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未命名的店斋
时间女神静悄悄地来了，又轻巧地走了。美妙的月色缓缓褪下，红日在东方徐徐升起。
毛茕涵依旧静静地看着川雨，没说什么，不过是把她抱在怀中，起了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门房似乎对两人经常夜不归宿早已习以为常，但依旧打趣道：“哟，少爷，昨天晚上又带少夫人去哪混了啊”
“哎呀，老赵你滚。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二十几岁了，怎么还没成婚啊？不像我，就算还没成婚都有人陪。”毛茕涵说着，用世间最为清澈宠溺地看着川雨，左手又往下放了放，更稳地托住了她。
赵襄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毛茕涵轻轻地向里屋走去。
“父亲应该去上早朝了，那我也应该准备准备练刀了吧。”毛茕涵将川雨放在自己的床上后，取出佩刀走到庭中。
这大概不算庭子吧。
内居太极，外裹阴阳，天生八卦，地衍九宫。
毛茕涵起先步于极阴，绕太极图一圈后冲向正心，又迅速远离。沿着六十四卦的方向一步一卦，一步一刀。以此六十四刀为一组，每日均练八组，每组间断九分钟。
这么一来，便至中午了。
不知何时，川雨已经来到了这里，静静地看着她的涵儿练刀。
最后一刀落下，空气中传来一阵嗡鸣声。川雨眯眼歪头笑着说：“哎呀呀，涵儿刀法真是越来越好了呢。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挨上涵儿一刀呢～”
“川雨，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砍你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呀。”毛茕涵顺着川雨的笑话说了下去。
“哈～～，涵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用午膳吧～”
“嗯哼，最近斋坊街那新开了一家餐馆，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好，都听涵儿的～”川雨走向毛茕涵，摸了摸他的头。
谁都没发现的是，川雨眼中闪过隐隐的担忧。
“川雨川雨，你看呐，今年的桃树又开了，这么大片，好美啊”
“是呀，粉红的桃花就像我一样，那么可爱呢～”川雨对着涵儿笑了笑，不似作伪，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好了川雨，你够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转眼间，两人已漫步至店前。这里是桃花开得最盛的地方。
“稀客，真是稀客啊。”
毛茕涵循声望去，瞧见一个青年模样的先生，正拱着手，在对他笑。
毛茕涵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他六岁那年府上接济过的的那个乞丐，只是忘了姓氏。
如此一来，毛茕涵便不好开口了，只能假装自己不认识，言道：“先生可能认错了，我们两个才刚刚来这京城不久。”做了一个辑后又言道：“不知兄台贵姓？”
“哈哈哈，毛二少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还记得我不，当年的那个小乞丐啊。我免贵姓蒋，您叫我小蒋就行。”青年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毛茕涵，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身世道了出来，似乎不在乎今日是不是自家的饭馆开业。
“哦～原来是蒋兄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毛茕涵笑着还礼。看得出来，年仅十二岁的涵儿已经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了。而川雨，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那个对少公子不冷不淡的婢女。她正好趁此机会，调整元气。
“毛少不必如此客气。来，请您随我移步至二楼，咱们好好叙上一叙。”
“诸位，蒋某因有故人来访，只能先失陪了。”蒋雨巷对着众人赔笑道。
“无妨，蒋掌柜去忙便是。”
“是呀，毛公子难得来一趟，可别扫了人家兴致。”
众人应承道。
“多谢各位贵客宽宏大量，贾某感激不尽，希望诸位贵客多多来小店照料一二番生意。”蒋掌柜向大家抱拳。转身对毛茕涵说道：
“毛公子，请。”
“请。”
毛茕涵带着川雨，紧跟在蒋掌柜身后，向二楼走去。
二人落座，川雨只是站在毛茕涵左侧。
“小傅子，给毛少上壶最好的茶。”
“好嘞，来了”一个伶牙俐齿的与毛茕涵一般大的少年应着。
“毛兄，当年之事真是多亏您们了，我敬您一杯。”
“蒋兄太客气了，况且当年帮忙的也不是我啊，我当时不过六七岁，如何懂如此之事。”毛茕涵乐呵呵的笑道。
“总之，我就谢谢您全家了。”
两人碰巧都在看对方，笑了起来。
菜过五味，茶过三巡。
“呵呵呵，毛兄太会开玩笑了”
“承让承认”
两人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醉茶了。
“蒋兄？”
“如何啊？”
“给我，给我的，算了，给她也加张椅子呗。”
“好嘞。”说着蒋掌柜亲自搬了张椅子过来。
“川雨，坐”
“涵儿，你又醉了。”川雨看着涵儿，有些无奈。
“不对不对，川雨，我明明没，没醉。”
“不过，喝醉了的涵儿也好可爱呢～”说着，川雨不安分的小手已经攀上毛茕涵的小脑袋，准备一撸为快。
“额嗯，毛兄真是好雅兴。”
本来都快睡着了的毛茕涵又慢慢坐直了身，说：“蒋兄过奖了。”
“哈哈哈哈”两人突然大笑起来。
至于两人笑的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某素来听闻毛二公子以文采冠绝京城，正巧我这陋舍还未取名，不如毛兄即兴赋诗一首，赏脸取个名字？”
“好。
素昧得文赏桃树，以此翠名取碧琉。
虽非桃李闻名处，且言世道任我行。”
“哈哈哈，好诗好诗，毛公子果然天资卓绝”
“蒋兄谬赞了，毛某当不起。”
“毛兄过谦了。那依毛兄之见，小店应取什么名字啊？”
“就叫‘碧琉阁’吧。”
“好，好，一听真是大雅之地。”听得出，蒋掌柜是真的高兴。
“嗯嗯”而毛茕涵，是真的累了。他才不过十二岁啊。
不知多久后的一个午夜，川雨独坐月下，吟道：“哪有什么碧琉阁啊，
又哪有什么世道啊。”
孤独的身影在夜中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