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256
北京清北大学，四月的一个周末。
身穿黑马甲的保安正在清北大学校园内巡查，他肩头的对讲机响了：“老汪，你先到天体楼那个雕塑去，找头戴灰帽的年轻人，那人身穿白色格子衬衫和黑裤子。”
保安老汪按住对讲机：“队长、队长，收到、收到，我正在过去，一分钟后到。”
保安队长：“好的，找到后问他是谁，在干嘛，最好把他的身份记下来。这两天他总在黑雕塑附近转悠。”
巡逻车开的很快，保安老汪的眼神很好，巡逻车才转弯开上对着天体楼正门的马路，老汪远远就看到了目标。
头戴灰帽的年轻男子正横穿马路，经过一位女士时男子似乎说了什么，女士原本在欣赏黑雕塑，她放松的姿势突然变得紧张，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后，女士转身快步走入天体楼。老徐停车时心想：“这是在整那出，搭讪？”
老徐开启肩式摄像头，下车朝年轻人直走过去。来到近旁他开口说道：“这位同学你好，我是大学安保员，请出示你的证件。”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笑得很天真，然后摸出张身份证交给老汪。
老汪接过证件：刘黎明，北京住址，身份证号…………。老汪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想：“不像是坏人呀。”
他开口问道：“这些天你总在这里，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黎明又是一愣，依旧很快恢复正常，他咧嘴一笑，语速很快的答道：“哦，您好师傅，是这样，我在做研究，跟梦想有关。”
老汪搭下脸，故意严肃说道：“刘同学，在清北大学校园内，打扰他人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刘黎明回道：“哦，不是打扰，一个小调查，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哈。师傅，我是清北校友，在清北做过研究生。”
听到是校友，老汪脸色稍缓：“你是谁的学生？”
刘黎明笑着说道：“金正隆教授，搞脑科学的。”
老汪有点吃惊，金正隆最近在申请院士，这是清北大学的大事，保安们都知道。老汪最后说道：“没事不要瞎晃悠，尤其是在这里，影响不好懂吧！”
刘黎明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离去。
目送刘黎明离去，老汪按住对讲机说道：“队长、队长，那人已经离开。他的身份被我搞到了，是我校校友。欧了。”
对讲机里传出回答：“好的，欧了。”
天体楼的黑金属雕塑叫“后羿射日”，神话人物后羿怒目圆睁面向西北，周身肌肉暴起如欲挽弓搭箭。
周末这两天刘黎明时不时来黒雕塑附近。他的行为类似搭讪，遇到差不多同龄的女性就迎头走过去，在两人将要插肩而过的时候，他会像诵经般突然开始念数字“1256”。刘黎明的声音响亮，他重复的念这个数字，同时注意女士的表情和反应。
大多数女士像是没听见，最多会给个扭头动作瞟一眼刘黎明。有些女孩会冲着刘黎明笑笑，不停脚步的离开。刘黎明长的不难看，勉强算是帅小伙，身高176的他，虽然不是鹤立鸡群，但因为长期健身加跑步，身材还算矫健。
刘黎明不仅在清北大学的天体楼晃悠，最近像这样晃悠过的地方还有王京大街，还有劳动人民公园。
北京城里出了这么个奇怪的人，做的奇怪的事，自然没有人会关心，除了市公安局的大数据处。公安局的智能监控很快把这个怪人筛选出来，连同刘黎明的个人资料，一起提交到网监大队做人工分析。
当然公安局网监大队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因为原因只有刘黎明自己知道。
王京大街1256号；劳动人民公园，保护古树编号1256；清北大学城市雕塑“羿射九日”，编码1256。
刘黎明不知道的是，在今天他搭讪的女人里，有一个美国来的文化交流生，琼安娜。不过，跟所有心高气傲的美女一样，琼安娜看也没看刘黎明一眼，脚步没停顿的走开了。
刘黎明走出清北大学校门，拿出手机看了时间，熟悉的穿过马路，左拐右拐后走进一条胡同。胡同外是条野生美食街，因为离公交站不远，居民楼下开出一溜的苍蝇馆子，他在靠边的一家小店停下。
这家包子铺只是一个人宽度，大概是楼梯改出来的铺面。“嗨，张军，来8个包子。”刘黎明叫道，说话间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了15块钱。
张军是这家一人包子铺的老板，刘黎明喜欢他包子的味道，路过总要买上够吃上两顿的。一来二去，刘黎明成了小包子店的熟客，俩人聊天时发觉志趣相投，算是成了朋友。
张军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参军入伍，退伍后创业餐饮，创业失败后改做短工，有一次在车站打抱不平伤及自身，最后混迹北京开了这家包子铺。
“张军，最近生意怎么样？”刘黎明随口问道。
张军叹口气说道：“不好不坏还那样，不过，传言说这附近要拆迁，我这店可能做不下去了。”
刘黎明接过张军递来的食品袋，拿出包子咬了一口，热包子香气四溢，刘黎明连夸“好吃，好吃”
刘黎明说道：“换了新店微信里艾特我，我对你的包子有瘾了哈。”
张军苦笑说道：“哪里好找这种门面唉，正规铺面更要不起。虽然在北京挣钱多，可像我这样的人待不住啊，我打算回老家山东了。”
刘黎明突然想到啥，随口问道：“你何不去做安保呢，你特种兵的经历不用可惜哦。”但是话才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张军看出刘黎明的窘态，也不在意，呵呵笑道：“可是谁会要一个瘸子呢。”
刘黎明一口吃下包子，跟张军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