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吃了那人的药,珞音也就沉沉的睡下了。
知道楚鸾忙了一天还没吃饭,知夏端来一碗南瓜羹来,想让楚鸾先吃一些。
楚鸾接过南瓜羹,却是将它放置在一旁,有些疲累的按了按睛明穴,“雏菊回来了吗?玉奴那边怎么说?”她实在有些不放心,那诏狱里都是些什么人,嫣然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待的顺心呢?
知夏这次倒没想瞒着楚鸾,毕竟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张夫人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只是张生的情况不是很好,听说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手指都丢了两根。”
“什么!”楚鸾知道张生夫妇的情况定是不怎么好的,只是她想不到竟有这般严重。不是说就要问斩了吗?那这些日子怎么也应该收敛一些了吧,怎么还要动刑?嫣然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她没见到嫣然吗?”
知夏摇头,“并未。玉奴姑娘和雏菊还特意问过,都说不知道,应该是关在别处了吧。”
什么关在别处。人人都知道,这种判了刑的死犯都是要下诏狱的,可是嫣然却不在那里,谁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行,我要亲自去……”一想到这些不可控的意外,楚鸾就头疼,她撑着想要站起来,突然两眼一黑,又跌坐回去,心脏时不时有阵痛的感觉。
“姑娘。”知夏连忙将她扶好按在凳子上,“你为了张生夫妇的事情,已经太多劳神了,歇歇吧。”
楚鸾哪里不知道累,只是后日张生一家就要问斩,她哪里还有时间休息呢?她想救他们,但是自己应该靠什么去救他们呢?
“知夏,那你去,你拿着我的玉佩和一些银钱去看看,一定要找到嫣然。”楚鸾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催促知夏去找人。
知夏看楚鸾越来越激动,生怕她再一次毒发,忙劝她冷静下来。“姑娘,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多受一些苦的区别罢了。木已成舟,不可挽回了。”
这番话似乎是点醒了楚鸾,她渐渐冷静下来。
见对方没了动静,以为她是听进去了,没想到楚鸾却突然站起身来,魔怔一般,“对,对,木已成舟,但是焉知我又没有破局之道呢?焉知我没有本事从阎王手里抢人?”楚鸾说完,就推开知夏大笑着跑了出去。
知夏想跟上去,却看见楚鸾回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出了院门。
楚旭刚和楚泠说完话从书房里出来,没走多久,就有一道身影从窗户里跳进去……
将楚旭送回房,楚泠突然想起方才离开书房的时候似乎落下了一本书,连忙回去查看。
楚鸾仔细又快速地在书房每一个角落里翻找着,听见脚步声,便慢慢停了动作,察觉到对方是往书房这边来,她连忙将手里的一个瓶子放回原位,然后躲到桌案下面。楚泠手里只拿了一盏油灯,光线比较弱,也就没有注意到房里的情况。他将灯放在桌上,看到自己落下的书,自嘲道,“父亲和夫子都说我记性好,对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如今看来,果然是唬我。”
楚鸾听见了也开始回想,这些年玄均和楚旭夸过自己什么。但显然,她记性不好,不然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又隐约记得是夸过的。不过夸她的人又好像不是他们。或许这也是因为太想得到而产生的臆想罢了。
楚鸾原以为楚泠拿了书就要离开,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屋里来回踱步。
是还有什么忘了的?这记性也忒不好了吧。楚鸾埋怨道。
楚泠来回转了几圈,最后只拿了自己的书出去了。
楚鸾听到关门的声音,一开始没有妄动,等脚步声再次响起并渐行渐远之后才从桌子下面出来,继续找兵符。
说来也怪,书房里没有兵符,那么楚旭会放在哪里呢?楚鸾还是不死心,继续找。
“咚”。
楚鸾踩到一块地板,地板发出的声音与其他处不同。她唇角微勾,原来在这啊。二话不说,拔下头上的发簪,试图将木板撬起来,奈何根本行不通。楚鸾环视四周,靠着记忆摸到墙上挂着的宝剑,将其取下,用剑刃将地板撬开。打开之后,果然有一个木匣子。楚鸾大喜,取出匣子,将其打开,一个硬邦邦的物件赫然躺在里面,是虎符!虎符下面还垫了好厚一沓信纸。楚鸾将虎符取出,看向匣子内的信纸……最后还是将匣子合上。
算了,不看了。反正自己也要走了,不管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如果此刻有灯光的话,楚鸾就能看见第一张信纸上面开头写着“阮清”二字。
楚鸾将东西复原之后,就离开了。
或许是找到虎符之后过于喜悦,导致楚鸾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楚鸾走后,楚泠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知夏在半夜终于等到楚鸾回来。她一回来就将桌上的南瓜羹喝干净了。丝毫不嫌南瓜羹已经凉透,脸上的笑仿佛要溢出来一般,“知夏,你去通知雏菊,明日快些收拾东西,准备几匹快马。”说完,还不忘叮嘱,“切记,不要走漏风声,也不要向老师和玉奴提及此事。”
尽管知夏不清楚楚鸾到底做了什么,但她知道楚鸾做的事情一定很危险,可是她现在也很开心。她突然犹豫起来,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玄均?
第二日一早,楚鸾就去看珞音的情况,听奶娘说,珞音吃过药后已经大好了,吃奶也比平时多了。楚鸾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身体养好了就好,这样明日才有力气逃。
楚旭和楚凉两兄弟用饭也如平日一般,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楚凉一会儿还要协助沈尚书处理张生的案子,也就没有多留,吃过饭便出门了。用饭途中,楚泠突然放下碗筷,毫无征兆又似无意地询问道,“父亲,孩儿昨日折返书房取东西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些声音,不知是不是下人打扫不仔细,跑进去了什么猫儿老鼠什么的?父亲可有什么东西损坏?”
楚旭听出楚泠话里有话,顺着接下去,“这么说,昨日我的确是忘了上锁,但是后来阿泠你不是上锁了吗?应当是没丢什么的。”这番话也是在试探楚泠,只要楚泠回去之后就落了锁,那么什么“猫儿狗儿”的是进不去或者出不来的,但是今日楚旭进屋一切如常,除非楚泠是在等那“猫儿”出来之后再锁的门。那这“猫儿”是谁,楚旭也不愿多想。
“这猫儿狡猾,如果父亲没丢东西最好,但若……孩儿斗胆,敢问父亲房里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楚旭和楚泠两人拉扯一会儿,也猜出对方的意思了,他放下碗筷,“我确实将一枚虎符放在书房。不过……那是假的。”
“假的?!”阿姐拿的不会是假的虎符吧?楚泠默默握紧了拳。
“泠泠。”
“父亲。”
“阿鸾她太过看重情义,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明白吗?”
楚泠看到楚旭的眼神,心领神会,“孩儿明白,明日孩儿会想尽一切办法拖住阿姐的。”
楚旭近乎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发顶,“好孩子,阿鸾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你大哥了,不然他们兄妹俩又要闹了。”
楚泠顺从道,“孩儿明白。”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