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二章 心绪改变
整个擂台一时混乱不堪，尖叫声此起彼伏。
“流血了！流血了！快！快找大夫过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然后就有人匆匆离开。
县令也赶了过来，他看着昏迷晕死过去的王有才，狠狠剐了蒋瑜之和蒋员外一眼，发怒，“要是有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蒋家好看！”
蒋员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着急地瞪了一眼蒋瑜之后，连忙追上去解释。
所有人都拥簇着县令和王有才离开，只剩蒋瑜之一个人沉默的站在擂台上。
此刻旁边的旗帜随风飘扬，带着无尽的讽刺。
蒋瑜之扯了扯唇，呢喃，“真是讽刺。”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眼那沾血的红缨长枪，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会偏呢？”
当时她早就做好了跟王有才同归于尽的想法，那一击几乎用了她的全力，所以不可能偏才是。
想到那一瞬间被击中的感觉，蒋瑜之的脸色变了变，抬头望向四周。
可四周除了那些看戏的人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不多时，就有一只小箭印入了她的眼帘，她停顿片刻，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垂着眸子打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躲得及时的林宝儿惊呼着拍了拍胸口，冗长地吐出一口气。
林之慎瞥了她一眼，好整以暇，“你不是说这是他们的定数吗？那你干什么还要阻止她那一枪？”
没错，那一只小箭是林宝儿干的。
林宝儿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叹息，“我也不想，可是如果她真的杀了王有才的话，依着县令在卫城的势力，她逃不掉的。”
林之慎看透一切道：“她那般行径，兴许早就做好了与王有才同归于尽的想法呢？”
“可是那蒋家呢？”林宝儿抬头看他，蹙眉，“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和爹娘的命，不值得。”
“可你这样干的话，她不仅没杀了王有才，也让自己跟蒋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凭县令对他儿子的看重程度，他肯定不会就此掀过这件事的。”林之慎一针见血道：“最后可能她也还是要嫁入王家，而且比之前的姿态更低，蒋员外一家也更没有话语权。”
“而且蒋小姐现在已经跟王有才撕破脸了，你觉得她嫁进去之后他会好好待她吗？最后也不过是蹉跎一生。”
“有些人的勇气就那一瞬，兴许当时在擂台上时她做好了跟王有才同归于尽的想法，但是之后，她为了父母和蒋家的其他人，也许就再没有了那之前的勇气了。”
“那我岂不是还好心办了坏事？”林宝儿陷入了自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蒋瑜之那一枪如果真的刺中了，那么她跟蒋家算是彻底完了。
于是便想也不想的插手了。
见她这幅模样，林之慎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主动摸了摸她的头，替她理顺了那些翘起来的头发，“另一方面来讲，你也没错，错的是县令他们，强取豪夺，丝毫不顾及民意，你也只是替蒋小姐他们着想罢了。”
“可有时候事情的复杂性并不止我们看见的那一面，还有许多看不见的因素存在。不过既然这件事已经干了，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了，不如就先看看蒋家后续会如何吧。”
林宝儿丧气点头。
她也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件事的各个方面，的确是她草率了。
【早知道就先问问阿慎的意见了，就不会这么鲁莽了。】
【明明先前自己还说顺应天意，结果要紧关头自己就先犯了这忌讳开始插手别人的事。】
【唉，好烦，就不应该管的。】
【那个小偷也不应该抓的，要是早点离开就好了，也就碰不到这档子事了。】
林之慎放在她头上的手蜷缩了一下，低垂着眸子温柔的看着她，半晌，他低声道：“宝儿。”
“嗯？”林宝儿迷茫抬头。
“你知道为什么江湖上有很多嫉恶如仇的侠客吗？”
林宝儿犹豫，“因为他们想为民除害？”
林之慎颔首，不知可否，“这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觉得自己一身功夫，自然该帮助那些没有能力的弱小，于是江湖上便多了许多雇佣杀人、雇佣保人的势力。”
“你也有着那一颗心。”
林之慎歉意的看着她，语气柔软，“方才兴许是我的语气不好，所以让你觉得你做错了。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客观的分析所有可能罢了，走南闯北见了许多，以前碰到的不乏有这种事，可我都选择了事不关己，对比你，我没有那份仁慈善良之心。”
“只会觉得麻烦。”
“因为你也许一旦插手了，那么各种麻烦事就会接憧而来，于是造就了我的冷漠。”
他叹气，感慨，“有时候想，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
我才许久没有找到你。
林之慎定定的看着林宝儿，眸中情绪百般复杂。
明明当时的你，这般义无反顾。
回想当时，那两个和尚身上发生的种种原因……
“好啦，我知道阿慎是在安慰我了。”林宝儿乖乖的冲着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因此陷入自责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先等等看他们后面会发生什么吧，如果那狗县令真的敢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的话，我也不介意插手第二遍。”
林之慎轻笑，“好。”
就这般，两人决定在卫城再多待些日子，然后再转水路直到边境，这也是林宝儿做出的妥协，不然恐怕两人真赶不上那些商队了。
这般决定后，倒也多出了不少时间。
那天的比武招亲闹得全城都沸沸扬扬的，有人惋惜蒋瑜之怎么没杀了王有才，有人替蒋家担心，有人怀疑蒋瑜之的目的……
不过不论哪一种，都是站在蒋家的立场上，无人为县令府说话。
而直到一天后，四狗突然找来，说是那个小江出现了，此刻就在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