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巷哭声
德云看着那几个男人：“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把人放下，快滚！”
几个男人大约是看出来此人是太监身份，猜测他来头恐怕不小。
把那小女孩往地上一扔，又啐了一口，就赶紧跑了。
凤清漪连忙把人抱在怀里。
德云这才笑眯眯道：“凤姑娘，奴才捎您一程？”
凤清漪登上马车，一掀开帘子，里面传出来一股非常甜腻的香味。
这香味实在是太甜了，透出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凤清漪不由蹙起了眉头。
等在座位上坐下，凤清漪这才发现，德云身边还有个女子。
那女子面容不算十分漂亮，但却衣衫轻薄，形容妖冶。
此时半垂着眼眸伏在德云的身侧，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仍旧醒着。
德云道：“凤姑娘这是回将军府罢？”
凤清漪抱着小女孩，垂眸道：“我先把小姑娘安置好，劳烦公公到翠微楼罢。”
德云应了。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车厢里只有小女孩的抽泣声。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似乎总停留在她身上。
凤清漪抬头，德云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凤清漪一下子想起来那天早上德云看着自己的眼神，她感到非常不适：“公公，有什么吩咐？”
德云咂巴了一下嘴：“姑娘生得当真是国色天香啊，太子竟将你藏得这样好。”
凤清漪只感觉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令人心生不适，她看了一眼趴伏在德云身边的女子，不冷不淡道：“公公谬赞了。小女蒲柳之姿，怎么比得上伺候公公的这位。”
德云道：“欸，凤姑娘不必自谦，她如何比的上你？”
说着，那双细长奸滑的眼睛不断对她上下打量：“可惜，可惜。太子竟将你献给了君燕绥了。”
凤清漪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便垂下了眸子缄口不言。
很快，马车到了翠微楼前。
凤清漪抱着小女孩下车之时，德云忽然道：“凤姑娘，留步。”
凤清漪警惕地看着他：“德公公，还有何吩咐？”
德云手里拿着个扎头发的绸带，笑道：“这是小姑娘落下的罢？”
凤清漪这才发现，下马车时，小女孩半边头发散了。
她接过，道了声谢。小女孩也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谢谢”。
德云看着小女孩道：“真乖。往后可不要这么晚还在那条巷子里玩了，知道了吗？”
凤清漪只感觉这句话说不出的怪异，
他似乎在提醒小女孩晚上不要出来玩，但又好像有什么言外之意。
此时来不及细想，凤清漪告别了德云，回到了翠微楼。
德云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脸色才慢慢慢慢变得阴狠。
他敲着马车的窗框：“…去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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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漪牵着小女孩进去的时候，翠微楼主正在大堂里用晚膳。
听见她的动静，抬头一看，眉头一挑：“哟，你这出趟门，收获这么大啊！”
凤清漪没搭理他，将小女孩安置在椅子上，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脏污。
等到小女孩一张小脸都露了出来，凤清漪才看出来，这小女孩竟然是白日里她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矮个的小女孩。
凤清漪不由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低声答道：“我叫小夏。”
凤清漪道：“小夏，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叫碗面？”
孰料小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抽抽噎噎道：“姐姐，救救姐姐！”
凤清漪心中一紧，想起来白日里看到的那个高个的女孩。
不由道：“别急别急，你好好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翠微楼主不由也凑近来。
小女孩抽抽噎噎，说话颠三倒四，两人换着花样不断细问之下，这才搞清楚了事情始末。
原来姐妹俩是槐花巷卖烤饼那家的女儿。今日在外兜售烤饼，赶着日暮时分回家时路过了那条巷子。
不料巷子里冲出来几个男人，拿个麻袋罩头一兜，就将姐妹俩给抓去了一个陌生的宅子。
她姐姐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她放了出来，让她赶紧跑。
可她小小年纪，哪记得什么路。要不是凤清漪及时出现，此时恐怕又给抓回去了。
凤清漪心道，果然不错。她光看那几个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是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牙子。
不由蹙眉道：“是刚刚那几个男人抓的你姐姐么？怎么你当时不告诉我？”
当时要是小女孩告诉了她，说不定凭着德云的身份，还能吓住那几个男人，让他们交人。
可现在都回了这翠微楼，又是深更半夜，到哪去要人去？
小夏抽抽噎噎道：“我害怕。”
“那个人身上，有一样的气味。”
凤清漪：“什么？”
小夏害怕地抬头：“马车里那个人的气味，我在宅子里也闻到了。”
翠微楼主蹙眉听着，到这时就忽然出声道：“小夏，你肯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明天我们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小夏乖巧地点了点头。
翠微楼主又道：“刚刚你跟我们说的这番话，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哦。不然就找不到你姐姐了，知道了么？”
小夏立即紧张地应了一声。
他喊来一个中年仆妇，带着小夏到后面吃东西去了。
凤清漪看着他：“你怎么想？”
翠微楼主摇摇头：“倘若这小女孩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就难办了。德云可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这件事若有他插手，可就…”
凤清漪道：“也许是小夏太过紧张害怕，记错了。”
她一顿：“德云可是宫里的人，宫里人什么没见识过？随便招招手，就有的是人上赶着献媚讨好。犯得着做这样的勾当？”
翠微楼主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德云那样身份的，确实犯不着做这种事。”
“这样吧，我明天去查一查。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歇息罢。”
小夏吃完饭，又洗了个澡，随后乖乖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见这小女孩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忽然哭喊道：“姐姐！姐姐！”
凤清漪连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在呢。”
小夏亲昵地在她手心蹭了蹭，安心地继续睡下去了。
凤清漪看着这小女孩，立即就想起了阿棠。
以前阿棠也是天天要和她赖在一起，一旦分开一会儿，就会哭着找姐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骗了阿棠。如果她早些跟阿棠交代清楚，阿棠就算不理解她，想来也不会这么生气。
到底是她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哪有隔夜仇的？
凤清漪轻轻抚摸小夏的头发，心中却想着，明天还是去看看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