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呼特尔上位（2）
这时的正面战场上，哈图再一次让卫队新队长带骑兵发起了冲锋，这个新队长是紧急提拔代替赤察儿的，双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对射，这一次护卫中的机枪手不幸被流弹打中要害阵亡了，护卫们的手榴弹也所剩无几，哈图骑兵队瞬间杀入阵地，牧民们霎时间沦为被宰杀的羔羊，队伍也是一片混乱。一片喊杀声中，一名杀红眼的骑兵孤身冲入阵地，挥刀砍向战壕中的冼玉姬，冼玉姬子弹已经打光了，她反应迅速，险险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刀，但头发丝已经被砍断了几根。就在冼玉姬避开袭击的同时，她用喷管朝敌人射了一下，对方反应不及脸部中了喷液，坠下马来，冼玉姬见对方落马，赶紧拔出匕首扑了上去，对着敌人的后背连捅几刀，杀死了他。冼玉姬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同一战场的原小豹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名骑兵一刀划伤了他的腰部，原小豹强忍着疼痛，举枪打死了这个骑兵，但立刻又有一名骑兵冲了上来，战马绊倒之后，那骑兵纵身扑在他身上，他来不及包扎伤口，就和这名骑兵扭打在一起。此时，护卫和村民们伤亡已达到极限，就快要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万分危险的时刻，哈图的后面突然枪声大作，这令哈图十分恐慌，他转头望去，只见十几名自家骑兵突然中弹落马，他放眼望去，一大片马匪装束的骑兵正朝着他冲了过来，为首的是漠西马匪头子“赤发鬼”巴根。巴根居然成了呼特尔的盟友，这是哈图万万没有想到的，眼见对方的骑兵数量至少三百多骑，远胜过自己，感觉到了恐慌，有了撤退的打算，毕竟自己派到这边的部队不是很多，而一旁的赤察儿眼见巴根的骑兵过来，也出现了转变。
哈图立刻将一名传令兵喊来，让他向前方的队伍发出撤退的信号，而就在哈图向传令兵说话时，出乎哈图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一道血光闪过，传令兵突然身首分离，还没等哈图反应过来，一发子弹突然打中了他的马头，哈图立刻被马匹惊动摔在地上，接着枪声大作，哈图了卫兵们也发出了惨叫声，纷纷倒在哈图的附近。等哈图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赤察儿瞪着自己，举着步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赤察儿身后有十几名骑兵也举枪瞄着哈图，显然一起背叛了哈图。
哈图不相信赤察儿敢朝自己开枪，他愤怒地大吼一声：“狗奴才要造反吗？”朝赤察儿扑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枪响，哈图脑袋开花了。
赤察儿举着枪口冒烟的步枪，大声道：“哈图已被我打死了，想活命的投降吧！二王子会宽恕你们的。”
剩下的几十名骑兵全都投降了。巴根向冼玉姬解释说，他来迟的原因是向导带错了方向，耽误了时间，他愿意退回一半的佣金。冼玉姬见说的很诚恳，不像是吹牛，就没要他退回佣金。
战斗结束时，活着的护村队员和呼特尔护卫加在一起不足五十个人，但经过这场血腥的洗礼之后，这些幸存者后来大多成了黑旗军的军官，其中苏布达还当上了旅长，成为级别最高的蒙古族军官。
当天晚上，在额尔登特城里，破旧的郡王府客厅，举行了简单的继位仪式，许多王府官员和贵族都参加了，喇嘛教的大祭司，把像征郡王权力的王冠戴在呼特尔头上，冼玉姬也当上了王妃。当然代价也很大，过金才同铁先搏斗中同归于尽了，原小豹也因伤势过重，死了。三王子也死了，是被哈图派去的保安团第一营打死的，由于三王子的部下拚死抵抗，保安团第一营也伤亡惨重，连指挥官阿里不花也被打死了，第一营残部占领了色愣格镇后，正在搜集战利品，铁木尔率第三营杀到，他因为去救二王子迟了，为了将功赎罪，就把第一营残部包了饺子。铁木尔向冼玉姬解释说，他的行动遭到副营长的反对，经过一场火拼，干掉了副营长及亲信们，才出来迟了。
冼玉姬当了王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郡王府搜刮到的金银玉器分出一半送到库伦，价值大约五万块银元，献给蒙古的额真汗，一直为缺钱发愁的库伦君臣欣喜若狂，一个月后，额真汗派来使者，正式册封呼特尔为额尔登特王，并由郡王升为亲王。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额尔登特南面的一座高冈上，新添了两个坟墓，当然就是原小豹和过金才的坟，冼玉姬跪在坟墓前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天来，她一直强忍的悲痛，终于释放了出来。
她身后只有两个人，唐千虎和胡苍朗，唐千虎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了，他们是为国牺牲的，你已经当上王妃了，而且是掌握实权的亲王妃，他们如地下有知，当含笑九泉。”
冼玉姬抽泣道：“过金才的死，我有责任，当时他跟在我身边，我见护卫队长受伤坠马，叫他去指挥护卫们继续抵抗，他去了之后才阵亡的，”
唐千虎道：“当时局面非常混乱，跟在你身边，未必就是安全的，狙击手射的那发子弹如果朝下一点点，你的脑袋就开花了，还有最后冲上来的那个骑兵，他的马刀再砍正一点，你的脖子就断了，你已是两次死里逃生了。”
冼玉姬道：“还有原小豹，他是医生，本来应当待在后方，不用 上战场的，却冲在第一线跟敌人肉搏，他牺牲了，没有了医生，我们如果受了重伤或生了重病，只能等死了。”
胡苍郎道：“战争是残酷的，哪有什么前后方？打到最后，两个骑兵绕过战壕扑向了呼特儿，呼特尔只是抱着头发抖，束手待毙，是我及时开枪才撂倒了那两个骑兵。缺医生是暂时的，等北海医院迁过来，医生多的是。”
胡苍郎见冼玉姬泪流满面，便掏出手帕，要给她擦泪水时，突然意识到，护卫队长苏布达和几个婢女还在不远处，手伸一半便停了下来，冼玉姬已经主动接过手帕擦去泪水。
冼玉姬对胡苍朗道：“王府管家哲别已经从库伦回来了，把过关手续全部办好了，你现在就回去准备，下午就和哲别一起返程回包头，让狄钜子他们尽快出发，这件事拖不得。”
胡苍朗一听，连忙告辞，又对唐千虎道：“我走之后，冼组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唐千虎道：“这个你放心，如果有人要伤到冼组长，一定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的。”
胡苍朗走后，冼玉姬招手把苏布达叫了过来，苏布达约三十岁，是个脸堂酱红的壮汉。
冼玉姬对他道：“我听护卫说，你要离开额尔登特了？”
苏布达道：“回禀王妃，因为对王爷的胆小懦弱十分失望，我本来打算打完布尔干这一仗，就另投别处，没想到王妃在战场上的表现竟是如此英勇睿智，又体恤下属，竟然在劣势下翻盘，所以我又改变了想法，不走了，愿做王妃最忠心的仆人，因为像王妃这样智勇双全的主人，我还从未遇到过。”
冼玉姬道：“你在布尔干一战中表现的十分勇敢，负伤之后仍拼死抵抗，有功之人理应得到奖励，这是我给你的赏赐，奖金另发。”
冼玉姬从怀中取一把精美的黄金柄匕首递给苏布达，苏布达连忙跪下来，双手接过道：“谢王妃赏赐！”
这把黄金柄匕首是冼玉姬从老郡王府库里搜到的，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苏布达又道：“属下有一事很担心，现在坐在亲王位子上的毕竟是呼特尔，将来如果他和你的意见发生冲突……”
冼玉姬道：“这个你放心，目前额尔登特保安团掌握在铁木尔和赤察儿两个人手里，铁木尔的第三营这次几乎没有伤亡，赤察儿收编了第一营和第二营残部，也有三百多骑。这两个人都已被我花钱收买了，只对我一个人忠心，只要掌握了军队，呼特尔胆小懦弱，不会对我们有威胁，他如果不听话，我可以换了他，反正老郡王有八个儿子，继承人根本不缺。几个月后，我大哥会带几千军队到这里，他就更加翻不了身了。”
苏布达道：“原来睿智的王妃早有准备，属下就放心了。”
呼特尔果然对冼玉姬有意见了，冼玉姬回到城中亲王府内，在客厅看见呼特尔正跟一个婢女亲热，发现冼玉姬回来了，他立即松开婢女，对冼玉姬道：“你又跑到哪去了？你现在是王妃，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到处疯跑呢？”
冼玉姬冷冷道：“我去城上拜祭边豹和边才的坟墓了，他们为我们流血力战，英勇牺牲，难道不应当拜祭吗？”
呼特尔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两个奴才罢了，至于这么认真吗？这事就不说了，我听说这次被邀请的北海公司，还带来了一支三千汉人的军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跟我说，这怎么能行呢？如果他们反客为主怎么办？”
冼玉姬道：“这支军队是我大哥一手建立的，对我大哥绝对忠诚，没有军队随行，谁来保护北海公司？有了这支军队在额尔登特城，我们的实力将变的空前强大，其他蒙古王公再不敢欺负我们，像你这样对谁都疑神疑鬼，我们怎么可能强大？最后只会任人鱼肉。”
呼特尔道：“我不同意，弄了这么多汉人军队在这里，岂不是变成了你大哥说了算？额尔登特必须是蒙古人说了算。”
冼玉姬道：“当初你在蒙疆学院不是主张外蒙与中华一统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排斥汉人了？我也是汉人，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呼特尔道：“我说的统一，是名义上的统一，外蒙实行蒙古人高度自治的特区，遇到财政困难时，北洋政府出钱物支持，遇到外敌入侵，北洋政府出兵帮我们抵抗，而不是全由你们汉人说了算。我当初娶你时，是看上了你的温柔美貌，没想到你一个女人会变的这么厉害，你都这么厉害了，你大哥岂不是更厉害？他来了，我还有活路吗？”
一九一九年，外蒙回归时，外蒙政府与北洋政府谈判回归的条件就是：蒙古人高度自治，北洋政府出钱出物出兵保护他们。
冼玉姬冷笑道：“你想的倒美，遇到危险时，让汉人顶在前面流血牺牲，贫穷时，让汉人出钱出物喂养你们，却不肯让出半分权力，凭什么？有一点你猜对了，我大哥真的比我厉害十倍，所以这件事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三千汉军必须进入额尔登特，你敢捣乱后果自负。”
呼特尔怒道：“你难道不怕我休了你吗？休了你，你就做不成王妃了。”
冼玉姬微笑道：“我不怕，休了我，我依然是王妃，你却不再是亲王了，别忘了你爹有八个儿子，你大哥和三弟虽然死了，但你的四弟已经成年了，额尔登特保安团是忠于我的，我可以换掉你，让你四弟上位，加冠仪式上，你四弟一直色迷迷地看着我，我想他会非常高兴坐上这个位子的。”
呼特尔大惊失色，顿时认怂了，哀求道：“千万别这么做，我同意，我同意，你说了算好吧！”
冼玉姬道：“早这么说多好！非要逼着我撕破脸才认怂，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逍遥亲王，但不得干涉城内外事务，更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呼特尔道：“行！都由你作主！”
冼玉姬道：“那个刚才跟你亲热的婢女，你如果喜欢，可以纳她为妾。”
呼特尔惊喜道：“是吗？谢谢你！”
由于冼玉姬的强势，呼特尔虽然做了亲王，却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冼玉姬又道：“我以后会越来越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府中，让你纳妾是应当的，但你最多只能纳四个小妾，并不是我妒忌，而是王府的财政供养不起。”
呼特尔高兴道：“有四个小妾足够了，再多我身体也吃不消啊。”一想到可以左拥右抱四个女人，呼特尔就心花怒放，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