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等价交换
洛岚眯起了眼睛，看向洛娅的眼神仿佛充满了调侃。
她轻轻笑道：“怎么不继续了，刚才那副妄自尊大的样子到哪去了？”
听完，洛娅脸色一沉，用力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揉弄着右眼。
为什么没有起到作用，难道又因为没办法控制它的力量而突然失效了吗？
洛娅急忙否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能够清楚感受到【贤者之眼】连接着体内所有的原力，而且正在发光发热，不断释放着足以扭转未来的命运之力。
但为什么，洛娅刚才明明以贤者之眼逆转了洛岚施加向自己攻击的未来，按理来说，洛岚绝对不可能攻击到自己，除非她拥有比自己更高的命格。
“难道是……”洛娅低着头，挤眉弄眼地陷入了沉思。
而这时，洛岚也放慢了节奏，没有趁机对洛娅进行新一轮的猛攻，而是与她保持相同的水平线上，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平静地注视着洛娅。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洛岚微微一笑，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出一颗细小的弹丸，然后化作一道疾风飞射，如刀刃擦过洛娅的脸庞，带起她一缕长发飘扬，但也仅此而已。
洛娅急忙抬起手，将凌乱的头发拂了起来，随即凝重地望着洛岚。
看着洛娅投射向自己的，那无比紧张的目光，洛岚又笑了起来。
然后，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问题其实很简单，贤者之眼的确非常强大，但如果说它存在什么局限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自己！”
“你只是七层解放，未能开发出它完整的力量，所以贤者之眼现在的力量也是不完整的，而且，它的力量未必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哦！”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洛娅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阴沉了。
“举个例子来说明吧！”
洛岚饶有兴趣地将手随意一挥，位于远处的一块细小的陨石碎片受到牵引飞向洛岚的手心，她紧紧抓住那枚陨石，道：“就像这块石头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或许会腐烂、生锈，但若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它就会一直存在！”
“贤者之眼虽然强大，但它只是作为一种内在的力量形式而存在，它虽然拥有它，但也只是拥有使用它的资格，并非真正属于你，贤者之眼……只是将你作为载体，暂时性的寄宿在你身上而已，而既然是寄宿，就得付出代价！”
说完，洛岚盈盈一笑，她将手中的陨石捏碎，目光平稳地盯着洛娅。
“所以，贤者之眼的能力并非单纯的操纵未来，准确地说是命运的赋予，强行支配对未来的选择，但同时，你自己的未来也会受到影响！”
“而我，更愿意去称呼它为【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洛娅呢喃了数声，表情渐渐萎缩了。
“没错，你的能力其实就是对任何抽象的事物进行交换，交换命运，将任何事物都偏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但同时你自己也要支付某些代价，无疑会令你陷入不利的状态，但如果你无法支付对等的命运的话，那么，这份力量就会失效！”
这时候，洛娅脸色苍白地低着头，就仿佛谎言被揭穿，暴露在人群前，她的心顿时像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身子也簌簌地发起抖来。
“所以，贤者之眼充其量只是对你进行辅助，并不能提升你本身的力量！”
洛岚继续不依不饶地叫嚣，而洛娅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她神色忧郁地长叹了口气，然后将低拉在额前的发丝捋了上去，眉脚轻轻一扬后，脸上蔓延起阴森的表情“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只是在揭穿我能力的秘密啊，我没想过隐藏啊，因为本就如此啊，正如你所说，我发动贤者之眼需要支付代价，但至于要支付什么代价……由我自己决定，所以，你还是没有改变现状不是吗？”
洛娅重新收敛了神色，目光阴寒地瞪着洛岚“刚才你突然击中了我几下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但接下来我会更加集中精神，那种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哦，那可就不一定了！”洛岚脸上带起高深莫测般地笑容。
望着两人对峙的场景，远处围观的众人不禁一愣。
阿伊埃尔脸上依然满是忿怒，脸旁绷得很紧，语气里也透漏了一丝厌恶和烦躁“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竟然还有时间聊天，在挑衅所有人的耐性吗？”
艾兰摇了摇头，说：“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们或许并没有将对方当作仇敌，所以，比起打倒对方，他们也许更希望去尽情享受这场对战！”
“那就但愿她自己有这个能耐，别弄巧成拙，然后输给对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听出阿伊埃尔言语中的讽刺之意，诺岚终于耐不住性子。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话里话外，你是对未来的我有什么不满吗，既然不是你在战斗，那就少说风凉话，当心我杀了你！”
“杀了我？那倒是有意思，不如现在就来试试看啊！”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两人顿时剑拔弩张，不顾其他人猛地爆发出原力。
“够了，你们两个！”
艾兰急忙拦在两人中间“既然什么都做不了的话，那就安安静静地看，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但你们要这么不识趣，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切！”
诺岚和阿伊埃尔虽然还是一副恼羞成怒得表情，但总算把身上的原力收敛了起来，他们相互冷了对方一眼后，迅速把头扭到了一边。
“……真是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而艾兰收起疲惫的姿态，无奈地大声叹息了起来，而随着目光流转，不经意地延伸向了远处，她脸色骤然一变，连忙冲了出去。
“艾兰，你去干什么！？”
“少废话，跟我过来！！”
众人虽然是一脸疑惑，但还是紧跟在艾兰的身后急速飞行。
但目的地并不是洛娅和洛岚那里，完全回避了与她们的接触，在穿越巨大的陨石群后，挡住了一群人的去路，而那些人在看到艾兰他们后也是纷纷一惊。
“迪亚波罗，你想要干什么！”
艾兰愤怒地瞪着他“不会让你干扰到洛娅和洛岚的战斗的！！”
克罗索德脸色也是一紧“没错！既然有我们在这里，那你们就别想擅自行动，你若是想趁机借收渔翁之利，那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听完，一旁的奥兹也紧张了起来“尊主大人……！”
“不用担心，奥兹！”
迪亚波罗轻蔑地摇着头，冷笑道：“确实，如果我在这里把你们干掉，而洛娅再干掉洛岚的话，那对我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不过，事情也许不会如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而且，洛娅要是输了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迪亚波罗欲言又止，微微勾弄着唇角，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澈明朗。
“所以现在，我们就暂时休战，老老实实地当个观众，将胜负完全交给那两人，无论是谁输了，任何一方都不准擅自出手，怎么样？”
克罗索德的瞳孔逐渐缩起，凛冽地瞪着迪亚波罗别有深意如月牙般眯着的双眼，他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洛岚是绝对不会输的！”
“我承认洛娅实力很强，但要和现在的洛岚比起来……”
“因为她缺乏了必要的东西啊！”克罗索德语气沉重地坦言，并冷冽刻薄地瞪着迪亚波罗“不过，你不需要特意反驳我，只要好好看下去就行了！”
“好，那就让我拭目以待！”
迪亚波罗朝向远处望去，不一会儿，他睁大了双眼。
“那，那是……！？”
只见洛岚蓦然伸出手手，掌心正对着洛娅，绽放出无比炽热的光华。
“接招吧，强核震！！”
“哈？你用这招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招的弱点！？”洛娅一边大叫着，一边迎着洛岚掌心的那股光芒急速朝她冲了过去。
强核震的威力虽然极为强大，但它需要一段时间来凝聚原力，而这个时间对于双方都没有半分迟疑，如火如荼的激战来说显然十分漫长。
“——太慢了！！”洛娅喊道。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十米、五米，三米……几乎到了近在咫尺的长度，但洛岚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也没有收招的打算，只是平静地看着不断接近的洛娅。
“我可从来不会去用毫无意义的招式！”洛岚突然道。
而在这时候，汹涌的原力化作一道熔炎巨浪呼啸着从掌心迸发而出。
本能地感到那阵灼热，洛娅还没反应过来就毫无防备地被吞没。
迪亚波罗兴奋地笑道：“真是威力强大的一击！”
“那是……强核震！！”艾兰立刻惊呼。
阿伊埃尔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同时朝着身旁的阿尔兰法用力瞥了一眼“刚才那个手势……是太阳神咒的起手式，不过，好像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伴随着一道赤红色的能量光柱出现在了宇宙中，恐怖的威力炸裂了虚空，并在沿途撕出一条条幽深的裂缝，然后以势不可挡的力量笔直地轰向了远方。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数秒，光柱的侧壁忽然裂开，只见洛娅不顾一切地倾泻着力量打出一道缺口，狼狈地从里面逃了出来，她身上也尽是被高温灼穿的伤口。
见故，洛岚急忙收招，能量光柱化作无数粒子消散于虚空上。
随后，她转身看向洛娅，不禁闪过一丝鄙夷的目光。
洛娅摇摇晃晃地落在了一块悬浮的陨石上，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的伤口不断地流血，摇摆不定的双眼注视着远处的洛岚，并变得有些涣散。
“你在干什么，给我来点紧张感行吗！”
洛岚的身形荡了过来，冷冷地盯着洛娅“别给自己摆出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你觉得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像以前那样抱着你，然后好好安慰你吗？”
“……不需要！”
洛娅脸色阴沉，艰难地挺起身子，她的眼神忍不住颤抖了。
洛岚的实力强大，但从刚才，洛娅一直将她当作对手来看待的，但眼前的她更强大，更坚韧，她仿佛第一次了解到一个名为洛岚的【敌人】。
冰冷、虚无、恐惧，洛娅第一次体会到身为最强【魔女】的盛宴。
“为什么这么快？两秒……不，应该还不到一秒吧，为什么她能够这么快地凝聚出大量原力，弥补了那一招的缺点？不！不仅仅是这样！！”
洛娅用力地咬着舌头，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进喉咙将她振作起来。
“我必须要更加专注…更加专注……更加专注地应对这场战斗！！”
她急促地喘着粗气，凝视着洛岚，心脏咚咚乱跳。
“你紧张过头了吧？”
这时，洛岚发出了调侃，依然是一脸傲慢地盯着洛娅，那双炽烈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视她，仿佛洞彻灵魂的睿智，将她完全看穿了。
于是，洛岚大失所望地摇头“刚才只是想试探你一下，不过……已经没什么好试探的了，剩下的就只有全力将你击溃了，你就……尽力挣扎吧！！”
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附和着不祥节奏传递到了脑海。
洛岚又像刚才那样举起右手，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相同的招式，而手心也闪烁着相当色泽的恐怖光芒“——强核震！”
虽然强核震的威力极强，但速度不是很快，这次洛娅轻易避开了它，紧接着，她清楚听到那道赤红光柱飞向后方轰碎了某颗星球传来的恐怖声响。
洛娅心有余悸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但来不及让洛娅感叹，第二发很快又来了，洛岚就好像一座炮台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仅仅是将手掌对向洛娅，然后凝聚原力，不断地发动着攻击。
但洛娅身躯灵活，像强核震这种声势浩大的招式根本不可能命中自己，她始终搞不懂洛岚这样无视消耗地频繁使用同一招的原因。
而紧接着，第三发、第四发强核震都未能命中，洛娅一边迅速移动着方位警惕着再度到来的攻击，一边围绕着洛岚四周试图寻找进攻机会。
“尝试了那么多次，也该放弃了吧？”
洛娅深呼吸，然后停止了移动，望着迎面袭来又一发威力惊人的强核震，她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缓缓在身体前方交叉双臂，鲜红的右眼也随之闪烁着光芒。
“虚实反转！！”
红色气息缠绕全身并产生沉重的震动，像火焰般剧烈晃动并逐渐增加厚度。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臂随着强烈的吼叫大大地张开，强核震冲击到洛娅身上就像遭到不可抗力似的戛然停止，然后不断扭转，竟朝着原来的方向反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