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神传说（其二）

    熊神不在乎女人的生死，但一个渺小人类的失明不足以平息它的怒火，姆林德格斯将目光投向了隔岸观火的半神格尼斯卓。

    两位半神的战斗一触即发，辽阔无垠的北境风雪被打的凌乱不堪，龙脊山脉断裂出一道深渊壕沟，土地岩石与山脉同雪花一样弱不禁风，两位半神的战斗愈演愈热。

    弱小的人类在这场战斗中同被水淹没的蚂蚁一般，四散逃命。

    半神们不会在乎脚下的蝼蚁，姆林德格斯手中的雷霆缠绕在利爪之上，每一次攻击对于人类来说都如同天罚。女人此时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钢铁之城”，是力量与野蛮的城池，雷霆之神姆林德格斯。

    这场战斗，姆林德格斯与格尼斯卓撒下的每一注鲜血都让死寂的北境下起一场暴雨。

    野兽们享受着天降“甘霖”，疯狂而又快乐地嚎叫，它们感受到了神的馈赠，它们的身体更加强壮，身躯更加结实，头脑更加清晰……

    抛弃信仰的人类只能蜗居于石墙之后，不敢直面苦虐的严寒和渴血的野兽。

    这场战斗以熊的胜利告终，格尼斯卓被咬掉手臂驱逐于北境之外。

    当姆林德格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了山巅，它的皮毛浸染鲜血，它的头骨都有一半裸露在外，疲惫的熊神陷入了沉睡。

    那个北境人首领虽然死去，但她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人类纷纷抛弃旧神，开始崇拜女人，对抗古神的“捷洛婼伊”。

    人类大多喜欢推崇对抗强者的英雄，他们认为这样才能凸显自己的坚强与不屈。

    许许多多的古老习俗被北境人遗忘。

    几百年后从沉睡中苏醒的姆林德格斯看到了人类部族躲藏在石墙的背后，而不是直面自然的严酷。

    他看到农民在土地上耕作，在牧场上放牧，而不是采集与狩猎。

    他看到一条条大河被水坝围堵，无法自由奔流。

    于是他发出愤怒的呼号，这不是他的北境。

    这些改变发生得很缓慢——就像北境上冰川的移动。但姆林德格斯终于意识到，人类的部族已经与这片土地的狂野灵魂彻底断绝，他们已经变得怯懦、顺从、软弱。这些弱者已经不再遵从古道，也不再崇敬古神。

    愤怒与决心在他体内隆隆作响。他发誓要撕碎一切人类文明的痕迹，让北境重返古态，回归真正的野性。人类将再次变得强壮。他将再次获得所有人的敬畏。

    姆林德格斯的呼唤回荡于北地的群山与旷野，越来越多的北境之人开始响应。

    慢慢地，旧习与古道正在被人们记起并遵循，每当新的追随者加入，他的力量都在增长。

    一场鲜血的清算在等待……而姆林德格斯正在向着那一刻狂奔。

    「瓦尔瓦斯」

    它听到有人在呼唤它的名字，「瓦尔瓦斯！我以你的名义生，以你的名义死！」

    姆林德格斯奋力奔袭，山脉与河川不会是阻碍，狂风号哭着拂动它的皮毛，暴雪是它的白色鬃毛。

    它感受到呼唤越来越近，顶天立地的巨熊终于高高屹立于战场之上。

    “瓦尔瓦斯，瓦尔瓦斯！”她高声喊叫，“我是北境之人帕撒弥，我用这些生命向你至祭！”

    然后便又投入战场。

    高耸的熊神随着她的声音望向她的敌人，那不是人类，也不是属于北境的野兽。暗红色的身躯与畸形的背脊，佝偻的腰弓与黑色的利爪，姆林德格斯从未如此愤怒过！哪怕是曾经力量被觊觎，但！它绝不允许它的北境被这样一群混乱无序的生物所踏足！

    姆林德格斯仰天长啸，本乌云密布的天空荡开一个空洞，它凝视着低矮山丘里的丑陋生物，皮毛间电光闪动。

    熊神加入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