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决定
“哼，真软弱，我还以为你能够再多支撑一点的！”
低头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布鲁，珀耳塞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心里传来一丝苦涩和冰冷，他愤怒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只是一块被砸烂的废铁，雷电将军？不，你真的……是我期待见到的那个人吗？”
“……”
布鲁没有回答，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出任何言语了，只能用像隔了层玻璃的蓝色眼睛盯着珀耳塞斯，嘴里不停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但此时珀耳塞斯的神情仍显得异常激动，他气势汹汹地大跨一步，抬脚踩向布鲁的胸膛，那目光满是狂野霸道，但又隐隐透着一丝迷恋。
“……布鲁·萨雷诺！其实，我可是非常敬重你的，因为你是个英雄啊，是个人人都称赞的大英雄！与我这样的渣滓相比自然是站在向阳处，是承载他人希望的象征，充满着光明和正义的啊，你一直在与所有的不公平做抗争，即使损害了那些高层的利益，你也毫不后退……”
接着，珀耳塞斯咬着牙，脸色突然狰狞起来，握着的拳头不住地颤抖，悲愤地宣泄道：“如果有你的话，如果那时候你没有离开的话，就连我……我们也不必接受那样悲惨的命运了，那场实验就能结束于开始之前！不过，我看不到现在的你的信念，你到底怎么了？”
说着，珀耳塞斯深沉地叹息着，将话语吞回了喉咙。
直到最后，看着布鲁颓废不堪的面孔，他的瞳孔也同样映射了遮蔽了所有光线，没有一丝晴朗、乌云密布的天空，珀耳塞斯泄气似的摇头，然后盯着他低声询问“究竟是什么摧跨了你，将你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布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睛也逐渐闭起。
“不愿意说吗，好吧……反正，我也不敢兴趣！”
珀耳塞斯皱着眉头，厌烦地转过身去。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背后忽然隐隐传来几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布鲁竭力地搐动着身子，仿佛在挣扎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懊悔和愧疚的情绪，当豆大的泪珠沿着眼角流淌下来，他恐惧地发出喃喃声。
“……你说什么！？”
珀耳塞斯立刻转了回来，表情显得忧惧与震惊。
布鲁气息奄奄地道：“你说得没错，一直以来，我都践行自己的理念，追求着公平、正义，以我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世人，就算为此迁怒了手握强权的高层，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觉得，那就是正确的！”
“但是，如今回想起来，我只是自欺欺人，只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审判他人，我以为那是公义，其实只是伪善罢了，因为当站在与那些人相同的立场之时，所有人都会变得不一样！”
说完，布鲁不禁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那时候，我诈死离开了神界，从此舍弃过去，我四处闯荡，有幸遇见了毕生所爱，也有了一个女儿，但那并非开始，而是结束，她们永远的消失在了我身边！”
黯然忽然垂下眼帘，布鲁艰难地摇着头“悲痛在我胸中四溢，我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种痛楚，我也想尽无数办法想要将她们复活，为此不惜背离信念，但是……我没能够做到，这种失去一切的绝望逐渐将我压垮，变得糜烂，而就在我逐渐放弃的时候，我遇见了尊主……！”
“好了，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珀耳塞斯啧着嘴，露出非常厌烦地表情“我刚才说了，我对你以前的事情不感兴趣，也理解不了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答应我？”
珀耳塞斯的目光变得炙热“虽然在已经发生的未来无法改变，但只要我还记得这件事，在我的时代里，我会保护她们，杜绝这件事的发生！”
“……你？”
“我什么我，我可不是可怜你才决定这样做的，而是看在你给了我这么一场精彩战斗的奖励，但是……我会说到做到！”
珀耳塞斯抬起头，他的眼中忽然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他颤栗地捏着拳头，而脑中不断涌出的思绪也不禁令他回想起过去的一些记忆。
随后，他就不再管已经无法动弹的布鲁，他转过身将仍然昏迷的格雷抗在肩上，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布鲁竭力呼喊的声音。
“尊主，迪亚波罗……你要小心他！”
“……小心什么”珀耳塞斯微微站住脚。
“他能够领导我们，成为我们所有人认可的领袖，不是他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不是他拥有多么缜密的谋略，而是因为执着！”
“他心中的爱，比任何人都要深沉，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执着，但也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要疯狂，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不惜代价地做出任何事情，你们如果要与他对抗，就不能用一般的手段！”
珀耳塞斯怔住了一会儿，良久，他嘲讽地冷笑“哼，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也就是说要赌上性命对吧，这种事人人都能办到的吧！还有，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说这些话，我可是在尽力碾碎你们的希望啊！”
布鲁没有继续回答，只是嘴角划过一丝苦涩地微笑，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此时，身上的伤势再次作痛，立刻带走了他最后一抹意识。
珀耳塞斯不禁咬着嘴唇，他踏着重步，带着一缕复杂的心情地朝向远处赶去，不一会儿，剧烈的爆炸与轰鸣声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见艾茵等人依旧在与剩余的敌人展开激斗，而在罗兰击败蒂娜后也完全耗尽了力量，只剩下其他人艰难抵抗。
双方一个个都发动全力，五颜六色的光芒随即荡漾而开，化作狂乱的暴风肆虐冲击，整个空间仿佛镜面般崩然破碎了。
强烈窒息的气流疯狂翻涌着，敌人一鼓作气地趁机反攻，特蕾莎他们顿时吃了一惊，稍微抵抗了一阵就面色骇然地被击飞了出去。
“不行，他们抵挡不住！”罗兰脸色难看地呼喊着，看到同伴们快要坚持不住，她不顾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势，正要打算出手。
而这时，凌厉的气流飞舞，浩瀚的威压激荡着所有人的神经。
珀耳塞斯的身影忽然走了出来，带着一丝邪魅的眼眸里绽开一朵寒光，浑厚的银色原力凝聚到手上，然后用力将手一挥。
强大的力量立刻喷涌而出，伴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所有东西立刻炸开了锅，化作排山倒海的巨大风暴朝敌人袭去。
只见他们一个面色惨白，风雨飘摇的僵在原地，面对浩瀚无际的混沌风暴，他们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身上沸腾的原力就像浇了盆冷水似的全部熄灭，他们两眼一翻白，接连被击飞，然后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
直观地感受着这股原力，那令人感到窒息的压力，从珀耳塞斯那有些瘦弱的身躯中涌出的恐怖气势，无一不昭示着他非比寻常的强大。
卯月小心翼翼地捂着嘴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
珀耳塞斯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了艾茵，然后异常粗暴地将抗在肩上的格雷扔在了他面前。
“喂，你干什么啊，他可是伤员啊！”特蕾莎急忙大叫。
“他没受多少伤，基本上都是一口气消耗大量原力，虚脱了！”珀耳塞斯挑了挑眉，摇头道：“不过，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压根就赢不了！”
“什么？”
众人意外的看着珀耳塞斯，没想到他竟然坦诚的说出这样的话。
“反正我又没打算欠他！”珀耳塞斯摇着头，看向手上消逝的银光，自语道：“最后一点混沌之力也耗尽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原来的力量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顺便也给我治疗一下！”
珀耳塞斯一边咬着牙，一边目光锐利地遥望着远方。
“战斗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就该做个了断了！”
————
砰，再一次碰撞，尤里直接被奎恩反推向后滑行了数十米之远。
无数的坚石宛如利剑般撕裂了大地，从地底不断钻出，尤里被迫进行着紧急回避，自以为已经逃出包围圈时，风沙四起，大量的泥沙就像受到操控地弹射而出，然后悬在半空，一个个化作锐利的子弹飞射。
措不及防下，尤里急忙以手臂挡住脸颊，伴随着一阵刺痛，鲜血飞洒，无数的泥丸穿身而过，尤里彻底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朝一边翻倒。
而下一刻，不断震动的地面骤然向上翻涌而起，化作巨大的海啸，怒吼着朝向尤里吞没，尤里面色大变，他急忙缩紧了身子，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一点，将海啸打穿后，毫不迟疑地沿着洞口逃窜了出去。
艰难落地，尤里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看向他那被打穿了几个小孔还在不停滴血的手臂，他低声地抱怨着“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很强，但是并非是我的对手！”
一脸轻描淡写地站在一座堆砌而成的岩架上，奎恩淡然地看着尤里，不是自负，而是强烈的自信，因为他们就具备这样的实力差距。
虽然当时被发动了真理之眼的洛娅一招击败，但这并不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因为真理之眼本就是规格外的力量，如果在规格内来计算，奎恩真正的实力其实非常强大，恐怕比一般状态下的洛娅还要强。
而奎恩的强大在于不仅仅是正面肉搏，对于土元素的精通令他能够肆意操作地形，这份移山填海的力量也令他在战斗中无往不利。
尤里沉着脸，不甘心地摇着头“果然，还是这样吗？”
奎恩自持胜券在握，一脸平静地盯着尤里“你没必要强行出手，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回答我……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的话，那就先打倒我啊！”
说完，尤里深吸一口气，一股金色的原力不停在他身上涌动着，他浑身的气息也变得狂野起来，就仿佛一头暴虐凶残的猛兽。
“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地表的岩石尽数碎裂坍塌，化作极为恐怖的岩石流如洪水般向尤里涌来，就在快要击中他的瞬间，尤里整个人腾空而起，冲上了百米以上的高空，然后他低着头，奎恩已经变得如蚂蚁般细小。
“既然你能随意操作地形，那么我也没必要在你的场地中被你压制，我只要君临于大地的话，在空中你就无法自由捕捉到了吧？”
“不，那样反而更容易找到目标！”奎恩摇头。
“哼，那就让我见识看看吧！”
尤里伸手汇聚着原力，然后竖直一挥，手中的金光轰然四散，竟化为成千上万道光线如雨点般飞驰而下，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奎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在攻击降临的第一时间，她迅速聚起原力，四周的岩石蠕动起来，化作一层层坚实的石墙将包裹了起来，而随着光线飞驰，摧拉枯朽地击穿了石墙，碎裂的石块随即在空中荡漾。。
时间在流逝，金色的光雨好像没有止境一样不断倾盆而下，咻咻咻，硝烟弥漫，除了被奎恩挡住的，其余尽数扎入到地底的岩层之中。
无数砂石击散到空中，趁着烟尘的掩盖，尤里的身形也在不停移动，只见连番的轰炸之下，奎恩的身体终于暴露在空隙之中。
而就在攻击停下的那一瞬，尤里卯足了全力，以最大的势瞄准石墙空隙中的奎恩冲击而去，他撕裂了空气，宛如疾驰的流星般呼啸而来。
奎恩立刻反应过来，他挥舞着双手，四周百米的破碎的岩石顿时上浮，近千块巨大的岩石仿佛炮弹般猛烈砸向了尤里，但尤里依然脸色镇定，只见岩石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便被他身上包裹的原力给挡了下来。
见攻击无法阻止尤里的动作，奎恩便反守为攻，无数的岩石翻涌着聚集起来，在正对着尤里的方向，这些岩石缓缓组成了十七个四、五米宽的巨大石手不断覆盖在一起，化作坚不可摧的盾牌。
“这种东西！”
尤里不屑地怒吼，他缩紧了身子，在快要抵达奎恩的时候，再度进行最后的加速，面前的空气被撕成两半，在身后拉出两条扭曲的尾翼。
随着一阵恐怖的音爆，尤里势如破竹地穿越过去，坚固的石手就好像塑料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穿，大量的碎石随即飞溅到空中。
就在尤里撞穿最后一个石手的时候，奎恩的身影近在眼前，尤里立刻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而就在这时，奎恩的脸上溢出了冷笑。
在拳头距离奎恩还有一厘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只见那些破碎的石手改变了形状，变化成无数的石绳缠绕上尤里的双腿。
“可恶……可恶！”
尤里不甘心地大叫，不顾一切地爆发出原力想要挣脱束缚，就在石绳由于他的力量开始松动的时候，身体再次遭受重击，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四道石锁又从四周飞射而来，就好像花瓣一般，牢牢地扣住了尤里的腰部，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将他稳稳地吊在了空中。
“已经结束了……”
听着眼边的叹息，尤里顿时脸色一沉，他疯狂地伸着拳头，但那仅仅一厘米的空隙，却像是咫尺天涯般，再也无法触及。
“不行不行不行！！”
尤里拼命地大叫着，他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奎恩已经近在眼前了，只需要再稍微往前一点，不可能打不中的，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榨出来，全部集中在这一击上面。
“行的通！！”
尤里眼冒火星，开始不顾一切地聚集着原力，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的影响，束缚着他的十字架逐渐龟裂，尤里借此将身体向前移。
“什么？”奎恩脸色一变。
恍然间，粗虐狂暴的力道爆发出来，一缕金色的光芒笼罩了视野，片刻后，他睁大了眼睛，只见奎恩还站在原地，经受了刚才那样的攻击，奎恩上半个身子已然消失不见，最后，缓缓化作一堆碎石消失。
“……什么，原来，那一开始就是个分身！”
“没错，只是你诱导你上当罢了，不过，你干的不错！”奎恩的声音渐渐传来，他轻描淡写地走了过来“还要继续吗？”
“啊，还是算了！”
尤里遗憾地叹了口气，脸上透着一丝惆怅，不过却有种释然地感觉，他摇着头“我早就知道赢不过你，要不是你故意防水，我也碰不到你！”
“不，你也有两手，让我很吃惊！”
奎恩也微笑了一声，他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敌意，就像亲人一般怀念地盯着尤里“我也看出你是谁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是！”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内心充满了异样的感慨。
但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脸色又同时紧绷，而奎恩背后不禁一凉，
“您必须要阻止那个人，不然，古神族必遭到毁灭！”
“那个人……究竟是谁？”奎恩的表情变得无比恼怒。
尤里低着头，泪水缓缓顺着脸颊流出。
最后，他悲痛欲绝地说了某个人的名字。
“……是我，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你必须亲手杀了我！！”
听完，奎恩的瞳孔猛缩，脸色也骤然变得极为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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