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经典诗篇
卢卡斯正在和一位名流低声交谈，伊莎像小迷妹一样在旁边等了一阵，才终于插上一句嘴：“卢卡斯先生，我能跟你聊两句么？”
卢卡斯侧头看过来，“请问你是……”
“伊莎·布里斯，您的一个崇拜者，”和这种名人对话，伊莎微微有点激动，“我写了一首诗，想请您指点一下。”
卢卡斯应该经常遇到这种事，直接拒绝了，“恕我直言，我没太多时间去指点别人，你可以去找我的秘书。”
伊莎顿时有点尴尬，求恳道：“我已经抄在纸上了，准备今天朗读的，就耽误您一分钟时间，半分钟也行。”
卢卡斯可能见多了美女，并未因为伊莎的美貌，就给予她更多耐心，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正在聊天，除非你觉得自己的诗比我们聊的事都重要，要不然就去找我的秘书。”
“抱歉，是我冒昧了。”碰了这么大个钉子，伊莎尴尬到了极点，红着脸准备离开。
沙龙的组织者，那个胖妇人就站在旁边，打圆场道：“卢卡斯，我认识伊莎，她父亲是位勤恳的布政官，你就抽出半分钟时间，别让一位女士这么难堪。”
“原来是布政官的女儿，”卢卡斯的态度这才有所改变，“主要是有太多无知者说懂诗，写信让我指点，结果写的根本狗屁不通，我以为又遇到了一个。”
伊莎经常写些短诗，但都是自娱自乐，听卢卡斯这样说，犹豫了一下，才把一张羊皮纸拿出来递给他。
“我写的不好，主要是和朋友约定好了要当众朗诵，我怕太出丑。”
卢卡斯拿着羊皮纸扫了两眼，就又还给了伊莎，钢铁直男一样说：“很遗憾，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写诗，这种水平的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品读比较好。”
伊莎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
胖妇人打圆场道：“卢卡斯，你总是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卢卡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让一些人早点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我觉得是种善举，伊莎，你真不适合写诗，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伊莎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把羊皮纸攥在手里，“谢谢指点。”
说完转身就要走。
陆远的目的是赢得伊莎的好感，眼下就是个机会，拦住她说：“等下，我觉得这首诗很不错，卢卡斯先生，真心希望你再认真品读一下。”
卢卡斯打量了一眼陆远，“请问你是……”
陆远自我介绍道：“弗兰德，也是一位诗词爱好者。”
卢卡斯摇头一笑，“爱好并不等于懂行，说句难听的，这种水平的诗篇还是放在私下自己欣赏比较好，拿出来也只是污染大众的耳朵。”
伊莎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弗兰德，不说了，我们走。”
陆远刚才扫了眼牛皮纸上的诗，水平不能说有多高，但也不至于污染大众的耳朵，“恕我不能容忍一篇佳作被说成废品，但凡有点品鉴能力，都不会这样贬低一首诗。”
卢卡斯嘲弄地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对诗没有鉴赏能力？”
胖妇人和旁边几位名流都笑起来，在冈巴克图，还没人敢说卢卡斯对诗没品鉴能力。
伊莎知道陆远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说：“弗兰德，这次是我冒昧了，咱们回去。”
“我说的是事实，事实就不怕说，”陆远淡定地说，“卢卡斯先生，在这首诗上，你表现出来的鉴赏能力确实令人堪忧。”
卢卡斯又嘲弄一笑：“年轻人，提醒你一下，鉴赏力和创造力不分家，等你有了和我一样脍炙人口的诗篇，再来指摘我的鉴赏能力也不迟。”
胖妇人和几个名流也跟着笑起来，卢卡斯的诗作在冈巴克图的文艺圈子里非常受宠，已经有两三年没遇到过能与之匹敌的佳作。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作品？
陆远淡淡一笑，“我碰巧写过一首小诗，自觉还不错，你想比较一下谁的创作力更好，我可以写下来。”
那些名流又全笑起来，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想跟卢卡斯比作诗，怎么看都是自取其辱。
“年轻人，你确定想在诗歌上挑战大诗人卢卡斯？”
胖妇人笑着问，语气中满是调侃的味道。
陆远微微一笑，“只要卢卡斯先生敢接受挑战，我没什么不敢的。”
那些名流笑得更大声了，仿佛遇到了一件非常滑稽的事。
其他人也被笑声吸引过来，得知一个年轻人要跟卢卡斯比作诗后，都哄笑起来。
在冈巴克图的文艺圈里，只要提到诗，就避不开卢卡斯，这位诗人创作过许多名篇佳句，已经成为诗的代表人物。
伊莎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当众难堪，挽住陆远的胳膊说：“弗兰德，谢谢你为我出头，是我自己没写好，我想回朋友身边去，你送我过去好不好？”
陆远对跟卢卡斯比诗也没兴趣，完全是为赢得伊莎的好感，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好，但我没开玩笑，确实有首小诗想让大家品鉴一下。”
伊莎压低声音说：“他们只会嘲笑你，你写的什么诗，咱们回去探讨。”
说完挽着陆远准备回去。
卢卡斯在两个人身后说：“把人们的兴趣勾起来，然后掉头就走，太不礼貌了，你写了什么歪诗，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胖妇人也说：“弗兰德，别那么害羞，诗人要勇于展示自己。”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想看一个敢和卢卡斯比诗的人能写出什么佳作。
陆远本来不准备当众打卢卡斯的脸的，在一个没有传媒的时代，出个名不容易，奈何这些人不让。
他朝伊莎要了根眉笔，在羊皮纸的背面写下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伊莎先拿过去看了一遍，这首词很有意境，她立刻被里面的句子迷住了。
但对每句话的含义半知半解，感觉看懂了，仔细一想又不是太懂。
“弗兰德，这首诗的结构和我见过的所有诗都不一样，我觉得写得非常好，就是不太懂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春风吹开了千树银花，像雨点般落下来，宝马拉着彩车在路上走走停停，悠扬的箫声中，明月渐渐西斜，鱼龙彩灯欢快飞舞，一整夜也不觉得困乏。”
“女士们打扮得光鲜亮丽，笑语盈盈地从眼前走过，留下缕缕暗香。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她，但怎么也找不到，突然回头，那人就站在灯火阑珊的地方。”
陆远把这首词按照字面意思解释了一遍。
伊莎带着解释再去读这首词，眼前突然有了画面，“神，看着这些句子，我感觉自己就待在那个地方一样，卢卡斯先生，你看看这首诗，我感觉比你的那些诗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