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烤火讲故事
“这里是苏芹家吗！”外面忽然传来一道询问声。
两人出屋门一看：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拿着布料站在院子里。
周宝凤马上认出，其中就有几个是今天上午去庙会的时候，在路上问她身上套装的姑娘。
周宝凤朝苏芹一笑，悄声说：“活来了。”
苏芹激动地点点头。马上朝她们说：“对对对，这里就是苏芹家，我就是苏芹。”
那几个闺女也认出了周宝凤，高兴地指着她笑。
周宝凤也热情地招呼她们：“请进请进，你们还挺能的，真找着我嫂子家了呵呵，这就是我嫂子，我的衣服就是她做的。哎呀幸亏你们来得快，来得慢了不知道得排多少天的队呢。”
她们信以为真，直庆幸自己来早了，进屋有些激动地争着让苏芹给自己先量尺寸。
苏芹笑着说：“放心吧，你们几个来得早，衣裳一定先给你们做，让你们这几天都能穿上新衣裳。”
那几个姑娘这才放心了。
苏芹忙着给他们量尺寸，周宝凤拿出自己画的那几个款式图给她们看，让她们自己挑选款式。
她们拿着款式图叽叽喳喳的商量一通，然后给出了自己想要的款式，苏芹一一记下。
这边刚忙完送他们走，又来了一群人，拿着布料来了。
这下子应接不暇了呀。
更有看点的是，自己庄里那几个闺女的娘一起拿着闺女扯的布来了，她们陪着笑脸，说着软话，请苏芹给孩子把衣裳做了。
苏芹没经过这事，被她们好几个人围着说好话一时有些乱了阵脚。周宝凤一看事不妨头，偷着踩了她鞋一下，还用胳膊蹭了她胳膊一下。
苏芹看一眼小姑子，脸里面板起来了，冷冷地说：“几位大娘、婶子，不是我不接你们的活，是我开裁缝铺那天就给自己立下规矩了，不做咱庄的生意，免得被人说我财迷到家了，想钱想疯了，挣这份不光彩的钱。”
几个妇女脸色尬了又尬，但是闺女布都买好了，闹着要找苏芹做，她们不求她不行呀。
于是她们的做法令周宝凤都差点笑场。她们比着骂起那些当时数落苏芹的人来，好像她们当时没数落过苏芹似的。
杏子妈越骂越来劲，最后说起了苏芹的好处，说自从她嫁过来这几个月，哪个做个衣裳缝个裤腿啥的都麻烦她，浪费人家缝纫机，浪费人家线还浪费人家功夫，这多大的情分呀。咋就一个个没一点良心呢，人家开裁缝铺挣钱不说赶快来捧场，还数落作践人家，真是个个白眼狼啊……
众人都红着脸附和着说是是是。
苏芹听到这番良心话心里着实很激动，周宝凤也觉着差不多了，就故意劝她说：“嫂子，大伙知道错了，你就网开一面吧，把你的规矩给破除了，给我那几个姐妹把衣裳做了吧。”
“就是就是，那几个闺女跟宝凤玩的可好了，你看在宝凤的面子上接了这些活吧。以后我们呐，都给你宣传宣传，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你做衣裳。”
在众人的请求和煽动下，苏芹“勉为其难”的接下了她们手里的布。她们感恩戴德的告辞走了。
不错，苏芹的裁缝铺从此就火起来了。
隆冬来了，周福兰的肚子已经挺起来了，她心里也有了期盼，因为再过一个多月何争鸣就放寒假了，到时候他就住到窑厂来，每天陪着她。
这天黄昏，空气中也弥漫起烧纸钱的味道，原来陈家庄又有了老人去世了。
因为周福兰是孕妇，李爱花嫌晦气，就在窑厂院子里生了一盆火，说鬼都怕火，这下子它就不敢进来了。
周福兰和李爱花，黄菊花坐在温暖的屋里嗑瓜子喝茶水，看着外面熊熊的篝火幸福极了。
周福兰想起了小时候在姥爷家的情景
农村到了冬天，没有了茂盛树木的遮挡，北风随便一吹，冷气就能直穿透小村各个角落，所以总是那么寒冷，没有厚衣服的人们，多数时候是躲在屋里烤火。
谁家屋里生一盆火，或点上个煤火炉，那肯定能围上一圈人，成为“新闻中心”。老树根、玉米棒、旧木头小火苗，慢慢烧，围在一起聊聊天，烤个馒头，炒点黄豆，烤烤湿了的鞋，这样大半天就过去了。
老年人怕冷，煨在火盆边烤火挺舒服，有时往火盆前一坐就是一晌。喜欢抽烟的，再点上一锅烟吸一会，那就是一种好生活。
人多了，烤暖和了，大伙就该讲故事了。农村人嘴里的故事无非是些鬼怪故事，而周福兰最喜欢听。
也可能是触景生情，红红的火勾起了她的回忆，她给大伙讲了一个她小时候烤火听到的故事。
那是她姥娘讲的一个黄鼠狼精的故事。
姥娘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小脚老太太，她一辈子心软善良，连家里来客了爷姥爷杀只鸡，她都不忍心看，一个人会偷偷躲到灶屋里抹眼泪。
那时候，周福兰非常好奇，便问姥娘：“俺姥爷说，鸡就是人间一道菜，生来就是给人吃肉的，姥娘你落泪干啥？”
姥娘摇摇头，把她搂在怀里说：“妮儿，你不懂，万物有灵，姥娘不忍看啊！”
“啥叫万物有灵？”她一头雾水。
姥娘紧紧把她搂在怀里，跟她讲了下面两个故事。
姥娘说，她还在当姑娘那会儿，一天邻居一个婶子来她家串门，闲聊时，一个婶子跟奶奶的母亲抱怨说，她家这几天不知是遭了贼还是咋回事，院子里的鸡丢了两只。
农家人家家都养几只鸡，鸡下了蛋，可以留着自家吃，也可以卖掉换点钱，鸡蛋是当之无愧的硬通货，走亲戚带上一筐子，那可是一份让人欢心惊喜的大礼。
鸡丢了，鸡蛋也就没着落了，那个婶子自然心烦。
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姥娘的母亲宽慰道：“破财免灾，说不准这两只鸡是替你家挡灾了呢，下次有下乡贩鸡苗的，你再添置几只就是了。”
那个婶子点头称是，但依旧闷闷不乐。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婶子就晃动着身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姥娘家，一进家门就高喊：“知道了，知道了！”
姥娘问她：“二婶，知道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