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保不住了
未知的恐惧将文盈笼罩,她恍然无措,一时间竟更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甚至她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希望事情能有转机,这才叫自己生出阿佩能去寻来二公子帮忙的错觉。
只是她呆愣站在原地,听见耳边是婆子丫鬟的零星说话声:“二公子?若是二公子来了可如何是好……”
她这才慢慢回觉过来,原来这是真的。
文盈在此处强装镇定,可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
嫣姐情况如何,是否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阿佩为何能去请得动二公子,他们何时有了联系?
大公子为何一夜未曾回来,为何二姑娘会说那些不好的话?
“盈姐姐,我们家姑娘马上就能被救回来了对不对?”
丹红还在她身边,满眼皆是希冀,但红拉着她的手,将她视为主心骨,好似只要有她在,一切便都有了办法。
文盈从未被人看的这般重过,她一直都是躲在人后,小时候躲在娘亲后面,大一大躲在文嫣后面,如今事事躲在大公子后面。
只是现下没人能叫她撑一撑,她只能学着大公子的样子冷着一张脸,无论心中乱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在气势上叫人占了上风。
她冷眼瞧着三少夫人门前站立着的丫鬟,嗤笑一声:“今日的事,待大公子回来,我定会如实回禀。”
丫鬟被她吓到了,即便是有些距离,她仍旧能看到丫鬟的腿在发抖。
她更觉可笑,三少夫人既敢做这件事,为何连出来都不敢,竟只派这么一个小丫头顶恶名?
是不是等东窗事发,到时候又要将罪责推到这小丫鬟头上来?
她倒是确实已经看透了这些主子们的手段,她只静静闭上眼,等待着阿佩带好消息回来。
今日的天光尤其的好,日头暖洋洋的照得人身上舒服的很,风吹拂过来也很舒服,丝毫没有前几日的闷热,甚至她觉得,今日的花香都格外醉人。
可文盈心中却好似充斥着莫大悲哀,上天怜悯窦娥,还知要在六月飘一场雪来,可上天好似都未曾将文嫣放在眼里,在她承受这般痛苦的时候,竟是连阵狂风都舍不得挂。
文盈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这院子里站了多久,她不曾退半步,她想要冲进去先看看文嫣情况如何,但却是无论她手上匕首挥的有多快多狠,这些人也不愿叫她靠近。
“文盈,二公子来了!”
文盈猛然回过头去,眼见着二公子提着下裳急步过来,甚至喘气都有些不稳。
他面上一片急色,但却仍旧带着他独有的风度,叫文盈一瞬的恍惚,好似自小到大得自己倾慕的二公子回来了。
陆从璟在路上便已经听阿佩说了经过,他少有怒色,此刻却是厉声道:“胡闹!”
他几步站到文盈身边去,对着守在黄芹书门前的丫鬟道:“叫三弟妹将大夫请出来,快去为嫣姨娘看看情况。”
丫鬟见二公子真的来了,忙进屋去寻自家少夫人。
这回孙大夫当真是留不住了,被撵了出来,盯着文盈似要刮了他的目光,走向丫鬟婆子让出来的一条通往文嫣房间的小路。
文盈不去管身后都事,只快步跟上,但她还是听到二公子清润的声音:“三弟妹弄出这种事,还不愿意出来见见我这个二哥?”
他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去解决罢,文盈没心思去管,她恨不得能生出翅膀来,直接冲到文嫣房间之中。
只是门一打开的时候,冲面的血腥气叫文盈脑袋发懵,腿上似注了铅一般,竟是一步也迈不进去。
孙大夫倒是见怪不怪,只哎呦了一声,便捏着鼻子往里走。
他虽则懦弱了些,但医术还成,且口风很严,他直接掀开文嫣的裙摆,便瞧见里面亵裤都是血,他动手去扯文嫣的底裤。
文盈下意识冲上前去阻拦,但他动作很快,文盈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下身都是血,多到连秘处都已瞧不清晰,但孙大夫用药箱里的细扁棍拨了一下,她明显看到比拇指指腹大些的肉团被挑了出来。
“孩子已经下来了,保不住了。”
他抬手为文嫣把脉,已经急的满头都是汗水,可他只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下,便开诊箱翻找银针。
“这位姑娘,你去寻些热水来给她擦擦身子,最好再弄些参片来吊着。”
文盈已经被方才那一幕给骇得魂魄离体,彼时听得孙大夫安排才回过神来,忙跌跌撞撞往出跑,一边安排丹红去帮忙,自己则是回去求杜妈妈开大公子的私库,借个参片来。
一切都弄完了,文盈的力气也好似终于要耗尽。
她发现自己竟懦弱到不敢去看文嫣的如何了,只能守在门口,听着脑中嗡鸣和如擂鼓般的心跳。
那边也不知二公子是如何做的,竟将三少夫人带来了文嫣门前,原本的那些仆从皆都已经散去,只留下两个主子,和文盈这几个人。
“文盈,里面如何了?”
文盈看了三少夫人一眼,只觉得自己若是说文嫣很危险,怕是会随了她的意愿,便模棱两可道:“奴婢不懂医术,但孙大人在小儿千金科上颇有造诣。”
二公子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的三少夫人。
黄芹书头上还带着抹额,当真是将身子不是演到了极致,她应当是被吓的不清,面上悻悻然站在一旁,眼神都不敢往文盈身上落。
“三弟妹,你当真糊涂!如今三弟正在书院读书,本就是极为要紧的时候,你身为家中主母,不帮着安顿家中也就罢了,竟对妾室不闻不问,若是传出去,陆家的名声要是不要?你们黄家的名声要是不要?”
黄芹书还在嘴硬,但说话已经有了些磕巴:“弟媳不敢,只是……只是大夫说了,弟媳的病不许人冲撞——”
“这套说辞说出去,你觉得谁会信?”
陆从璟不会厉声说话,但此刻他和煦的柔声细语,就好似钝刀子割肉,直将黄芹书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但婆母说,婆母……”黄芹书已经抽噎了起来,“弟媳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