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快醒吧
“对,徐医生,我临时有任务,回不去了。”时榆半边脸贴着手机,手无意识地扣着自己脖颈上贴纱布的医用胶带,“抱歉,大概得下次再约了。”
他声音不大,从门缝里漏出来只能听个七七八八。手机没开免提,电话那边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
翟野靠墙坐着玩手机,脑袋离门就几公分,再靠近点关门的时候就能夹上去。
“我们院可不让偷听。”阿络缓步从走廊另一头走来,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淡笑,“翟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翟野抬脸,手上的手机熄了屏,“之前的事多谢了。”
虽然阿络先前帮忙不是为了他,但是必要的客套还是不能少的。
“翟先生客气了。”阿络立在他身边,瞥了眼细细门缝儿后低声道,“抱歉打扰您。我来是想问问关于时先生病历锁的事儿。”
“碰巧,我也要找你们说这事儿。”翟野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和阿络一并走到了走廊另一头,“劳烦贵院,病历锁部分的内容时榆要是问起,统一回复正常就好。”
“这是病人隐私。”阿络严肃道,“病历锁的部分理应优先遵守病人意见。”
“天。”翟野哼笑一声,“你们医院原来是开在共和区吗?条条框框这么多?”
“他的病历锁是你上的?”
“很难看出来吗?”翟野淡声道,“他不知道病历锁,也不知道内容,麻烦你们别多嘴。”
病历锁,顾名思义指的是病历中的部分内容被密保。通常会是病人自己上的锁,密保部分连医院系统也无法查阅。
“你告诉他只会让他恨你的。”翟野摆摆手,当作了简易道别,“辛苦了,后面的日子得麻烦你们照顾了。”
他说完就走,背影都写满了不容置椽,闲散潇洒的仿佛这医院是他家开的。阿络目送他离开,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群麻烦的家伙。还是院长有先见之明,提前来问一句真是明智啊。
阿络随手拍了拍自己的白大褂,步子拐了个弯儿,朝着楼上去了。
高楼层跟低楼层比起来更安静些,鞋底踏在地面时发出的响声显得楼有些空旷。阿络数着门牌号,最后推门进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门里。
房间不小,但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阿络走上前看了看病床上闭着眼没动静的人,确认了他还没苏醒后摸手机给同事发了几条消息。临走前又检查了一遍在他领域内的病情,检查完毕后才不紧不慢地出了病房。
还是留疤了啊。阿络想着那人没有血色的面容上略长的一条痕迹,不由得回头,往还没关上的病房门里看了一眼。
病床边上立着的机器伸出各式各样的管子连在床上病人的身上,床上的人身形不算单薄,但厚被子的掩盖下仍显露不出多大的起伏。
“快醒吧。”阿络几不可闻地对房里人道了一句。
还有人在等着你。
——
“我必须说,肯定有人在通风报信。”伽尤里气愤地嚼着裹满巧克力的饼干,像是把气都撒在了饼干上,“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病治好了就跑了,为什么不能。”卓屿手越过半张桌子伸向伽尤里的饼干盒,精挑细选挑了个长的最精致的,“上面裹的什么?”
“巧克力开心果碎。”伽尤里慷慨地让卓屿把那颗他一直没舍得往嘴里丢的漂亮小饼干拿走了,“不可能治好,你没看见他那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说他能活一天都嫌多了。”
“那就是死了。”卓屿不客气地在吃完一个以后又伸手去拿了一个,“开心果吃多了好像上火,对小孩儿身体不好吧?为了你的健康,剩下的我可以代劳。”
“你真是体贴的我心里暖暖的,冷血动物但是热心肠先生。”
“应该做的,不用太感谢我。”
伽尤里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手里还是把自己的坚果巧克力饼干分了一半过去:“死了也不应该突然消失,我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
“它一直都不简单。”卓屿眯着眼,把巴旦木口味的饼干重新挑出来丢回伽尤里那边,“提起捣鬼这件事,你是出于一个什么心理,把翟野的豹子带到了自己身边?”
“他是我的人,卓屿。”伽尤里不高兴地拧起眉头,大眼睛里透出了些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局上面还提醒过翟野。”
“当时江浕还不是你的人。”卓屿无所谓地耸耸肩,“而且我只是顺口。”
“那也是提醒了。”伽尤里怒气冲冲地把巴旦木饼干再次丢进卓屿那边。卓屿无奈地举手作投降状:
“好吧,对不起亲爱的伽尤里先生,我很抱歉。”卓屿顿了顿,继续道,“但我还是不理解江浕加入我们的意义。江浕跟了翟野那么久,如果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卧底行动?”
“那欢迎翟野过来接他回家。”伽尤里开心地摆了摆悬空的短腿儿,“他人头的奖金就是我的了。”
“他不一定会来。江浕达到目的以后逃回去也说不定。”
“卓屿你什么时候婆妈起来了?”伽尤里衔着果汁吸管,不解地望着卓屿,“我的地盘,好像不姓江也不姓翟?轮不到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况且,我不是把他放到花散霁身边去了吗?”
“嗯,确实。照看你的新手下的话,花散霁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
“我说了不许碰我的东西!陆散,还有你,你们两个,找死吗?!”花散霁砰一声关上抽屉。陆散吓的嗷一声躲去了桌腿后面,虽然那与它相比起来显得十分瘦弱的桌腿压根没法儿挡住它的身子。
“我没动,我待在这儿好好的。”江浕懒散地歪在懒人沙发上,尾巴一甩,毛就扑簌簌地满天飞。花散霁眼疾手快地把所有开着的屉子都关上,随后手腕一抖,一根黑色长刺不偏不倚地扎在了江浕腿边:
“再敢抖你那一身死毛,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