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若梦初醒
这又是哪儿?
为什么这次走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见到?甚至感觉周围的植物都像是假的,明明能感受到有风吹过,树叶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我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到这座城市的,只记得一路过来似乎见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好的,或者坏的。
此时的我感觉自己状态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脑海中的记忆明显感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凌乱了。
为了不让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我做了一个决定,将我这一路以来的经历全部记录下来。
如果你此刻不管通过何种方式阅读到这本记录,那很值得庆幸,你可以早一些了解到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从而可以更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大变革。
当然,我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希望我能在变成“他们”之前,也能看到这本记录,完成自我救赎。
依稀记得我刚到第一个世界的时候,非常的手足无措,不管做什么都显得笨手笨脚。
那年我17。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来到了这个莫名的地方,只知道当时与父亲因为那并不多的学费起了争执,自己赌气冲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的跑到了家附近的桥下,在桥洞下靠着石壁,在满脑子都是父亲那句“要你有什么用”的环绕下,迷迷糊糊的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就身处在这个自己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了。
看着旁边的建筑,应该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种加工稻谷的仓库,外墙是石灰混合着泥土稻草的涂料漆的,斑斑驳驳的掉了许多,隐约透着里面的红砖。
早些时候,在农村大部分人家,都会把收割下来的稻子推去这种地方加工成大米或者还有加工面粉的。
脚下是一片水泥地,旁边堆着几处沙土堆,不远处就是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湖,与一片清翠的竹林。
望着那片竹林,本就晦暗的天,竟让我不由得生起一丝寒颤。
万幸的是,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也一直是独自处理各种生活琐事,17岁的我一晃神也就平静了下来。
环顾了一眼四周,最终锁定在了大约五百米开外一排红砖砌成的青顶平房。
一路走过去,虽然能看到一些民居,但并没有见到一个人。
转过一条小路便来到了这座房屋的正面,看着眼前稍显破败的屋子,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个小兄弟,你找谁?”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向这人望去,顿时惊了,“三伯?!”。
这人不就是好多年前莫名失踪的三伯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又回头一看这屋子,不正是小时候我经常来的他家吗?但是明明这屋子已经被他的女儿后来拆掉了重新盖了楼房了啊!?
一连串的疑问从我脑中冒了出来。
“你是?”只见三伯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布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但明显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活物。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边往屋子走边疑惑的问道。
“我是向杨啊,小杨子啊三伯,你不认识我了?”我赶忙说道,“你这些年都去哪啦?家里人找你都找疯了!”
“小杨子?”三伯仍然面带疑惑,打开了木质的屋门,“吱呀~~”传来了木门打开的声音。
“小兄弟,别开玩笑了,我那小外甥才读幼儿园呢,前些天刚开学被他爸给接去城里了,别逗我了。”三伯打开门,把黑色布袋放在了进门的木质方桌上,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拿起来放进了旁边一个老式的碗橱内。
“幼儿园???”我怎么又去幼儿园了?我这不是活生生的在这儿站着吗?
不对,这一切好像都非常的不对劲!
我重新审视了屋内的环境,一看就被踏了很多年的泥地,坑坑洼洼的。老式的木质桌子,长凳,碗橱,还有靠里的老式烧火的灶台。这些明显都不是近代的东西,这不都是我小时候来三伯家时,他家的屋内陈设吗!?
这时我才回忆起来,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不就是小时候住奶奶家,待过得地方吗?那些环境跟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渐渐的重合了起来。
那我现在身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我眼前的三伯,是三伯吗?
就在我正在思考这些问题时,忽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听到边上有人在说话。
“你们不能再刺激他了,这都是第几次了,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
我睁开了略显沉重的眼睛,看到了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医生,在跟一旁的一对男女说着话。
“都来治疗快一年了,一点都没见好啊!你们这些医生都是干什么吃的。”一旁的女人开口蛮横的说道。
“他得的是重度的双相情感障碍,不仅仅需要我们医院的药物治疗,还需要你们家人配合一起进行情感治疗!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能刺激他,这都第几次了?你们到底是要他好还是要他更严重?”男医生说着说着语气不由得重了起来,明显能听得出非常的生气。
女人似乎也觉得理亏,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一旁的男人看到我睁开眼,稍显焦急的问道,但又转瞬收住了些许情绪。
“爸妈。”眼前的一对男女便是我的父亲与继母。
父亲自顾自的给我倒着水,继母见我醒了,语气冷漠的说:“醒了没事了吧,回家了。”
“回什么回?之前几次就是因为太信任你们,让你们把孩子带回去,这下越来越严重了,建议你们住院治疗!”男医生语气不好的说道,又转头缓和了跟我说,“没事,你先休息,让你父母给你办住院,先好好治疗,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那行,我去给孩子办住院,麻烦你了医生。”父亲给我倒好水说道。
“住什么住,看了一年了都没好,花了多少钱了!这又要住院,又得花多少钱?我看你们医院就是骗钱!”继母不管不顾的发声对着医生呵斥,转头又对父亲喊道,“你给我站住!别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一年到头才赚几个钱,都花这上面了!学费还没解决呢,怎么?你又有钱了?你去吧,去了日子别过了,离了吧!”
父亲走到门口的脚步被喊停了,轻声说:“这不是医生说要住院么,治病总得治吧。”
说归说,但此时父亲也好似被定住了,说完就站着不动了。我不由得心里又是一凉。
“我也真是服了你们,第一次见到你们这种父母!你们自己去考虑吧!不听我的,那以后出了事不要再来找我!”男医生见此情景,被气的直接夺门而出。
父亲与继母继续僵持着,而此刻的我却异常的平静。回想刚才那真实的场景,难道是梦吗?
如果真的是梦,又怎么会跟以往做梦那么不一样?从来都是醒了后没多久就忘了,而刚才所经历的,现在回想起来依然非常的清晰,甚至连当时屋内角落的小物件都记的很是清楚。
看来或许真像刚才那个男医生所说的,我的病情又严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