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炊事班的故事

    日军虽然把我和部队团团包围在兰陵，但是双方都有各自的弱点和强项，日军人多势众，福光联队约有4000多人，先头部队1000人协同30辆97式坦克已经到达了兰陵北郊，但是日军光村大队长比较慎重，并没有让部队贸然投入战斗，而是决定和田中联队取得联系后再决定下一步计划。田中联队激战2日，已经折损兵将1300多人，其中阵亡633人，负伤695人，坦克全毁27辆，无法使用的11辆，可以继续作战的只有12辆坦克。火炮损失47门，剩余25门火炮可以使用，不过都是一些75毫米口径的野炮，山炮了，攻城重炮全都被中国军队炸毁了。不过日军汇合后仍然有兵力7600人，坦克50辆，火炮80门。火炮我原来指挥的部队加在一起也只有520人可以继续战斗，12团还有792名战士可以战斗，全部守军只有区区1312人，可作战的坦克2辆，火炮24门，日军在兵力上占到了6：1的优势，而坦克上的优势占到了25：1，火炮占到了3：1的优势，但是我们有坚定的意志和强烈的战斗欲望，而且我们是守城战，我知道，援军就在日军的背后，而日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日军也打算速战速决，不敢拖延时间。困守兰陵既是一步险棋，又是一步好棋，走得好就可以全盘皆赢，走得差，就可能满盘皆输，关键就是看下棋者的棋力水平了。

    我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在和田中联队的激战中强烈震撼了日军的脆弱神经，令田中和山口知道了这支中国军队不可小觑，必须严加重视。而山口的确被我打痛了，坦克大战损失21辆坦克，伤亡士兵500多人，山口的确对困守兰陵的这支中国军队产生了畏惧，前所没有的畏惧。

    日军的拙劣指挥能力也令我大吃一惊，日军至今还没有发动过联合进攻，老是你攻，他不攻，他攻，你不攻，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可以从容的调动部队到最危险的地段填补缺口。

    4架中国的枭龙战斗机咆哮着冲出了云层，驾驶员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日军福光联队的大批军队正在快步赶往兰陵，驾驶员马上压低了机头，俯冲了下去，进气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原来秩序井然的日军队列混乱了，有向路边沟里跳的，有趴在土坡上的，有站在原地不动的，有仓皇射击的，驾驶员根本没有顾及看这些，他们顺着公路低飞扫射，机枪弹无情的射入了日军士兵的肉体，1辆载油卡车起火爆炸，大团的油料起火燃烧，抛到了一些日军的身上，他们嚎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火焰。4架枭龙拉起后一个半筋斗翻转，获得一定的高度后，再一次俯冲下来，用密集的弹雨欢迎日军的到来，又有几十名日军躲闪不及中弹后扑倒在公路上，4架战斗机扬长而去，只给日军留下了百十具尸体和几辆卡车的残骸。

    福光联队长率领的大部队到达了兰陵北郊，立刻命令光村大队长投入2000步兵和30辆坦克，全力进攻，务求一战获胜，并通知了田中联队长，出动兵力佯攻兰陵南郊，吸引中国军队的注意力，但是一个小小的疏漏，发电报的日军通信兵把进攻时间错误延后了2个小时，日军的协同作战化为了泡影。

    “大中午的应该是吃饭的时候，打仗也要吃饭呀，”伙夫胡富贵看着桶里的米汤和锅里的青菜发愁，“怎么还不让我们送上去给弟兄们吃口热饭呀？”胡富贵正想着，班长姚大胖冲进了临时厨房，一看见胡富贵还坐着，急忙喊道：“快，富贵，赶快把饭菜给弟兄们送上去，连长已经下了命令了。”胡富贵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急忙把木桶盖上盖子，给铁锅也加上锅盖，几个小炊事兵也过来帮着把大铁锅架到胡富贵的背上，把木桶架到了姚大胖的背上，他们抓起一边的馒头和咸菜跟随着姚大胖和胡富贵冲出了临时厨房。

    胡富贵刚冲出房间，就听到城北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夹杂着密集的枪支射击声，看来前沿打得很激烈亚，和他们炊事班一起向前沿进发的还有一个运输班，他们负责运送弹药，正好两个班结伴而行，从城中到城北的路上平安无事，但是有几颗炮弹落下好在是没人负伤，胡富贵和运输班的一个山东老乡聊得挺投机，别看走得飞快，但是两个人聊得挺好。城北的房子还比较完整，不像城南和城西的房子，基本上都被日军炮火打塌了，但是在向前走，越靠近城市边缘，就越能够体现战区的残酷，街道出现了不少的动物尸体和未撤走的百姓尸体，曾经有2000多居民被日军作为人质，在我解放兰陵后，还有900多人没有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一起被日军包围在了兰陵城中，有一些人在日军无差别的炮击中不幸被炸死，有一些青壮年被我组织起来担任了预备队，不过留下来的绝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最不幸的也就是他们了，走又没有亲属可以投靠，所以他们就留在了城中。到了北郊防御阵地后方，炊事班和运输班都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就是日军的炮火封锁线，日军在进攻兰陵北郊中国军队阵地的同时，考虑到了前沿部队的补给问题，为了掐断中国军队的血管，专门组织了10门野炮轰击中国军队的后方，组织补充兵员和弹药。此时前沿的装甲步兵连已经连续战斗了2个小时，打退了日军3次进攻，伤亡很大，但是我事先把12团2个连补充到了这里，所以士兵们还可以坚持住，但是弹药不多了，而且这肚子也饿了。

    “危险，”胡富贵一把推开了老乡，一颗炮弹在他的背后爆炸，巨大的冲击力把胡富贵推出了好远，他的山东老乡冲上去，翻转了胡富贵的身子，那口大铁锅也被炸得四分五裂，青菜撒得多处都是，胡富贵浑身上下居然一点伤也没有，山东老乡大叫侥幸，其他的人也围上来查看胡富贵的伤势，胡富贵想的却是他的青菜，连声说道：“没事，没事。”他抓起铁锅的碎片，向上舀青菜，只舀了3下，一头扎到青菜中不动了，其他人急忙扑上去，再看他时，他的口鼻五官都在不停的向外渗透献血，原来他的内部器官都已经被震碎了，姚大胖强忍着悲痛命令炊事兵把胡富贵的遗体摆放到路边，继续前进，给前沿浴血奋战的将士送去饭菜和希望。

    只是临走的时候，姚大胖又一次回头去看胡富贵，看他安静的躺在路边，神色是那么的安详，要不是五官渗出的鲜血，真像是困极了躺在路边小睡一会，姚大胖的泪水就止不住的留了下来，从淞沪会战到江阴战役，再到南京战役，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了，没想到，在这里人鬼殊途，姚大胖暗想如果这次可以活下来，一定要让战友的遗体入土为安。

    日军的尸体还躺在姚大胖的面前，姚大胖的心情已经平和下来，双手已经不再颤抖，他的左手还举着一把沾满日军的铁铲，姚大胖把米汤送上前沿后，也抓起了步枪和战士们一起阻击残忍的日寇，并且在堑壕战中亲手消灭了2名日军，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炊事班9名战士，阵亡5人，伤残3人，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就算是做饭的，也一样是打不垮的中国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