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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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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争鸣感觉到了她的尴尬,忙改口问:“你婆家……没欺负你吧?”

    周福兰听了狡黠又得意地一笑,“没有,他们不敢欺负我。”

    何争鸣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那你怎么哭了?”

    周福兰心里一动:活了两辈子,头一回有人关心她哭了。

    她只好如实说:“我给一位亡人上坟去了。”

    何争鸣放心的“哦”了一声,眼光依依不舍地从她脸上移开了。

    路上已经有拾粪的老头出现了,陈老头也有拾粪的习惯,周福兰怕惹上口舌,就跟何争鸣说:“你跑步吧,我回家了。”

    “等等!”何争鸣低声喊住她。

    周福兰看向他,他低声说:“如果你丈夫对你不好,你可以求助公安局,家暴是犯法的。”

    上次她往水里扔婆家人的衣服,他认定她婆家人对她不好。

    周福兰看着他俨嫣然一笑,“谢谢,不过需要求助的是他们。”

    说罢脚步轻松地朝村子里走去。

    活了两辈子的周福兰很清醒,这人再好,与她也是海市蜃楼。

    她此生的目的是报复渣男一家,别无他求。

    何争鸣目送着她拐进村里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返回镇上。

    但是,他心里脑子里全是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

    虽然他心里一次次和自己说:人家是一个结了婚的小媳妇,我干嘛老惦记人家呀。

    可是,她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何争鸣到学校跑了一身汗,要先回宿舍换衣服再来打早饭。

    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他宿舍门口的女老师。

    她身着一件大红的呢子大衣,长发披到腰际,明显是精心打扮。

    看见他回来羞涩地说:“何老师,你又跑步去了?我、等你一会了。”

    何争鸣礼貌但疏离地朝她点点头,问:“你有事吗王老师?”

    那王老师甜甜地说:“没事,我妈妈煎了鱼,我给你送过来尝尝。”

    何争鸣忙拒绝:“谢谢了王老师,我不吃鱼,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王老师有些窘,“何老师,我都拿来了,你就尝尝吧。”

    何争鸣依然拒绝:“令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不吃煎鱼,我在食堂吃得习惯。”

    王老师说:“何老师,真是太委屈你了,一个京城高干子弟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跟着我们农民吃糠咽菜……”

    “王老师,别这么说,是我自己的选择。”何争鸣脸色更冷了。

    王老师慌了一下,低头说:“好我不说了。”

    何争鸣从裤兜里掏钥匙开门进去。

    王老师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进屋了。

    这个宿舍还是照顾京城来的支教老师,宿舍用碳烧着暖气,冬天也不冷。

    宿舍很小,就放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张椅子就满了。但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又收拾得整整齐齐。

    何争鸣显然很不欢迎跟进来的王老师,他不喜欢谁进自己的私人空间。

    于是他下逐客令,“早饭时间到了,我收拾一下去打饭,不留你坐了。”

    王老师却不走,她脉脉含情又幽怨地看他一眼,低头晃着身子娇滴滴地说:“何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何争鸣眉头微微一皱,还是冷静地拒绝:“王老师,工作上的事到了办公室再说吧。”

    王老师脸红红的,还不肯就此败走。她腻腻地说:“何老师,我跟你说的是私事……”

    何争鸣毫不留情地说:“私事就没必要和我说了。”

    她急切地说:“何老师,又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

    何争鸣冷冷地说出两个字:“恭喜。”

    王老师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她只得厚着脸皮说:“何老师,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喜欢你……”

    何争鸣淡淡地说:“王老师,谢谢你的错爱,我们不合适。”

    王老师撅着小嘴问:“你是不是嫌我太丑了,配不上你呀?”

    何争鸣说:“我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王老师听了眼角又露出喜色,娇滴滴地说:“那我可以等你。”

    何争鸣露出厌烦的表情,“我已经心有所属。”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周福兰。

    “是那个经常给你写信的人吗?”王老师痛苦地问。

    何争鸣眸色一沉,顺口说:“是。”

    王老师含着眼泪跑了出去。

    何争鸣转头看向刚收到还没拆封的信,轻轻叹息一声。

    周福兰想趁着陈家人还未起床返回了家中。

    早上吃饭时,陈胜红明显一夜没睡好,肿着眼泡,精神萎靡。

    周福兰“愧疚”地道歉:“大哥,其实昨天都怪我,我不该将小宝拿我钱的事说出来,小孩子懂啥呀,看见钱就拿着玩儿呗。”

    陈老头板着脸说:“老二媳妇,你这话可不对,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从小就得教育。这事不怪你,你别自责。”

    大伙都附和说是。

    陈胜红只好说:“爹说得对,没弟妹的事,孩子犯错误就该打,怪你嫂子护犊子。”

    周福兰“好心”说:“大嫂子也是疼孩子,看见孩子挨打一时糊涂了,估计这会大嫂子已经后悔了。要不这样吧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接她回来吧,嫂子再有气,也会给我一点薄面的。”

    陈胜红想儿子想媳妇但正心虚不敢去接呢,周福兰这番话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就说:“那就麻烦弟妹了。”

    家和万事兴嘛,陈老头跟白氏也不想一家子闹腾给人看笑话,就和周福兰说:“福兰,那你就和你大哥去一趟吧。”

    黄菊花不服气地朝周福兰翻翻眼珠子,心说:你充啥好人。

    周福兰哪能忽略了临时同盟的感受,她悄悄把黄菊花拉到自己屋里,“菊花,你可别多想,这事不是因我而起的嘛,我怕她在娘家编排我诬陷她儿子。再说了,就被抓住这一回,她也许还真不信他儿子偷钱了呐。”

    黄菊花眼珠子一转:就被抓住一回?

    她转怒为喜,“二嫂子,你快把他娘俩劝回来吧。”

    周福兰和黄菊花会心一笑。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都穷,但周福兰没想到刘大翠娘家这么穷。

    一家子老少六口人,就两间土坯屋,刘父刘母住一间,刘嫂跟仨孩子住一间。

    而且家里脏得乱得真如狗窝,就因为主妇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刘母又有哮喘病,一家子就凑合着过。

    周福兰痛心地想:刘大翠呀你真是蛇蝎心肠,娘家这条件你忍心吞你哥的死亡赔偿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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