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汉

    山上越来越冷，慢慢飘起了雪花。大雪飘飘摇摇的，不但白了密林的发梢，还染了附近山脉的着装。

    刚和妖熊练完手回来，抖落身上的雪花，常焰才看到箫风正在瞧着山石上的冰凌发呆。现在的箫风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思索着各种猜测。水凝固成冰，变硬了，伤害也高了。要是把气罡也压缩起来呢？同样的质量同样的速度下，体积肯定越小伤害越高。那么要是自己将整把刀的气罡压缩到刀锋上，那劈砍起来是不是更加锋锐，更难抵挡呢？同样的，要是把气罡压缩在小范围，那么防御性是不是也更高呢。

    发现常焰坐在身边，箫风马上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常焰。一开始常焰还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压缩，毕竟这个世界有修炼有修为了，都能一跳几米高了，哪还有人去钻研什么自动扶梯？都能凭神识千里传音了，谁还会幻想什么电话呢？这可能就是不同环境、不同条件和不同需求所产生的不同文明知识吧。

    经过箫风一番比喻，常焰也渐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把灵气或者气血运转在拳头、手掌上，最多也是集中在某一位置上。而没有听说过像箫风想的那样，压缩在一个点上。集中和压缩可是两码事，同样一点，集中的力量远比压缩的要小多了。他常焰也能把气血压缩的话，那么他打出去的一拳之力，要是压缩成半拳头范围，那伤害不就提升一半了吗。要是防御起来，把上身气血都压缩在敌人拳头砸落的地方，那防御不也翻几倍了吗。

    箫风和常焰不知道，这个把灵气或者血气压缩的想法，都是高人去钻研之事。不过有一点他们俩也的确蒙对了，就是这个世界上的高人，都是想怎么样的功法可以让攻击防御集中起来，而不是压缩起来。

    当下，猜测想法是有了，然后怎么做，怎么压缩？这个只能由箫风来摸索了，常焰才明白压缩意思，又怎能理解压缩原理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箫风修炼水龙吟，修复灵根，还有就是在摸索气罡的运用和怎么去压缩。

    常焰只要身体扛得住，就去和妖熊相互敲打按摩。经常带着伤回来，最严重一次被妖熊利爪划过背部，留下一条二十多厘米，深可见骨的伤痕。箫风大怒，抄起百炼刀就要去砍熊。不一定打得过，但砍出两三刀气罡，也一定能伤着妖熊。不过常焰执意要自己报仇，要自己去找回场子，也就没能让箫风去体验自己的战力了。

    再一个月过去，妖熊慢慢开始不敌了。又两个月过去，箫风和常焰终于吃上了妖熊掌，披上了更舒适的妖熊皮。

    慢慢地，一众山林也脱下了一身白衣，换回绿色衫帽，又绿满了山头。林间也赶走了冬日的枯燥，带回了鸟语花香。

    箫风和常焰都不知道现在是春天还是到了夏天，一个只知道山上五阶的妖虎好猛，让憨憨现在老实了许多。张口不再大言不惭了，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经常就躺卧在石洞里，疗养满身被妖虎口咬爪抓的伤势。箫风甚至还偷偷想过，要不要去瞧瞧憨憨的翘臀，刻画上了抓痕，又会是什么风光呢。

    常焰初遇妖虎就被弄丢了半条命，要不是妖虎不敢闯进水潭范围，应该不会还有剩余的半条命了。看到他全身是血，脸上尽是失血过多的灰白。胸前那道露出胸骨的伤口，再往下就能把常焰开膛剖腹，把肠胃都能让箫风瞅个清楚。胳膊上撕开的肌肉上，还能看到那两个虎牙留下的孔洞，就像一副望远镜一样通透。这回箫风也不敢提刀去找妖虎了，五阶啊，自己气罡能不能伤它都难说，还是从长计议稳些。只有连忙把那些最能养身吊命的药材，往常焰嘴里塞去。

    也幸好没有伤到常焰内腑，养了好些时日，等到伤口愈合了。箫风把身上的妖熊皮也给他裹上，他才再去找妖虎，然后回来再养伤。看着之前采挖到的药材，都快速填到常焰肚子里，成为他和妖虎战斗的弹药，箫风心头抓痛啊。那些百年的药材吃没了，还好，不是还有不少两百年以上年份的吗。到时候出森林后依然能卖一大笔银钱，也够潇洒不长时日了。啊？又少了一半了，没事，还够潇洒些时日。额，见底了，就连那三株接近千年的野山参也啃剩一株了。箫风只能望着远处群山，不断告诉自己那个山里有，那那个山里也有，那那那个山头都有。还有许多，两千年的，三千年的，都在那、那、那。

    另一个常焰也清楚水潭里的灵气，已经慢慢消散了。箫风这些日子打坐修炼的时间少了，经常咬牙切齿地驱动气罡，又对着刀身上的气罡发呆。借助水潭里异常巨量的水灵气，速度效果更牛的水龙吟，修炼短短时日，箫风竟然已达到气海境四层了。现在俯瞰他的气海，已渐有湖海景象，大概五六里蔚蓝的灵液。距离记载里单灵根的修炼顶点，十里气海，已经过半了。

    再看他的灵根，左侧分支已经修复了接近一半，白蒙蒙里更是充塞了许多丝丝淡绿的气雾。看来以如今每天修复十几处裂缝的速度，距离修复完左侧分支，也只需几个月时间而已。想到那时将会转变为正常的水灵根后，修炼速度也将会提高不少，自己的好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箫风对灵根修复就更带劲了。

    而对于压缩气罡的猜想和实践，箫风逐渐察觉，这和神识息息相关。气罡外放需要神识来驱动，外放到哪里，也是神识驱使，外放多少，就离不开神识的深厚程度。以他现在五六里气海的修为，全力也就挥出四五刀的气罡，神识能支撑，但修为就到此为止了。想要实践心中的猜想，他就拼命驱动神识，以更多的神识灌注在气罡里，也咬着牙根，去尝试压缩气罡的体积。

    几日下来，神识的过分驱使，让他每天都累成狗样，疲惫的神魂都无法再去修复灵根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箫风发现随着增大神识的灌注，驱使进气罡的灵气也增加了，看来就是气罡更加密实，当然能发出的数量也肯定减少了，不过确实也是增加了许多威力。

    虽然和他的想法出入很大，不是压缩了，只是调集了更多的灵气，但威力提升，也让他的手段更难以提防，不也是一种进步吗。带着期望，箫风接下来就是修炼水龙吟，修复灵根，钻研气罡，还有就是到密林采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常焰也忙得不可开交，他得到箫风如何聚集灵气的经验，现在每天都忙着怎么去躲、去闪、去扛妖虎的攻击，怎么聚集气血来阴它，怎么逃，当然还有回去怎么养伤了。

    常焰打心里对箫风是很服气的，别看箫风那白皙的面容在逃亡中，或者森林的修炼里，都还是那么白皙，依然不离常焰他心里小白脸的模样。而且在逃亡过程中，箫风那各种不要脸皮的言行举措，他常焰身怀的小将军傲气和军人志气，怎么都容不得他会去想那些法子。后来箫风搞出气罡，现在又开始弄什么压缩，这些在常焰眼里都像是看天书一样，做梦都不曾去想。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让常焰纳闷的，那就是箫风身上的血气。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妖兽多了，还是啃的药材多了，箫风身上的血气很浓厚。常焰感觉箫风现在的血气，都快要比肩炼体三层的武夫了。可箫风看起来依然有些单薄，还是不像一般武夫那样壮硕。所以常焰经常在想，那些吃进箫风肚子里的妖兽肉和珍贵药材，到底去了哪里？箫风天天晚上都在水潭边打坐，是不是都在偷偷擦鼻血？

    曾经，常焰也想过，既然箫风的破气海都成那样了，要不然也教他修炼红牛诀？直到箫风搞出来气罡，也修复了气海，他才慢慢断了这个念头。

    被妖虎揍了这么久，常焰感觉到自己炼体五层的体魄，已经打磨得足够牢固了，气血这段时日也足够旺盛了。今天，他就决定要作突破。

    看着面前的两株铁须幽花，常焰心里非常感激箫风，也感觉非常温暖。他虽然憨直，但不代表他蠢，箫风心里记挂钱财，一心想过简单无虑的生活。这些铁须幽花和他自己啃掉的那么多珍贵药材，要是拿到外面，肯定可以卖到不少钱财，应该也够箫风说的躺平了。可箫风一直都把铁须幽花当做是常焰的，也从来没把那些药材真正当回事，常焰哪里又没看到这些呢。兄弟，你想要简单的躺平，我常焰，以后要帮你过上舒舒服服、无忧无虑的躺平。

    坐在洞穴里的常焰，吃下一株铁须幽花，运转起红牛诀，向炼体六层冲击而去。

    站立在洞穴外的箫风，身披黑色妖狼皮，手持百炼刀，凝聚心神，周身散发气海境气势，警告着附近一切妖魔鬼怪。

    为常焰当过两次的突破护卫，箫风也略知体修突破的情景。随着时间推移，感受着常焰身上翻滚血气的逐渐内敛，感应到常焰气血气息越来越凝重，箫风握刀的手就越来越紧。直到洞穴内迸发出猛烈的炼体六层气息，箫风嘴角轻轻翘起，手中百炼刀也随之发出耀眼蓝芒。

    看着满身炼体六层气息的常焰走出洞穴，箫风心中的头铁、变态、怪物定义越来越肯定，坚定了。

    “走，带你看看妖虎去。”常焰眼神坚定，翻滚着滔天战意。

    “好啊，是要好好瞅瞅，到底是哪位好汉，把你揍得那副模样了。”满脸讥诮之意的箫风，一边哼曲，一边往山上走去。

    常焰听到，豪情为之一顿，然后嘴角翘起，看着箫风后背，带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