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傻子不傻
铁匠家的王大娘出殡的那一日天下起了小雨，王铁匠哭的撕心裂肺，送葬的队伍长长的跟在后面。
“死了好，死了好……”王铁柱突然拍手跳起来：“好多肉肉，好吃的……死的好。”
众人看着他傻里傻气一脸同情，这王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傻子，家人更偏疼王铁牛，毕竟他是男子，而铁柱是哥儿。
听说王铁柱也够惨，王家不给吃的，经常住在牛棚跟猪抢食，日子过得惨不忍睹，衣服破破烂烂勉强避体而已，他眼神呆滞痴傻。
在送葬的队伍里格格不入，众人脸上悲伤，只有傻子王铁柱异常开心。
忙完已经是下午，林谨言坐在门口翻地，积雪融化后他想先种点青菜，一个衣衫单薄的傻子边唱边跳跑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死的好，死的妙……”
吓了林谨言一大跳，他赶忙拿起锄头放在身前：“你……你是谁？你穿那样儿不冷么？”
林谨言看着他露在外面白花花的腿，裤子刚好在膝盖上，还以为这人穿着时尚，跟他一样是穿越过来的，直到他问了许久问题，那人一直冲着他傻笑，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冷么？”林谨言飞快的从屋子里拿出一件破棉袄，还未开春，依旧冷的厉害。
他将破棉袄递给小傻子：“你赶紧穿上，穿上就不冷了。”
谨言异常同情他，又抓了一个饼子道：“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
林谨言将饼子递给小傻子，他抱着饼子呜呜呜大哭起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
“快吃，不够了我在给你拿。”林谨言见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又小心翼翼的将半块饼子藏起来温和一笑。
小傻子愣了片刻：“我叫王铁柱。”
“是王铁匠家的？你家是不是有个王铁牛？”林谨言挖空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何人。
小傻子点点头，眼神清明，一点也不见傻样儿。
“你不傻……”林谨言瞠目结舌，原来是装傻。
王铁柱点点头：“我出生的时候不傻，但我哥是傻子，我奶奶总说我偷了哥哥的运气，如果我变傻了我哥就好了，他们总是打我、骂我、小时候我也不懂，后来开始装疯卖傻，他们才懒得理我，只是把我关起来，怕我坏了王家的名声，后来我哥哥娶不到媳妇儿，他们想让我给哥哥做媳妇儿，可还没来得及说事儿，老太婆终于走了，老天开眼，她终于死了。”
王铁柱仰天大笑，眼里尽是癫狂，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久到他以为上天不会垂怜他。
“你先进林洗漱一下，沿着路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林谨言带他进来，烧了些开水让他沐浴，随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用木簪挽着，也算清秀可人。
这样一打扮，跟原来的疯子判若两人，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王铁柱。
“我这儿还有些碎银，你拿着。”林谨言掏了二两银子，又包了几件旧衣服：“你赶紧走，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好好活下来。”
王铁柱跪下再三道谢，临别之际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不知道此处一别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再也没有比目前更差的了。
王铁柱刚离开不久，林母匆匆赶回来，瞧见林谨言忍不住道：“造孽、造孽、王家真是造孽啊。”
“怎么了，娘。”林谨言一边翻地，一边听她唉声叹气。
“那个疯子王铁柱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人家刚刚来我们村的时候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这几年未见，怎么疯疯癫癫了。”
“他不是我们村的人么？”
林谨言有些不解，刚才王铁柱明明说他确实是王铁牛的弟弟啊。
“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哥儿。”林母嘟嘟囔囔：“当年王铁牛是个傻子，王家的也没在生，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娃娃，当年说不定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林谨言沉默，没想到在这么淳朴的古代也有人贩子。
“言哥儿，若是见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孩子一定不要欺负他，给他点吃的，可怜的孩子啊。”想起送葬队伍里的一幕，林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好。”
林谨言应道，也不知道王铁柱能跑多远，希望他往后余生都能幸福顺利，别再遇渣渣。
“娘，咱们有青菜种子么？想种点青菜，一场春雨后肯定会快速长出来。”林谨言笑的眉眼弯弯。
“你李婶家有，一会儿过去拿点。”林母看着谨言勤快的样子，她心中很是满足，幸亏她的谨言好好活着，否则她都会难过的要死。
“谨言，我还想吃面条。”乔鹤予有些不好意思，昨晚的面条真的让人回味无穷，他接过林谨言手里的锄头说道。
“换个花样儿吃好么？”
乔鹤予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可他依旧很想吃酸汤面啊。
林谨言回到屋子里麻利的和面，林母看着儿子贤惠的样子很是满意。
“娘，土豆、白菜切块，豆腐切条、一根葱，一把木耳泡着。”
“这给娘派活也不含糊啊。”林母笑着按着林谨言的指示开始行动起来。
谨言把面和好后，停了一盏茶的功夫，麻利的将他切成小条搓麻食。
林母见这吃法很新奇，跟着谨言一起动了起来。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想法。”林母宠溺一笑，不知道饭的味道如何，她觉得谨言开心就好。
麻食上桌后，热气腾腾的，闻着味道不错，谨言尝了尝，若是有油泼辣子更加美味，可惜这个地方没有，他今年一定要种辣椒。
乔鹤予尝了尝，味道特别好，他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沾了些汁，看着很是搞笑。
林谨言忍不住笑了笑，就乔鹤予这相貌，若是他没白月光他肯定毫不犹豫的爱了，可惜……
乔鹤予以为他吃相不佳，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林谨言，小口吃起来。
“没嫌弃你，擦擦嘴角。”林谨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