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阎叔叔,我好疼……
是夜,万籁无声。
天上的月亮,离大地很近,垂在城市大楼的边缘。
阎楼孤身一人,走在大桥上。
他来过,这里是他出车祸的那座大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大半夜不睡觉,会来这里。
理智告诉他,要回去。
可直觉却告诉他,再往前走。
像是前面有什么再等着他一般。
走着走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向下看,黑洞里面,像是有一个漩涡,想将他拉入。
“……阎叔叔……”,女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他立刻抬头,刚想指责女人,大半夜的跟着他来做什么。
就见对方,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七窍中不停的冒出鲜红的血液。
“……阎叔叔,我疼……”,女人委委屈屈的喊着。
阎楼的心脏,也跟着阵阵发疼。
他蹲在女人的身边。
离近一看,女人不光七窍在流着血。
四肢,身躯上,像是被开了无数的小孔,滋滋地往外冒血。
“……我好疼~”
“阎叔叔你疼疼我?”,女人虚弱的央求着他,“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血液,渐渐蔓延至他的脚下。
她这般小的身躯,怎装得下这般多的血。
女人朝他伸出了手,“……阎叔叔,我好疼~”
阎楼伸出手,想握住那只满是鲜血的手。
突然,衣兜的位置,有东西在发烫。
“箐箐!”
阎楼猛地从床上做起,额头上冒着冷汗。
他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女人躺在血泊里,冲他委委屈屈地撒娇喊疼。
真实得,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
阎楼翻下床,顾不上穿鞋,快步来到女人的房间。
门却是大开着,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
他伸手一摸,只有冷意。
女人,根本就没有睡觉。
“箐箐!”
阎楼在家里,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却都没有她的身影。
梦中,女人喊疼的样子,再次出现。
“箐箐别怕,叔叔马上就来……”
……
月亮垂在一边,真是人类沉睡的时候,万物活了过来。
各种颜色的光团,漂浮在空中。
大桥上,几人将黑洞围着。
白初箐淡淡道:“我要开始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周身的万物。
活泼的跳动,富有力量。
“我金山派第三十一代弟子白初箐,愿以自身为容器,容万物之精华。请万物生灵,助我一臂之力!”
话落,原本还在活跃的光球,停滞在半空中。
大师们纷纷瞪圆了眼睛,这些万物,分明是听见了她的话。
突然,光球朝着白初箐的方向极速飞去。
就在要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竟直接融入了进去。
源源不断的万物精华,进入她的体内。
此时,就像有无数根针,在她的经脉中穿行。
白初箐忍着剧痛,继续接受着万物给她传递的力量。
忽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孔中流出。
接着耳朵,嘴角,眼角,也留着下来。
白初箐的视线,被糊上一层红的滤镜,可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一旁的大师们,却只能在原地跺脚。
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难道就要陨落在此吗?
那倒不如,将他们这些老不朽,扔去献祭。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的!”
罔大师捋了捋胡须,“……罢了,老道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掀起道袍,席地而坐。
一束五颜六色的光,从她的体内,流向罔大师。
这些颜色,像是认可他,不带迟疑的进去他的身体。
经脉像是有人在里面撕扯,横冲直撞。
罔大师,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看向被光包围的道友,她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
众大师见状,也纷纷效仿。
感受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白初箐睁开了眼睛。
将身上的全部力量,全都向着黑洞汇聚,黑洞被白光一点点的填补。
众大师内心一喜,将体内吸收到的能量,全都送了出去。
灵力的枯竭的一瞬间,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只有一个女人,依旧矗立不倒。
只是她的四肢,不自觉地颤抖着,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黑洞已经被遮住一大半,生机化作的白光却,越来越稀薄。
她的身体,经不住第二次的吸收了……
她没有放弃,反而朝着黑洞,又上前了一步。
忽地,白光变成了金光。
趴在地上的大师们。
“她这在用自己的功德金光,来填补吗?!”
“这孩子!”
白初箐忍着发黑的眼睛,不断地输送着金光。
直到黑洞彻底被填补,消失在大桥之上。
那一刻,世界好像恢复了活力。
她再也撑不住,向后倒去。
没有想象中的冷硬,而是倒在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白初箐抬眸看去,“……阎叔叔?”
男人皱着眉,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担忧。
阎叔叔,怎会在这?
难道她已经昏过去了,现在在做梦?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
“对不起箐箐,是我来晚了。”
女人的脸上,全是血,仿佛与梦中的画面重合。
这般真实,他怎么没有再早一些发现箐箐不见了呢。
“……阎叔叔,我身上好痛”
确认是阎叔叔,白初箐下意识的撒着娇。
阎楼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拧着。
声音也变得梗咽,“叔叔带你去看医生,马上就不痛了。”
“真是一对,令人倾慕的小情侣啊。”
忽地,一声清脆的少女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稚桑?”,罔大师趴在地上,不确定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们今晚的任务,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外面的专员,为什么没有拦着她。
白初箐听见她的名字,心中的警钟暗暗敲响。
怀中的人,身体突然紧绷。
下意识的将女人,往自己怪中紧了紧。
保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一幕,狠狠刺痛了,稚桑的眼睛。
凭什么,手上沾染鲜血的人,能靠近你。
越不愿意,与她做朋友!
稚桑握紧双手,忽地,又卸下了力道。
“呵”,稚桑冷哼一声。
就像十年前一样,她不需要朋友。
白初箐,真是可惜了你的能力。
不能做朋友的话,以后注定是对手。
白光汇聚在掌心,稚桑抬起手,朝着对方的方向仍去。
“小心!”,罔大师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