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纪家咬定三皇子
北恒渊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在这一刻直接裂开。
他猛然间看向上首的禹帝,眸中全是惊惶之色。
他的父皇,他的好父皇,每日都拿一副亏欠眼神看他的好父皇,竟是当着他的面将证人活活打死。德公公不是说他已经怀疑是顾凡慕动的手吗?为何还将人打死?还当着他的面将人打死,这不是明晃晃的让旁人相信是他所为吗?
方才,他亲眼看到禹帝朝二人使眼色。他以为他是相信他的,只是示意二人莫要将人打死,吓唬吓唬得了。哪里知道是示意二人暗地里下死手。
他一直以为他的好父皇对他是亏欠的。这一刻,他只觉得他的父皇好无情。
禹帝一对上北恒渊失望的眼神就大感不妙。
证人死了,纪临风显得特别激动,“就是你,就是你对我父亲下毒,求陛下替纪家主持公道。”
纪临风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身后的三个官员也搀扶着纪玉树一同跪在地上。
“住口!”宫女一死,禹帝瞬间慌了神,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从北恒渊的目光中足以看出,他这个父亲是故意让人将证人打死。让他百口莫辩。
他是为了安抚纪家宁愿牺牲他这个儿子吗?
纪临风心下冷笑,心道:今日之事已然证据确凿,若狗皇帝还想用当年的手段唐塞纪家。
休怪纪家冷血无情。
陆丞相真真是替纪临风捏了一把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禹帝是想替三皇子遮掩。他倒好,总往禹帝伤口上晒盐。让人如何不怒?
北恒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血。“父皇,此事真不是儿臣做的。你,你要相信儿,儿臣。”北恒渊险些晕过去,但又装出一副倔强的样子强撑着。
“快,快传御医。”禹帝一脸慌张的让人传御医。
两位御医火速赶来,一人检查北恒渊,一人检查满身是血的宫女。前者气急攻心,后者无力回天。
人真的死了。
因为小竹的死,禹帝怒不可遏,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哪里知道只打了十来板子就死了。
禹帝气得不轻,让御医好好检查,宫女是否身患其他病症,或是服用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结果一翻检查下来,人就是被打死的。现在,三皇子百口莫辩。
禹帝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便将怒火发到胡太医身上。
“庸医,简直就是庸医,这人明明就有病,不然才十几板子下去为何就死了?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另外换个人来。”
“饶命啊皇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啊皇上。”胡太医跪地求饶。
听罢,北恒渊的面容更冷了。
禹帝此举无不是在掩盖自己想杀人的动机,他就是想断他后路。当年纪玉树的事,他就暗中警告过二皇子,说纪家乃是忠诚,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只能安抚,不能动。
现在,纪家再次出事,他不拿出点手段来无法安民心。
胡太医被押着,禹帝示意一同来的另一个太医替宫女检查,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被打死。禹帝险此撅过去。
这帮子畜生一样的东西,他都说得这般明显了,竟然还不能检查出死于疾病。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也去死。”禹帝发怒,一脚踢在太医身上。
皇后和太子在暗中互对一眼,一同上前求情道:“陛下,一个太医查出病因,或许可以说是误诊。但两人的结果是一样,就有可能真的死于棍棒。”
此时的禹帝当真是骑虎难下,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和太子。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难道此事就看不出来他的为难吗?
气煞他也!
纪玉树见缝插针,诚恳求道:“皇上,此事已经很明了,还请皇上替纪家讨回公道。”
禹帝气怒不已,看纪家如同看一个死人。纪临风眼尖地捕捉到,拳头紧握。
敢动纪家,老子就给你改朝换代。
皇后和太子也感觉到禹帝对纪家的不满,满脸担忧。
禹帝强忍着怒火,颠倒黑白:“区区一个宫女的片面之词,两位公子也信吗?”今日是为了安抚纪家,他若动怒,着实影响不好。只得压着性子说。
为何不信,人是德公公抓来的,证词是所有人都听见的。还有假吗?
纪玉树没有说出来,用沉默来表示纪家的不满。凶手都找到了,现在却还说有异,这不是将纪家当猴耍吗?
敢情若不是皇家人,其他人都可以是凶手。
笑死!!
禹帝神色冷如寒冰,直接定论:“一个宫女的话不能全信,所以,此事朕认为还有诸多疑点,今日便到此吧,稍后找到其他证据再议。”
不管此时的禹帝如何帮他辩解,在北恒渊看来都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他心中已然与他生了嫌隙。
帝王说稍后再议便再议,其他人不得有异议,否则就是在质疑一国之君。
禹帝此举亦如当年处理纪玉树伤腿事件。当时的证据也指向二皇子,但他顾及着皇家颜面,便生生的扭曲事实。让纪家寒心。
禹帝难道不知道越是替北恒渊遮掩,旁人越是会觉得这个三皇子有问题吗?
好端端的谁会去攀咬一个病秧子皇子呢?
此时的北恒渊脸色那叫一个变幻莫测。
沐成根本不知道毒已经被换了。纪家若是不想怀疑皇后就须得怀疑到沐成的头上。从而将之除掉。那么事情便就告一段落。
但是眼下,事态已然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今日之局,不管如何,于他而言都是一个死局。他无论说了什么?纪家都会相信他是幕后的凶手。纪家就是冲着他来的。难不成纪家当真发现毒是他下的不成?
这个谣言不是出自纪家就出自太子。
以为完美的局,却是将自己推进了牢笼。现在,除了他自己,身边全是敌人,就连一向对他关爱的父皇都变得无情起来。
北恒渊低垂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眸底那层层叠叠的杀意。
禹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让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举颇有点偏袒三皇子的意味,连太子和皇后看他的神情都变了。
证人死了,案件继续调查。但纪家似乎已经认定幕后黑手就是三皇子,离开时那一脸与天争不过的苍凉感,让禹帝差点吐血。
后面就算真的查到是顾凡慕所为,也会有一大半的人认为此举乃是天家为力排众议,故意为之。
因为证人死了,说再多都是苍白无力的。纪侯爷半生戎马,门生自是不少。此消息一经传出,朝堂必定引起动荡。
禹帝是恨透了那个暗中下毒之人,发誓要将之捉拿归案。
北恒渊再次吐出一口血后,被人扶着回了月华宫。因为有嫌疑在身,禹帝为了安抚纪家,禁了三皇子的足。不查出幕后之人不得踏出月华宫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