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蜘蛛巢城
只见眼前的小区,从楼顶到腰部的架空层,从a栋到f栋之间,被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蜘蛛丝罩住了。这些丝线纵横交叉,看似杂乱却又能互相紧密地交叉支撑着。巨型蜘蛛网被编织得很厚,已经有些像棉被棉絮了。在网的内壁隐隐约约挂着一个个圆圆的“蜘蛛卵包”,尺寸有成年人那么大。再细瞧,卵包的底部还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蜘蛛网的深处,一部分“棉絮”,还在时不时地鼓起又塌陷,仿佛是在呼吸一般,那是一只巨型母蜘蛛,正在吐丝,为宝宝的“婴儿房”封好门和窗。从这一片蜘蛛网的分布情况推测,周围还有很多蜘蛛。或许它们已经发现了三人小队,正在黑暗中窥探着,思考着什么时候出手进攻呢。
“咕咚”江川和炎灵不约而同,咽下口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一呼气就会惊吓到母蜘蛛。
柳若兰迅速关掉后座的大探照灯和汽车前后灯。闭目凝神,手脚并用,慢慢开动皮卡车。她凭借着自己的感知能力,在黑暗中把车开得稳稳当当。
“队长,咱们前行200米后左转,走跨海大桥绕过去。”
驾驶座的人影,点了点头,她一边开车,一边掐自己的大腿,不得不承认,今晚精神力消耗非常大,已经接近极限。
皮卡车逃离蜘蛛巢穴的这200米,足足花了10分钟。让三人感觉度日如年,心脏跟随着车身的细微磕磕碰碰,起起伏伏,而颤抖。虽然像是做贼心虚的耗子,但最后好赖还是有惊无险地窜上了跨海大桥。
“天菩萨!这才几个小时,一个小区的人就死干净了。”炎灵仍然一阵后怕,全身肌肉紧绷。
柳若兰尽量平缓自己的情绪,安慰地拍了拍副驾的炎灵。
“时间就是生命,看来咱们还得加快速度啊。”
“是,队长。但咱们在桥上最好继续保持低调,不然”
“不然怎么样?”
“你们看大桥下面的水。”
柳若兰眯眼往大桥下张望,自己本来快要平复的心,又猛一下沉了下去。
海风把雾气吹散,露出了海湾大桥底下的恐怖景象,这片水域像是变成了大鱼们的竞技场。
有的在跳高,把水面砸得“啪啪”响;有的在玩拳击,海湾里的帆船,被撞得东倒西歪、四分五裂。
有的在玩接力赛跑,几艘亮着灯的游艇正在水面左右腾挪,躲避大鱼的撞击,开出去才七八十米,小艇前方的水底下,就冒出来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嘴,一张一合之间,就把这点人类的吵闹埋进肚子里。
眼前的海湾原来停满了捕鱼船、富豪游艇、帆船、小货船,从早到晚都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现在变成黑茫茫一片食人的猎场,竟然容不下一盏灯了。
炎灵红着眼睛,捏住腰间的手雷,盯着底下的杀戮,不说一句话。
小皮卡左右闪转腾挪,避开大桥上停留的车辆。司机们有的已经被吓傻,站在大桥围栏边一动不敢动;有的因为追尾擦碰,和后车司机在相互打骂;有的得知家人遇难,心态爆炸,驾车冲破大桥围栏,投海自尽。一座300米长的大桥,仿佛包括了世间人生百态。三人小队顺利通过大桥,但心灵好像经历了人世几十年一般。
谁都没有继续说话,皮卡车刚离开桥,踏上了陆地,就听得车底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是压到了枯树枝或者是晒的谷子大米。
江川怕车胎被扎破,赶紧停车观察。他顺手从旁边的储物箱里捞出强光手电,照出车子两侧是蚁群在行军。不是普通的蚂蚁,它们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小,头上的两个触角搭配嘴巴里的大钳子,像是龙虾成精上了岸。
幸好,它们的精力专注在搬运工作上, 不然这皮卡的普通轮胎可是经不起那么多蚂蚁嘴的啃咬。
诡异的是,那一群蚂蚁像是商量好了,每个都在搬运一件垃圾(比如泡沫塑料板、旧桌腿、破暖瓶),这些人们印象里不起眼的小虫子,在诡异天气里,才几个小时,不但个头长到了老鼠的大小,力气也明显提升。
搬运队伍延伸得很长,左右都看不到尽头。它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路边绿化带后面,那里几乎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两片红色的光晕,类似于灯笼,若隐若现地闪动,像是黑色的雾有了生命一样。
皮卡车再也不敢停留,也不敢大声打扰蚂蚁队伍,只是慢慢地启动,继续向前推进。
“不得了,现在连蚂蚁都惹不起了呀。”炎灵咂了咂嘴。
“据说蚁后一生产卵量能超过25亿粒,平均每三秒产一枚,组织力超强。以后哪个种族能统治地球,还真不好说。”江川不由得也担心起自己家里的亲人。
柳若兰安慰道:“想想史前的人类,不是更绝望嘛。外面有猛犸象、剑齿虎、野狗群;手里拿着的只有石棒、木箭。咱们现在可是装备了千里马、千里眼和火器哦。”
“对啊,我信奉的可是大慈大悲的加特林菩萨,到时候一梭子火上去,送这些鬼东西上路。诶,前面不远就是森林公园了,不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藏在里面,哥几个小心。”炎灵倒是精力充沛,单线程的大脑果然省电。
提起这个公园,江川有些走神,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经常会骑着小电动车来这个公园溜达。他站在车把后,爸爸坐在中间开车,妈妈在后座抿着嘴乐。小电车像轻快的风一样上坡下坎。小江川举着双手在空中欢快地舞动,对比如今的现实世界,这样的时光回想起来是那么不真实。
突然,“嘭”地一声,车头似乎撞到了高大的硬物,巨大的反冲击力让车内三人一起对着挡风玻璃,来了一次同步鞠躬。
“队长,啥情况啊?”车里另外俩人,边摸自己的额头边问道。
“假如我说马路中间长了树,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