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滴卫星

    公路从前方的黑夜里不断冒出来，远方的天幕下闪亮着灯光，那里有北境军方设置的公路检查站。

    按照科罗廖夫的命令，车中的士兵们开始唱歌。合唱歌声压过吉普车的飞驰声，穿过夜幕向四方飘荡。斯拉夫民族的音乐旋律低沉，军人们的嗓音深沉悠长，歌声是“高加索山上的莎妮娃”，它让人想起心爱的姑娘，想家，想返回到深爱的故乡。

    “高加索山上升起了月亮，月亮照在我姑娘的身上，我的心就像那明亮的月光…”

    吉普车前的光柱驱赶着黑暗，那些延伸出去的散光，已与公路检查站的灯光融合在一起。

    检查站前的公路上亮着一盏白灯，照亮下方的一排拒马栏，科罗廖夫看到两位哨兵站在拒马栏后面，手里拎着枪脸上一闪一闪，他命令吉普降低车速，缓缓开进。

    两个哨兵嘴里叼着烟，时不时也哼哼几声曲子，他们早已听到歌声，听出歌曲是“高加索少女莎妮娃”，两个哨兵的样子很放松，他们开始将步枪跨到身后，腾出手来去搬拒马栏。

    值班上士走出检查站，他需要例行公事去登记人数、车牌。稍早前哨兵报告有三辆车正在开来，说车里的人在唱歌，上士说他们运气不错，今晚大概是立功了。

    上士打发哨兵去检查登记，他注意到车窗后有人在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突击队员对上士说“兄弟们辛苦了”，上士说“你们今晚是不是走运了”，队员笑着说“活着都不容易，兄弟们有福同享”，然后拿出两瓶“伏特加”塞给上士。

    拒马栏已经搬开，吉普车慢慢开过检查站，科罗廖夫把手伸出窗外，挥手向上士打招呼。上士看这是位军官，赶紧的立正敬礼。望着远去的车队，掂量手里的伏特加酒：“滚吧，小伙子们。”他对着加速而去的吉普车狠狠问候道。

    科罗廖夫回望远离的哨所，轻蔑的笑了笑，用耳麦通知南姚西：“达毛易，顺利通过哨所，结束。”

    南姚西的指令跟着传来：“收到。前方50公里进入格罗兹尼市区，这段路没有敌情，可以让战士们休息，半个小时后再次联系。结束。”

    吉普车在夜色中前行，首车驾驶员双眼紧盯前方，两手不时快速转动方向盘，让车轮避过公路上的破坑。这是位老兵，满脸胡须眼神刚毅，满脸写着桀骜不驯。

    车灯照亮公路上的一串警告牌，提示这里有还未填好的弹坑。路旁不断闪过破损的军车，有些是被摧毁的装甲车辆。

    在这支吉普车队数公里外的夜空中，两只猫头鹰悄无声息的飞翔，它们偶尔扇动翅膀，保持着与车队同样的方向。猫头鹰飞过这片大地，掠过树梢、飞过村庄，眼睛四下扫描，将数十公里内的异动尽收眼底。

    吉普车队开始穿过镇子的街巷，车队的轰鸣声将这里的宁静打破，大地震动，流浪野狗狂吠了起来。

    车灯照亮路旁歪斜的电线杆，有的还挂着惨白的路灯。路旁塌了半边的楼房被改造成要塞，碉堡里探出炮筒的炮口，还有哨兵警惕的目光。

    站岗的军人嘴里骂着“法克”，向吉普车的尾气丟出烟头，冷漠的望着离去的吉普车。小镇又恢复了平静，沉浸于黑夜下短暂的宁静。

    距离这里1000公里的高空上，卫星张开巨大天线，如幽灵悬浮，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飞行。一道看不见的电波破空而来，卫星收到指令，开启腹部，一颗大水滴似的物体被向下弹射出去。

    像在天宇中划过的一道弧线，脱离卫星的大水滴开始高速下坠，它的尾部喷出气流，大水滴的速度逐渐减低，当速度定格在某数值上，大水滴关闭减速机，停止在高度120公里的环地球轨道上。

    大水滴的双侧缓慢弹开，伸出羽翼状的两条翅膀，羽翼薄如蚕翼，那是高效太阳能板。

    从地面看上去，这颗在太空滑翔的大水滴，如同一粒静止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