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坟墓
墓碑?
时榆想了想,回道:
—你以前住乱葬岗吗。
——?
“先生去四路广场?”唐皖车开得快,也稳,二十来岁的年纪五十多岁的驾龄。
“嗯。”江浕见他很熟路的样子,随意问道,“搬家了?”
“没有,经常跟我爸出来跑生意给他当司机,就认识了。前段时间有个单子,得把药材送来失色谷,我就来转了几圈,找交货的仓库。”
“跟石纹栖做的生意?”
“嗯嗯。”唐皖点点头,“我听我爸说先生要把他的单子截下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看他不太顺眼。”江浕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眸色微黯。
这会儿他能确定了,石纹栖跟印奕邬的那单交易肯定是背着江则进行的。石纹栖连货都不敢在骑士堡接,费尽心思地不让江则掺和进这单生意,估计是急着要自己单干,站稳脚跟,不让江则继续捏着他。
江则你个傻逼。江浕在心里骂道,找继承人非得找这种心眼子多的,结果自己又玩不过。捏不住这颗棋不说,还他妈把自己闺女赔出去了。
江浕烦躁地前后抖抖耳朵,片刻后再度开口:“石纹栖什么时候找瓶叔订的药材?”
唐瓶的性格他还算清楚,喜欢亲力亲为,多数时候出门车也自己开,没事儿不大可能总拉着个唐皖让他当苦力。
拉上唐皖的原因,大概是唐瓶打算退休了,想潜移默化地教会自己儿子怎么在生意场摸爬滚打。
“挺早了,比印奕邬消息时间早。”唐皖细想了想,道,“不过合同是在印奕邬消息之后签的。他应该是提前知道印奕邬要来收药,提前已经在雪山看过一圈了。”
“那怎么不直接和印奕邬签?”江浕道,“后来印奕邬找石纹栖定了这批药。”
“石纹栖那个人。”唐皖笑了笑,说悄悄话似的把声儿降了一点,“表里不一的,面上说的好听,生意做不成下次还有机会。但是下去以后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比起把脸皮撕破,还不如和和气气赚他一笔钱。而且我爸也没有傍上印奕邬这种大头的想法。”
顿了顿,唐皖又补充道:“石纹栖这两年动作挺大的,感觉有点……屁股冒火。”
……你还真是委婉的比喻啊。时榆和江浕暗暗想。
唐皖估摸也觉得自己比喻的太抽象了,不太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闷闷地乐了两声:“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辛米先生和翟先生得小心点他。”
说完他又感觉自己言多。注意石纹栖这点还要他来提醒吗?江浕和翟野要是没察觉石纹栖的动静的话,那他们突然回骑士堡干什么?突然截石纹栖的单子干什么?
说话前还是得打腹稿。唐皖心想。
“好。”江浕应了一声,“有欺负……打压过你家没?”
“我们家还好。”江浕这话倒让唐皖有几分意外,“看在费迪先生的面上,对我们还是比较客气的。”
这点不让江浕意外。唐瓶再怎么说也是江家附属,石纹栖动起来的时候还得看看江则的脸色。他问这句纯属是为了确认,怕万一石纹栖发疯,对唐瓶动过手。
“没有就行。”江浕颔首,多余解释了一嘴,“骑士堡那么多人都被他压着,想来他做事也是那副赶尽杀绝的死样。”
唐瓶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就怕石纹栖看不惯,明里暗里的搞针对。
“确实,石纹栖压人压的特别狠。”唐皖斟酌片刻,道,“其实服他的人没几个,但是他太黑了。背后还,嗯……”
还什么?边上跟围观群众一样的时榆疑惑地看了一眼唐皖。
怎么没下文了?
“有个江则。”江浕替他把话补全了,语气淡的像在说不认识的人,“两个神经病。”
唐皖没忍住,嘴里泄出一声笑。他和江浕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对江浕还算了解。自小起他就常听自己爹妈提起这个人,这个比他大几岁,但是却远没他自由的哥哥。
他对江浕没什么感情态度,不过偶尔会感谢他——好像是受了他的影响,唐瓶和唐姨从小就尊重唐皖的选择,从来不会逼他去干什么事。
“到了,先生看看在哪儿下?”
“你看你方便在哪停车吧。”江浕看了眼时间,“还没到约的时间,我们慢慢走过去也行。”
“那我就停四路广场吧。”唐皖拐入一条单行道,“不赶时间的话,先生可以去广场逛两圈。”
“以后不用叫我先生。我冠江姓的名字叫江浕,你顺口的话叫辛米也行。”
“好。那江……江哥你们先去随便转转吧,这边停车位不好找,我一会停好车去广场中间那个大雕塑那儿找你们。”
四路广场是失色谷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形形色色什么铺子都有,上次江浕和翟野被追的时候待的那个商场也在四路广场。
离要去目的地不远,但是路太绕了,所以还得麻烦唐皖一段。
“雕塑?”时榆看了看四周。这广场四处都有雕塑,连路灯都不是正常路灯柱样儿,看着也像是匠人雕出来的,“咱俩去租个无人机升上去看看哪个是最大的。”
“最大的那个就是最大的。”江浕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上下粗略看了看后迈步往牌子指的“中心”方向走,“他这么说了肯定能一眼分辨出来。”
“事儿办完能不能回来这片吃点东西。”时榆摸了摸自己委屈巴巴的肚子,“我快成饿殍了。诶,那边那个是不是?”
他一把拽停了江浕,伸手指向右边。这个角度没什么遮挡,就这么望过去,那个灰色的雕塑一览无余。
是个很朴素的雕塑,雕的形状很抽象,花纹也很杂乱,像是强行把什么东西混在了一起。它总体的大致轮廓是个上宽下窄的梯形,直插在地面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厚重。
……有点……像个墓碑。时榆冷不丁地冒出这个想法。
两人确定了目的地,便马上向那处雕塑走去。到地儿后没等几分钟唐皖就赶来了。正打算离开,时榆却突然问起唐皖这雕塑有没有什么意义。
“意义?”
“它有点像个碑。”时榆如实说。
“的确是个碑。我听人说这是失色谷前主人的坟墓。”唐皖伸手在虚空画了个圆,圈住这个雕塑,“失色谷原先不是云家的。云家人后来拿下失色谷以后,不知道是出于纪念还是什么原因,把失色谷前主人的家徽融在了一起,雕了这个雕塑。”
“融在一起?原本失色谷有很多主人吗?”
“原本是两个,两家势头相当关系也很好。”唐皖耸耸肩,“不过挺可惜,两家都被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