般的爱意。

    他道:“你怎么会是琉璃,你连她的一根发丝也比不上的。”

    画琉璃怔了怔,面上的颜色仿佛瞬间被吸走,变得苍白。

    “谢郎………”

    谢周生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你跟她真像啊,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可她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

    画琉璃连忙握住他的手:“我可以学的,你想我什么样子,我就可以是什么样子。”

    谢周生道:“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颗灰烬,我看她像在看神明,你学她?你配吗?”

    画琉璃呆住,听他继续道:“你只配为我做事。”

    画琉璃捂住胸口,那里有钝疼传来,她的眼中也滚出了泪珠。

    谢周生捧住她的脸,用拇指细细地为她擦拭泪珠:“不要哭,不要哭,不要用她的脸哭,纵使你不是她,我也会心疼。”

    画琉璃看着眼前的人。

    他是那么的好看,眉眼中全是心疼。

    这个她拼尽全力也要出来见他的男人,会心疼,会难受,但并不是为她。

    她知道,可她对他的爱是出自本能,即使胸口钝疼,也不想让他难过,只能用尽全力忍住眼泪。

    谢周生这才满意,夸赞道:“真乖。”

    画琉璃见他满意,她心中的钝疼也减少了一些,大着胆子问:“我帮你做事,你会开心一点吗?”

    谢周生点头道:“自然。”

    画琉璃忙道:“那我要怎么做?”

    谢周生道:“你可日行千里,杀人于无形吗?”

    画琉璃摇摇头,有些羞愧道:“我没有那么高的道行。”

    谢周生顿了下,又问道:“那你可会入梦?”

    画琉璃想了想:“应当会的,我可以试一试。”

    谢周生放开她:“那便去试,我要用。”

    画琉璃连忙应声,瞬间化做一白烟从门口飘了出去。

    谢周生就站在暗室里等着。

    面上表情晦暗不明。

    约摸半个时辰,那股白烟又回来了,在他面前缓缓化成谢琉璃的模样。

    在她幻化成谢琉璃模样的瞬间,表情是空洞的。

    仿佛是她。

    谢周生看着,竟有些恍惚。

    “谢郎,谢郎。”画琉璃见他不说话,唤了两声。

    谢周生回过神,问道:“如何?”

    画琉璃忙道:“我可以入梦的,我能在梦中跟他们对话。”

    谢周生道:“可会幻术?”

    画琉璃道:“他们的梦境本来就如梦似幻,我稍稍勾画便可以将他们的梦境描画成我想要的模样,谢郎,这样可以吗?”

    谢周生点头道:“如此便够了。”

    他对画琉璃叮嘱了许久,末了道:“去吧。”

    画琉璃应一声,再度化成一团白色烟雾飘散开。

    谢周生转过身,望着墙壁上的空白画像,喃喃:“琉璃,有人变作你的样子,你是不是会很不开心?

    我知道,你肯定会不开心。

    你放心,我不会留她,我只是需要她去帮我做点事,谢文山还没有死,我不放心,待他死了,你心里应该也会舒坦一些对吗?”

    …………

    当夜,李氏做了个梦。

    梦中谢文山被从通州大牢放出来。

    听说自己大儿子中了探花,当即找来了京城。

    一路问人,在许多人的指引下敲响了房门。

    没有门吏。

    是谢周生开的门。

    李氏心口一条,全身紧绷起来,脱口道:“不要,不要喊他名字!”

    然而,事与愿违。

    谢文山涕泪横流的喊道:“周生!爹过的好苦啊!”

    李氏胸口一颗心如擂鼓,又气又急又害怕。

    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谢文山的嘴。

    但她在梦中根本没有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文山乱喊。

    还好她的周生是个有成算的。

    不等谢文山喊出第二声,当即抱住他,眼中喊泪道:“爹,您受苦了!怎么连人也认不清了,快,快进来,娘,大哥,小弟都在家中等着您呢。”

    谢文山自顾自痛哭,没再说什么,一边点头一边进去了。

    李氏这才松了口气。

    又看着梦中的自己终于出现,见到谢文山以后,将周生替运生去科举一事讲了,又耳提面命了一番,令他不得再喊错名字。

    谢文山此时再没了往日里的威风,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李氏终于放心的同时,又生出一股难言的爽快来。

    她跟了谢文山这么多年,看起来好像是谢文山被她压制。

    其实不过是她性子强势,能虚张声势,再走谢文山忌惮着她那弟弟的缘故。

    其实,真有什么事,她才是被谢文山压制的那一个。

    就像那时在通州,她无意中无视了老太傅,竟然叫他在大街上往她脸上抽了巴掌。

    这一巴掌,她永难忘记。

    当时她不好发作,只因一切都要仰仗他。

    他是家里的主心骨。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的周生支撑起了门楣。

    她的指望是周生,而不是他谢文山。

    那他就甭想再跟往日里似的压她一头了。

    那一巴掌她早晚要打回来。

    梦中的日子过的飞快。

    后面的日子,她果然一直压在谢文山头上。

    有时候闹到周生那里,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没办法,只能劝和。

    久而久之,谢文山便总往外面跑。

    每每回来,总是醉醺醺的。

    慢慢的下头的人开始议论。

    说什么,大爷不是大爷,二爷才是大爷,二爷是顶替大爷前去科举的。

    她被吓的心惊肉跳,连忙叫来下面的问严加问询。

    这才得知,竟然是谢文山喝醉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嚷嚷的身边的人都知道了。

    也就越传越开了。

    她听的心越来越凉。

    府里都传成这样,外面跟谢文山一起喝酒的人还不得也知道了,然后闹得人尽皆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

    下一刻。

    府门被带着刀的衙役踹开。

    她的周生被押了出去。

    她哭喊着去拦,却只看到他被那明晃晃的大刀砍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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