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老,公。
“左……队。”巡逻队的人有点不太熟练地唤了左帆一声。左帆应声回头,笑容浅浅:
“辛苦了,清理完了?”
“是。”巡逻队的人点点头,“清理的时候发现了个东西,我们组长说拿来给你看看。”
他手在兜里拍了拍,摸索两下,从兜里翻出了一个栓了银色细链的小挂坠。左帆看着在空中晃晃悠悠紫黑色哑光鹿角,片刻后伸手接过,将链子绕到了自己手上:
“行,辛苦你们了。”
——
“他怎么比你还能睡啊?你哪儿捡来个这么能睡的老婆?”
“狗屁的老婆,你小子要打架是不是……”
……怎么这么吵……再扰民老子等会起来一人赏两拳。
白辞易皱着眉掀起眼皮,眯缝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静静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随后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带着满足的哼哼。
死了吗?这是地狱吗这条件也太好了吧……这床好舒服被子好舒服枕头好舒服躺着好舒服啊……
“醒了。”江浕倚在门边,耳朵轻抖了抖。他斜眼看着白辞易,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早啊时榆老婆。”
“江,浕!”时榆抬腿就要踹。结果人还没踹上,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调子悠悠,故意把音调拖了很长:
“早。”白辞易动了动脑袋,偏脸看向门口的两人,“你也早,老,公。”
时榆额角青筋猛跳,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他狞笑着回头,不出所料地对上白辞易笑眯眯的狐狸眼。白辞易张嘴又要说话,结果被时榆一根指头戳停了:“你再犯贱试试呢。”
白辞易扁了扁嘴,幽幽地叹了口气:“家暴了要,我一会儿就去民政局。”
江浕熟练地一把拽住时榆的衣摆,阻止了他捏紧拳头冲上去。时榆身后的伤被他拽到了,一时间龇牙咧嘴,表情更狰狞了,看的白辞易不动声色地往远挪了点。
怪吓人的,跟要吃人似的。
“别折腾了。”江浕松了他衣服,笑道,“一屋子病号打起来了不好拉架。”
“你怎么了?”时榆上下瞥他一眼,“脑袋查出病了?”
“被你传染的。”
时榆平心静气,腿一迈就要走。
“不是,你别急着走。”白辞易清了清嗓子,哑声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句这是哪儿?”
他一路上烧的昏昏沉沉的,脑子都快烧干了,压根没多余的力气去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儿。
“你快乐老家。”时榆冷哼一声,“你逃难前的家。”
江浕闻声,目光又落回白辞易身上。
老乡?
白辞易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搁雨林的时候他告诉时榆,自己是从雪山逃难出来的。
“想起来了没?逃难小少爷。”时榆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江浕也没打算留,跟在时榆后脚一起出门。关门之前他顿了顿,还是比较亲和的,面无表情的给白辞易留了一句:
“有事按铃。”
说完门就关上了。剩白辞易一只半死不活又饿又累手都抬不起来的狐瘫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
“头儿没跟你一起?”时榆捧着碗寡淡无味的白粥,拧着眉头,喝药般地时不时喝一口。喝到第五勺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站起身跑到门口,探了个头出去对外面路过的小护士哀求道,“姐姐你们这里除了粥没别的东西吃了吗?”
被这个冷不丁冒出的人吓了一大跳。小护士抱紧手里的查房记录板,瞪着圆眼睛,用职业素养强撑着自己没三两步直接跑开。她和时榆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好一会儿,随后她转眼看了看时榆所在房间的门牌号,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反复几次后,她对时榆道:“没有。”
时榆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问:“那厨房有食材吗?”
“没有。”
“……附近有超市吗?”
“没有。”
“那……”
“没有。”
“姐姐你们这是殡仪馆吧?”时榆嘴角的笑有点抽抽了,“只有粥你们不会饿死吗?”
“我们有别的。”小护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你只有粥喝。”
“为什么?”时榆字字泣血,“我看起来很像吃素的吗?”
“负责你房间的护士说了。”小护士对着他晃了晃手机,“你现在只能喝点粥,不然胃受不住。”
“再商量商量,我跟她说。”
“不行。”
总之最后时榆战败归来,只能苦哈哈地继续捧着他那一碗可怜兮兮的白粥。
“别苦大仇深的,脸跟苦瓜一样。”江浕不知道翻哪个兜翻出来两个巧克力,大发善心地剥开了然后趁时榆不备丢进了时榆粥碗里,“不客气。”
巧克力碰了还有点发烫的粥,外层马上开始融化了。时榆默不作声地看着在水面上逐渐蔓延开的黑色纹路,尽了最大努力才没让自己把这碗粥掀到江浕脸上:“你在干什么?”
他语气里三分震惊三分震怒四分不可思议。但江浕纯当耳旁风,自顾自地回答了时榆之前的问题:“先生旅游去了。”
“……你先别旅游你告诉我你干什么来的你。”时榆快被气笑了,“你来要我的命吗朋友?”
“小羽的糖。”江浕坦坦荡荡理直气壮,“跟我没关系。”
“你等会我打电话问问小羽。”时榆满床翻找自己正在充电,不知道被踹飞到哪儿去的手机,“我问问他是不是他指使你来的。”
“重点放错了你,你不应该关心小羽怎么在这儿吗。”江浕强行插科打诨打断时榆翻找的动作。时榆面无表情,木然道:
“你,别想,转移话题。还我的饭。”
“你别这么没出息。”
“还我的饭。”
江浕垂眸看了看那碗已经漂起诡异油光的粥,沉默片刻又看了看时榆那张写满了心如死灰的脸,最终还是端着碗出去给时榆换了碗新的回来。
还给时榆顺了包榨菜。
“好兄弟你接着说。”时榆亲热地揽着江浕的肩,嘴里的榨菜嚼的嘎嘣嘎嘣响,“头儿在哪儿呢?小羽怎么在这儿?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是不是想我想的日日以泪洗面捶胸顿足。”
“我们每天开趴半夜不嗨到凌晨三点不上床。”江浕冷漠地推开他,“滚远点没出息的,榨菜味儿呼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