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限时优惠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楚子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人。
好的，没有异议。
目送着楚子安离开的背影，江天一静站了两秒，摁亮手里的手机，输入了密码。
屏幕亮起，手机界面非常简洁，所有应用都按功能放在文件夹里，排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比起游戏那一堆热热闹闹的图标，翻译词典独自占了一格，显得十分孤单。
江天一自然不会去其他私人信息，就要锁屏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app。
好像是他平时直播的那个app。
他平时也看直播？
“江天一？马上开始考试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一个路过的老师注意到了缩在楼梯里的江天一。江天一应了一声就收起手机，快走到教室门口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了座位表的榜前。目光落在其中一行上，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
楚子安，06号考场，03号座位。
此时坐在教室里等待着开考的楚子安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在盯着他，刺得后脊有些发凉。
楚子安顿了顿，侧头回望了一眼。
身后的于任察觉到他的动作后两眼一亮：“怎么？你有兴趣加入我的联盟了吗！”
楚子安：……是错觉吧。
铃声一打，随之响起的是教室内的阵阵翻页声，不管会不会，卷子总要翻两翻。楚子安也定了定心，将注意力聚集到题目上。
坐在后排的于任提着笔，两眼一扫，第一题简单。潇洒利落地写下一个c。
第二题。
不会跳过。
……
就这么一路跳着，一分钟时间就跳到了完形填空。
于任对着卷子打了个哈欠，周围没几个认真做题的，好几个已经趴下去埋在臂弯里睡觉了。他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身体向后倾去，靠在椅背上。
这时，眼前视野中央的那个背影就显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楚子安认真地在卷子上写写划划，整个教室里只有他的下笔声最为不同。于任发现坐在自己身后常年摸鱼的同学这些天来学的很认真。
默默看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白白的卷子，顿时觉得哪里有些不得劲儿。他抓起笔又胡乱揉了揉头发。
起码填满吧。
一天考完了四门，楚子安走出教室门的时候脑袋都有些晕乎乎。
这只是痛苦月考开始的第一天，但也是他往前迈出的第一步。
于任从座位间穿梭着一路哀嚎，试图扑向楚子安：“啊——这卷子怎么这么难！”
楚子安往旁边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扑击，淡淡地嗯了一声。于任也丝毫不在意被躲开，还是笑嘻嘻地拎好自己的背包，与他并肩走着。
两人一边走，楚子安下意识把手插进口袋里，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才想起来江天一的手机还在自己这儿。
刚掏出来摁亮开机，走过拐弯，就看到那人正背靠着墙，似是在等自己。
两人在人流中对视一眼，还不待楚子安有什么反应，江天一就已经扬起笑容，抬腿走过来。
边上的于任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的目光，来回打量了这两人一番，迟疑着开口问：“你……朋友？”
楚子安想了两秒：“不是。”
在楚子安心里，他们的关系还挺尴尬的，朋友谈不上，但又不算不认识。
这头楚子安还没想明白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那人就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江天一自然地拿出手机，递到楚子安面前。
“你的手机。”
两人当着于任的面交换换回了自己的手机。
于任懵逼地看着。
现在的人，连朋友都还不是，手机却已经可以随便换着用了吗？
这东西，不是私密的很的吗？？
楚子安从江天一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解锁看了一眼未读信息，余光里瞥见于任表情有些奇怪。
楚子安侧头看了看：“？”
思索了几秒，于任：“你们……”
没等于任把话说完，江天一走上前一步，黑眸中只印出楚子安一人的身影。
他忽然开口说道：“一起走？”
于任更疑惑了。
楚子安也愣住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一起手拉手回家了吗？
楚子安当下立断拒绝了：“不顺路。”
站在一旁的于任顺口问道：“你住哪儿？”
谁也没料到，江天一又往前走上一步，笑着说：“我哪儿都挺顺路的。”
楚子安和于任充满疑惑的目光同时落到他身上，偏偏后者只是看着楚子安，也不说话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没再理会江天一，自己走回教室去收拾书包。
于任是直接背着书包去考试的，倒是不需要回座位收拾。而江天一是住宿生，更不需要拿东西。可两人谁也没走，就这么站在门口等楚子安。
江天一往班级里望了望，楚子安正从桌兜里拿书装进包里。他又转头问于任：“你们是同班同学？”
于任神游在外，反应有些迟缓：“啊，对。我坐他前面。”
此时的教室里零零散散还坐着几个人，都在教室讨论着答案。楚子安路过时也顺耳听到了几题，结果跟他选的都不一样。
这题怎么会选a？不是on吗？
满肚子疑问的他走到门口看见这两个人就更觉得奇怪了。
楚子安微微皱眉地看着一左一右站在班里门口的两人：“你们在cos门神？”
于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待在江天一身边的时候莫名有种紧张的感觉，楚子安来之后就好了很多。
三人结伴刚走几步迎面又遇见了宁瑶。
楚子安也有些莫名其妙，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宁瑶看见楚子安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远远的就开始摇手：“楚同学！”
三个人就看着那小豆丁连蹦带跳地闪现过来。
楚同学一下就被包围了。
眼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楚子安也越发不自在。
他显然还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围着自己，立刻选择了走为上策。
“我先回家了，有事手机联系。”
才说完话，人就跟兔子似的窜出去，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单论速度，竟比刚刚宁瑶还快些。
小豆丁宁瑶连连称赞：“不愧是楚同学，运动能力就是强。”
江天一只是轻笑一声，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于任满脑子“我操！他怎么跑了？他跑什么？我怎么办？这两个好学生要怎么办？我没什么跟好学生交流的经验啊！我要说什么？跟他们讨论刚刚考试的题目会不会显得我很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平安到家的楚子安吃完晚饭舒舒服服洗完澡，坐在桌前掏出了书准备复习明天的科目。这时手机叮铃一声。
是景言的开播提醒。
楚子安盯着那个提醒弹窗，手指悬在上空思索了几秒，还是点了进去。
镜头里熟悉的桌面上摊着一本数学的习题册。楚子安粗略看了一下，好家伙，就没有自己会做的题目。
“言爸又直播啦！”
“来啦来啦——”
莫名被这人安了个房管，楚子安也不好意思太无情了。就一直挂在直播间里，自己复习自己的，正好还防止自己玩手机了。
看了两个钟头的书后，楚子安俨然已经失去耐心了。这脑袋经历一天的考试，勉强又背了两小时的知识，现在已经拒绝工作了。
放松一会儿。
才拿起手机，app像是有感应似的，直播界面突然弹出了一个优惠活动。
“新用户限时优惠：道具流星只需要6元，赠送礼物即可获得主播专属头衔～”
流星，是直播平台比较亲民的礼物之一。
楚子安看了看原价得要25块，心里权衡了一下。
还挺便宜。
“【llll666】送出1颗流星。”
一颗流星从屏幕上方划过，星火点点落下。
楚子安对这个礼物的特效非常满意。
“谢谢66的流星。”
直播间突然传出了一个男生的声音。楚子安愣住了，这人怎么……开麦了？
而且听上去还有点该死的耳熟。
至于为什么会有该死的这个形容词，楚子安只能说是直觉要加。
“言爸终于开麦了！怎么怎么！今天要唱歌了吗？”
“好久没听到了呜呜呜。”
“这位666究竟是各方神圣？一个流星就炸出来了？”
楚子安刚一键佩戴上新获得的头衔，回直播间时发现弹幕刷的飞起。
【llll666】：“……”
“66来了！”
“66终于拿到粉丝头衔了吗？”
现在都已经默认叫他66了吗？
楚子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沉默地潜着水。反而是景言打破了现在的尴尬。
景言语调上扬：“嗯，恭喜我自己又多了一枚小粉丝～”
话题很快就被景言带了过去。
他倒不是被楚子安炸出来的，只是正好做完一套卷子看见楚子安送礼物，有些意外。这人卡你来不像是会充钱打榜的人。
后来楚子安也就没再去直播间里，拉着陆承打了两把游戏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考试情况略有好转，历史的好些考点正好都复习到了。
刚吃完饭，才到教室门口，又看见了江天一。
那人毫不客气地把手机往自己手里塞。
江天一微微凑近楚子安的耳边：“有电话不想接，帮我保管一下？”
耳廓上传来阵阵微麻感，激得楚子安又想打人了。
楚子安皱着眉后退几步：“你说话归说话，别凑这么近。”
听到这话，江天一虽然没再凑过来，但总觉得他眼底透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子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颠了颠分量，觉得老放自己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楚子安：“怪重的。”
暗示，疯狂暗示。
江天一：“那我去买个轻点的。”
楚子安：“……大可不必。”
于任：“咳。”
楚子安这时才发现于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只是楚子安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
存在感微弱的于任好心提醒两位：“要迟到了哥哥们。”
从小到大，江天一从来没对考试紧张过。但他现在坐在教室第一排第一的位子，对着卷子算了五遍分数。
监考老师恰好就是江天一的本班老师，他倒是常见学生做完估分的，但还是头一次看见江天一估分。好奇心盛，他慢慢踱着步溜到江天一背后。
只见那少年人面前的卷子上，只零星填了几个选择填空，却在一旁的草稿纸上飞速算分。
老师免不了心中揣测着：这江天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这一门没学好？
可他若是看见江天一晚上的那场直播，他应该更疑惑了。
江天一拎着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地推算着今天考的物理题。
“车拉力等于塑料桶的重力的前提车的质量远大于桶质量。”
“那答案就差写脑门了。”
楚子安眯着眼托着下巴，右手里的笔杆子转得飞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楚子安消费成功，今天又跳了新的优惠活动诱惑他。
同样是充值买礼物，这回送的是专属皇冠头像框。不过价格倒是比昨天高些，这就是所谓的销售套路吧。
低价诱导你消费，后续推出的则一项比一项贵。
虽然上面带着主播的名字……可还挺好看的，头像顶上一个金灿灿的小皇冠，周围点点萤火。
再三思量，楚子安还是残忍地关掉了活动页面。
不能冲动消费。
景言：“啊对，ttp我去。琉华吗？我倒是不清楚，你们可以去他微博蹲蹲。”
“听说这个琉华的脾气挺差的，是不是会动不动对别人黑脸？”
一条弹幕飘过，恰好被楚子安看到。
这话说的，好像不对可又好像就是事实。
“上次有一个工作人员好像就被他凶过，我朋友说的。”
弹幕中有认识琉华的也有不认识的，但琉华平日里不常与粉丝交流感情，更何况他前几个月几乎没有出现过。即使是他的粉丝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楚子安回想了一番，似乎确实是有这个事。
直播间镜头晃了两下，一只蓝色的袖子在面前晃了一下。
景言突然开口：“那事我知道，是工作人员操作失误，一个道具差点砸下去。是他扶了一把，而且好像也没有凶。”
景言：“别瞎猜了，没在现场的怎么猜的到事情的真相。”
“言爸，你怕不怕琉华大大拆你的舞台！”
楚子安心中暗暗嗤笑：我又不是什么无敌破坏王，还真每次都能让我搞坏舞台不成。
景言轻笑一声：“不怕。”
景言自信满满：“没有你爸爸搞不定的事。”
“【llll666】送出5颗流星。”
江天一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他没忍住问道：“你怎么又送我礼物？”
从容淡定地按下佩戴按钮的楚子安缓缓抬手打出几个字。
【llll666】：“拿皇冠。”
“66是不是路转粉了？”
“房管居然不是粉？？”
“我酸了，想找人吵个架！”
“什么情况？什么吵架？我错过了什么？”
“这个皇冠可好看了，可惜我穷。”
【llll666】：“25块。”
“那个限时活动我买过了，一个月就没了，后面就贵了。”
【llll666】：“？？？”
楚子安完全没想到，这皇冠是有时限的。
该说便宜没好货还是该骂策划太狗。
啪的一声，楚子安有些郁闷地把手机扔在桌上，拿起一旁的练习开始刷题，仿佛不去看就不会感觉到悲伤。
他没看到景言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在纸上画了一个气鼓鼓的星星，笔杆子晃了两下又在星星的脑袋上戴了个小皇冠。
“这画的是66？”
“我更酸了。”
“我也是。”
终于到了月考的最后一天，楚子安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这几天下来，他现在无比佩服那些一天到晚都能学习的人，整天对着书，他已经快疯了。
尤其是学了那么久，考试还是两眼一摸黑。
钱史昌在讲台上唠唠叨叨地嘱咐着周末要合理安排学习与放松的时间，同时手上一指：“于任，把你后面那位急着奔赴考场的同学拽回位子，都快走出班门口了。”
于任诧异地回头一看。楚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着书包悄悄踱步到了班级后门口，就差临门一脚就能逃之夭夭了。
逃跑失败，满脸失望的楚子安被生拉硬拽回了自己的座位。
被盯死的楚子安被迫接受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教育。钱史昌讲完第三遍注意安全后终于放人，一心只想赶紧考完最后一门然后回家打会儿游戏的楚子安飞似的在楼道里穿梭。
“……对，打听好了，他说今天要回家，肯定会出校门的。”
“就按我说的那个时间。行行行，就算抓了个空，这笔帐我也给你结。”
因着钱史昌放得晚，大部分人都已经进教室坐着了。所以经过男厕所的时候，里面人打电话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就两句话，但楚子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这声音也是在哪儿听过的熟悉。本来疾走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
“老子在这块儿就没怕过谁，他娘的江天一敢爬到我头上，老子今天让他知道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
怎么又是江天一。
这人怎么也天天要跟人打架。
这年头的好学生怎么不是天天埋头书本，张嘴之乎者也。好好的，学什么打架。
“对，把什么刀都给我带上。今天我非得吓得他屁滚尿流。”
直觉告诉他，如果再帮着管江天一的事情，那以后就真的要跟这个人扯不清楚了。不听不看不管，身边会清净很多。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一打响，学生就鱼贯而出地挤入走廊的人流之中。
“天哥，韦文石找了人堵你。”
卢乾挂了电话后一脸难看地走了过来。他也是没想到对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上了。他略带歉意地看向江天一，而那人正站在走廊栏杆边，毫无作为地玩手机。
“我现在就去带电话，多叫几个人。”不同于江天一的淡定，卢乾有些坐不住了，他作势就要掏出手机，“不就是叫人吗，我马上召集一车面包人来。”
江天一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手机关机收进书包：“行了，一会儿我绕开走。”
卢乾隐约是有感觉到江天一不再参与打架的事情，可嘴还是快过脑子问了句：“啊？”
听见这话，江天一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啊什么，难道我还非得去打一架？”
卢乾：“那倒不是……”
江天一才走出几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天哥！还好我没来晚！剩下的兄弟都来齐了吗？我们现在出发吗？”
接收到江天一疑问的目光，卢乾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打出去电话的手机。
卢乾一脸懵逼：“不是，谁通知你要打架了？”
那男生也顿住了：“刚刚有人问我，韦文石那群蠢货在哪儿蹲天哥，我以为那是自己人，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过去了，就跑过来了。”
江天一思忖片刻，微转过身来：“谁问你的？”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