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谁要见自己?
傅云舟吗?
沈饮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结果看见来人时,她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祝公子找我有事?”沈饮香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来找自己,而且是寻到农庄上。
“在下于附近赏景,听说夫人在农庄,便过来叨扰一杯茶。”祝怀山拿起书生腔调,说得文绉绉。
翻译成白话就是过来要水喝。
沈饮香借着帕子的掩饰,狠狠撇了下嘴。
不过他只是要一杯茶,给他便是。
小桃对这个祝公子很有好感,听他说想要茶,不用沈饮香吩咐主动去沏了一杯。
可把沈饮香气坏了。
她只喜欢小桃对自己主动,不喜欢她对别人也主动,而且是她讨厌的人。
“小桃,你去切些西瓜过来。”
沈饮香找了个借口将小桃支开,免得她再做让自己不高兴的事。
小桃一走,祝怀山便放下了茶盏,扬起油腻的笑容。
“饮香,许久不见,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就知道沈饮香对自己存有情愫,上次她对他冷淡是场合问题。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他确实不该称呼那般亲昵。
现在就不一样了,沈饮香将小桃支走后,屋内只有他们二人,说话十分方便。
沈饮香怔了下,她不晓得祝怀山哪里来的狗胆,竟然敢这样叫自己。
祝怀山对沈饮香的慢反应很习惯,之前两人在一起说话时,她便是这样。
那时候的沈饮香比现在还要清瘦,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水蒙蒙的眸子格外吸引人。
眸子里盛满了忧思、哀愁、迷茫、和痛苦,说不上几句话,两行清泪便会缓缓滑落,叫人心生怜悯。
而眼前的沈饮香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从前过于消瘦的脸颊充盈了一些,不再显得一双眼格外突出,反而有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气质也从沉闷寡淡,变得端庄大方了些。
这些改变肯定是因为侯府的人对她诸多关心宽慰,才让她有了这些变化。
不得不说威远侯府的人还是仁厚,换做是别的人家,不说关心,磋磨她这个扫把精都是轻的。
祝怀山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高兴,眼神逐渐黏糊了起来。
“祝怀山,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沈饮香实在忍不住脾气,干脆直呼其名。
“忘记了什么?”祝怀山对沈饮香的滤镜有些厚,还以为她是关心自己,“没有啊,我没忘记什么。”
“不对,你忘记照铜镜了。”
沈饮香的本意是讽刺他,但祝怀山没品出来,还以为沈饮香是在关心自己。
“照了,我对着铜镜梳理了头发,我记得很清楚。”祝怀山一本正经的说。
沈饮香噎住了,他喵的,好想揍人怎么破?
沈饮香嗤笑:“一张鞋拔子脸有什么好照的。”
这下轮到祝怀山愣住了,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饮香,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哪来的脸直呼我名,你不是念过圣贤书吗?哪位圣贤叫你不称呼我为夫人?”
“你!”
祝怀山眼睛睁大,“你在骂我?!”
“对,我就是在骂你!”沈饮香真想撸起袖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不过那样太崩人设了,最后还是端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腰背,仰着下巴鄙夷对方,“祝怀山,你是不是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她不是原主那个小傻瓜,看不出祝怀山的龌龊心思。
在原书里祝怀山动过同样的心思,甚至还真的和原主搭上线了,说服了原主。
不过到最后祝怀山还是弃她而去,这对原主的打击不小,让她萌生了浓浓的死志。
可以说,原主抑郁而亡祝怀山是最后推了一把的人。
故而沈饮香见他第一面便非常讨厌他,普信而不自知的渣男,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倒胃口。
祝怀山从未在沈饮香这里遭受如此待遇,当即气到颤抖,嘴角不断抽动。
“你、你……先人说的没错,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祝怀山愤然起身,甩袖离去。
小桃端了西瓜过来,正好撞见祝怀山往外走,她还想过去问上几句,结果祝怀山理都不理她,快步走远了。
“小姐,祝公子怎么怒气冲冲的走了呀?你们……吵架了吗?”小桃好奇的问。
“没吵架。”沈饮香拿起一块西瓜,“我骂了他一顿。”
“啊?”小桃一脸懵,“骂、骂了祝公子吗?”
“他该骂。”沈饮香冷哼一声,“你以为他故意跟我套近乎是为了什么,联络以前的感情?”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打着让我改嫁的心思,想通过我少奋斗二十年。”
小桃无语,对祝怀山的印象坏了许多。
“祝公子怎么能打这种主意。”
小姐嫁进的可是威远侯府,就算小姐愿意改嫁,侯府也不会同意的。
“他怎么不能,以前还没嫁人前,他就打过这种主意。”沈饮香不屑嗤了声,“下次见到他,我们不要跟他说话,只当不认识。”
“是,小姐。”
小桃瞧见她给祝怀山沏的茶,端起来往外一泼,茶水和茶叶尽数泼在了来人身上。
小桃:……她不是故意的!
沈饮香:泼的好啊!
傅云舟低头看了看衣服,淅淅沥沥的,还有一大片的淡褐色茶渍,几片碧绿茶叶坚定不移的粘在他前襟,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对、对不起,世子,奴婢去给你找衣服!”小桃害怕到语无伦次,急匆匆去找合适傅云舟的衣服。
傅云舟没急着跟小丫鬟计较这个,他迈过门槛,大大咧咧坐下。
“方才有个眼生的男子从农庄离开,该不会是来找嫂嫂的吧?”
沈饮香斜眼睨他,“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傅云舟皮笑肉不笑,“嫂嫂别紧张,我就好奇问问。”
沈饮香假笑:“那世子自个猜吧。”
不是有本事有能耐吗,我不说,你自己加油咯。
傅云舟也不恼,等小桃找来衣服,去屏风后换下。
进屏风前是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公子,出屏风后,变成了个穿土布衣的落难公子。
傅云舟很不习惯,总是这里掖掖,哪里扯扯。
缎子做的衣服舒适亲肤,透气凉爽,不像这种土布,粗糙憋闷,穿着不怎么舒服。
小桃取下屏风上的衣裳,眼巴巴的说:“世子稍等,奴婢马上去洗衣服,晒一会儿就能干的。”
小丫鬟呲溜一下没了人影,吭哧吭哧搓衣服去了。
屋里只剩下沈饮香和傅云舟,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沈饮香控制自己不要摆臭脸,淡声问傅云舟是不是找她还有事。
傅云舟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娘怕你住不习惯,让我过来瞧瞧你好不好。”
“劳烦世子回禀婆婆,我在这里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傅云舟哦了一声,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道:“我突然记起来了,那个公子是祝家的公子吧?就是将军府隔壁祝翰林家的庶子,是不是?”
你看,他不是清楚地很吗?方才还非要装模作样的问。
“是。”沈饮香不装傻了,对方指名道姓,连住哪儿都知道,她说不认识有些假。
“来叙旧情?”
傅云舟故意在后面两个咬音咬的很重,带有强烈的暗示。
沈饮香翻了个白眼:“世子该多读读圣贤书,省得脑子里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瞧瞧这狗男人,只要发现她跟别的男子有接触,便觉得她要爬墙。
是当她没脑子吗?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要爬墙,也不会是现在,肯定是彻底脱离侯府之后。
傅云舟手指一顿,“没有最好。”
他就不用打断沈饮香的腿了,但祝怀山的腿必须断。
什么狗玩意,也敢肖想他嫂嫂。
傅云舟站起身:“既然嫂嫂一切安好,那我去跟娘回话。”
沈饮香跟着送到门口,一副感动的模样:“多谢婆婆关心,世子一路小心。”
傅云舟走后,小桃才晾完衣服进来,见屋子里只有沈饮香一人,诧异道:“世子走了?”
“嗯,走了。”沈饮香继续吃西瓜,“衣服等晾干了,你先收好,等过几天我们回府还给他便是。”
沈饮香在农庄上住了四五天便打道回府了。
农庄的条件还是差,哪怕主家住的房屋修缮比农户住的强不少,依旧比不上侯府。
沈饮香想好了,等有了自己的农庄,要亲自参与房屋设计,务必把自己的小屋打造完美。
但想达到效果,就需要大笔的银子。
银子啊,银子!
沈饮香扶额,很是心痛小狼向前冲不能卖的事。
本来画完霸道王爷,自己就有两只下蛋母鸡,现在两只变一只,怎么想怎么心痛。
到了侯府,沈饮香扑进如意居,在软乎乎床榻上暗自伤神。
小桃神情古怪的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嗯?什么消息?”
“祝公子被打了。”小桃咽了口口水,“两条腿都被打断了。”
“哈?”沈饮香很惊讶,“他难道还会跟别人起冲突?”
那个瘪三,不是最会隐忍吗?
“听说是晚上回家,被人套麻袋挨了闷棍,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呢。”
“哈哈哈,那可真是件好事。”
听到讨厌的人倒霉,她真的很难不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