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们一个也拯救不了
“后来你和阿姨去哪了？”楚燿看着他的神情说，“我那里还有几个罐头……”
“她死了。”宋渺打断他的话，看着天空淡淡的说，“你父亲怕我们乱说，派人把我们赶走了。那些人得到了他的默许，一直刺激我母亲，母亲心灰意冷，自杀了。”
楚燿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
宋渺接着说：“他们怕我坏事，怕自己坐牢，就把我卖到了一个回不来的地方。我不想问这些事是不是你父亲授意的，他的默许就是纵容，以他后来的地位，动动手指就能查清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所以他该死。”
楚燿怔在原地，心脏迟来的钝痛。要怎么办才好啊，他父亲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那是疼了他十几年的父亲。
“把他叫过来，我考虑放你一马。”
“你能不能……”楚燿结结巴巴的说，他知道犯错的人应该付出代价，可那是他的亲人。原来原则真的会因为感情而动摇。
“你觉得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宋渺轻蔑的笑了，他对上楚燿的视线，楚燿顿时觉得灵魂似乎被禁锢了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宋渺打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淡漠的说：“你儿子在我手上，半个小时之内来见我，不然给他收尸。”
他没等对方回应就挂了电话，随后悠哉的看着楚燿问：“你说他当年为了你母亲抛下了我们，现在还会不会为了你，来赴我的约？”
楚燿如坠冰窖，要是父亲来了，岂不是说明自己和母亲在他心里，确实比他们重要？
末日降临的时候，都没有让他这么绝望过。
楚燿看见父亲和母亲一起来了，他父亲卑微的祈求道：“孩子，我知道你恨我，但燿儿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曾经的初恋和孩子过的好不好，而是放人。楚燿觉得自己要是对方，肯定也恨死他们这些人了。楚燿很想移开眼睛，但他什么也动作也做不了。
宋渺嗤笑：“你觉得我是来听你忏悔，然后和你谈条件的吗？”
楚燿看着他那个和孩子一样的母亲从后面走出来，镇定的说：“孩子，我并不知道你们的事，这孩子更不知道。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要牵扯他好不好？”
“哈？”宋渺捂着额头大笑着说：“我被人当实验品生不如死，和狗一样抢剩饭活命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是无辜的？”
楚燿觉得他好像会魔法一样，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变成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的命令走。
宋渺控制着他们上了飞船，楚燿走近了才发现那片空气边缘有些扭曲，居然是隐形飞船。
这是蓝星有的东西吗？这是要去哪里？
楚燿人生第一次被挟持着去了太空，图片上的星系出现在眼前，他震惊的忘记了呼吸。
他们在黑暗中飘了好几天，降落在一颗同样蔚蓝的星球。
虽然他听说了有一小部分人移民去了其他星系，但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居然是真的。
这就像科幻片中的场景一样，汽车在天上飞，等等，好像还有人在天上飞？
这是新时代的魔法加赛博朋克吗？
宋渺把他父母关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楚燿忍不住还想求情，宋渺先一步冷冷的问：“你想救他们？”
楚燿点了点头，宋渺问：“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
他什么也没有，就算有，在这些东西面前也不值一提。
他不禁丧气起来，就当他们没躲过那些灾难。
“他好像很爱你们，那么自私的一个人，都能跑来救你了。”宋渺微笑着拿枪指着他的头说，“你说，要是你死在他面前了，他会怎么样？”
楚燿害怕过了，反而平静了。他弱弱的问：“能不能别让我母亲看见，她不知道这些事，她要知道了肯定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宋渺冷笑：“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吧？”
那把枪顶着他的额头，子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出来，楚燿能听见自己的心脏飞快的跳动。
“不过，我可以考虑让他们多活几天，让他们看着你凄凄惨惨的活着，应该更有报复的快感吧。”
楚燿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很久之后他才想明白，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杀人。
宋渺把楚燿丢回了蓝星，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过。
楚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继续他的捡垃圾生活。
地下掩体里的人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多。在一次分配不均后，有人掀了桌子，指着那些弱小的人说：“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干，还能分到吃的？”
这里的规矩是每个人每天要交定额的物资，交不上需要在一周内补齐，不然驱逐出掩体。
好多人都是带着家人一起进来的，家里人有的身体不好，就留在掩体里，由其他人补齐他该交的那份物资。
这个规定大体上还算公平，但也有人没能带家人进来。他们本也可以多找些物资，换家人平安，但他们做不到。或许是当时地下掩体满员了，或许是他们和亲人失散了，当他们看见有人其乐融融时，阴暗便在心底滋生。
楚燿看两拨人打了一架，最后以失败者离开掩体为结果。
很意外，他以为失败者会是那些主张留下亲人的人，在末日里，每个人的自私都被放大。
但被赶出去的，反而是那些想将别人赶出去的人。
被赶出去的人愤恨的放了狠话：“你们一个人也拯救不了。”
楚燿犹豫了片刻，把藏的罐头交给了认识的朋友，和那些人一起出去了。
外面的日子难过极了，辐射和太阳烤得人皮肤炽痛，狂风经常卷起飞沙走石，天气反复无常。
无人居住的地方，水电瘫痪，一下子回到了原始人的状态。
他们找了个废弃的工厂歇息，没有物资，小团体也很快又发生了争吵。同行的人越来越少，楚燿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从不参与争斗，自顾自的找着物资，吃一部分留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