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执
不理会林家几人,程礼寒领着众人回了家。
刚坐下没一会,吴雪月忽然说道:“我刚在院外看见周天独自跑到田里去了。”
郭婉眼底带着一缕疑色:“那孩子如今有些痴傻,不知他娘会不会管。”
程礼寒眉心蹙了蹙:“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下去看看。”
俞楚扬跟上了程礼寒的脚步。
程礼寒望了一眼道:“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如走路了?”
俞楚扬心中一紧,干笑道:“是啊,这几日恢复的愈发好了。”
好在程礼寒并未多言,带着俞楚扬向田地里走了过去。
周天坐在潮湿的田地里,他的衣服都沾满了泥土,但周天仍呆滞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
程礼寒有些烦乱,对俞楚扬道:“劳烦你和二哥将他弄干净些,我去找这孩子的娘。”
待俞楚扬应下,程礼寒大踏步的朝西边官差的屋子走了过去。
李良在门口汗流浃背的劈柴,见程礼寒来了有些微喜:“你怎么来了?可是找到屋子住了?”
程礼寒奇怪道:“你怎的还在外面劈柴?刘衡又不让你歇息?”
李良低头叹息一声。
程礼寒看他这个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她不再跟李良多话,抬脚进了屋子。
这屋子很乱,是大通铺,所有官差的被褥都铺成一摊。
屋里弥漫着一股汗液混杂着什么酸臭东西的气味,程礼寒不禁捂住了鼻子。
遥望一眼,那吴清正坐在最里面专心致志地给刘衡缝衣,刘衡环抱着吴清,嘴里说着什么笑话。
程礼寒有些愠怒,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吴清面前,她开口质问道:“你的大儿子周天呢?”
吴清恨恨道:“我的孩子跟你有何干系?多管闲事!”
程礼寒冷哼一声:“是跟我没关系,但如若不是我,这孩子穿着那般单薄的衣裳,早就在田里冻死了!”
吴清慌了神:“小天掉到了田里?”
她起了身,有些焦急的跑出了门。
刘衡本软玉温香在怀,见程礼寒坏了他的好事,怒斥道:“那傻子掉到田里,莫非是你推的?否则你何必如此慌忙!”
程礼寒斜睨着他道:“我劝官爷最好谨言慎行些,免得出口成灾,招来祸事。”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衡怒火中烧,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想到这女人会医术,这一路上还少不了她,自己的病还要她看,气愤的砸了手里的茶杯。
程礼寒回了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问道:“那周天怎样了?”
俞楚扬回:“我和二哥给他擦了下身子,换了身厚点的旧衣裳,刚才那吴清不知从哪打听了过来,问也不问,扯着周天走了。”
程礼寒摊了摊手:“没办法,那下回再给周天把脉瞧瞧吧,我先去洗漱了,”
程礼寒琢磨着周天的病应该是当时受了刺激有些接受不了,并不是先天的因素,用些药和手段,再等周天自身恢复调节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正常。
主卧还是床榻太小,俞远则拉着俞楚扬走了,打算再去找纪家两兄弟凑合。
程礼寒洗漱完毕后,吴清自己找上了门来。
“程氏,你若能治好我儿子,我愿为你做一件事。”吴清面无表情道。
“你夫君想毒杀我,我为何要治他的儿子?”程礼寒悠哉悠哉的问。
吴清忽地有些激动:“稚子无辜,过错全由我们这些父母长辈承担,我儿周天聪颖机敏,你忍心见到一个如此善良天真的孩子成了一个傻子?”
聪颖?机敏?还善良?天真?
这四个词跟周天有关系吗?
程礼寒有些无语。
初次见周天时,他便话不多,一副谁都不如他的翩翩世家公子哥的样子,惹人生厌。
上次水花去河边灌水,只不过是同他打了个招呼,周天便一副水花纠缠他的样子惺惺作态,闹得水花回来之后气的半死,发誓再也不和周家的接触。
程礼寒还逗趣般的私下问过俞楚扬,周天这副傲然公子哥的样貌在京都合不合格,俞楚扬得意的来了一句,不如为夫十分之一。
程礼寒想到这,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这自恋狂!
等等,十分之一?
古代人有十分之一这个概念吗?
程礼寒脑子里仿佛炸开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这个思绪在脑子里不断放大,连接,重合。
一时间,俞楚扬曾经说的不合逻辑的话都被印成了幻灯片,浮现在程礼寒眼前。
“我想在这里等你回来,等的我都快桃花开了!”
“你竟然嫌弃你夫君?这要是花银钱请人来按,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
“周家那小子,论潇洒不如为夫十分之一。”
还有那些古怪之处,俞楚扬明显伤势不重,甚至可能没有受伤!而且他会拳脚功夫,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俞楚扬隐藏的极好,这种闲言碎语,又有谁会在意呢?
况且,古代已有“十不存一”的概念,古人不懂虽然十分之一是什么,但并不是不能理解!
程礼寒呆呆的站在原地,恍如晴天霹雳。
吴清极为不满,伸手推了一把程礼寒道:“你到底救不救天儿?怎的不回话?”
程礼寒回了神,木然道:“你将周天带来吧,我先看看能不能救治。”
吴清看程礼寒终于愿意救治,立马跑出了屋子,没多久就带着周天来了。
程礼寒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摸了摸周天的脉搏,又问道:“最近他可有什么不正常?”
吴清回想了一下,谨慎的回道:“没有,就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程礼寒摇头道:“周天当日脑子受了刺激,我只能让他好转,不能完全保证治好,这个很难,要靠时间来恢复。”
这已经比吴清预料的结果好多了。
程礼寒也不磨叽,让吴清给周天脱了衣服,不让他乱动,手上带着力道刺向几个穴位。
周天疼的大喊大叫起来,吴清紧紧的抱住了他。
顷刻功夫便好了,程礼寒冷然道:“多关心他,讲些从前的事,他会好的快些。”
说罢便下了逐客令,她脑子里有些乱,需要静静。
吴清神色不明,终究还是道了声谢,带着周天走了。
程礼寒靠在桌旁,有些茫然。
俞楚扬是什么身份?穿越?重生?还是别的什么
自己要不要找他核实?该如何核实?是否会影响到自己,影响到目前的形势?
会不会伤害到别的人?万一他与自己不是同一阵营的,那自己不是做错了决定?
可如果他跟自己的目的一样,毫无疑问,自己便有了队友,不再是孤军奋战。
况且,凭那几句话也不能直接下判断俞楚扬就是有其他身份。
思来想去,程礼寒决定按兵不动,先把自己隐藏好,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