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猪’
顾止野停下脚步，回头道：“告诉山虎洛城有规矩，女儿家出嫁需得娘家人到当地土地庙告知列祖列宗。”
宋连枝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嗯了一声，推门出去。
···
等到第二日中午，宋连枝都没睡着。
推开窗户，山的另一边烈阳在空，独属于初春湿润的风灌入屋内，宋连枝抑郁的心情也被渐渐消散。
顾止野的被安排在宋连枝的隔壁，探头出去，顾止野正往她这边来。
宋连枝靠在窗户上，看着顾止野一步一步走过来：“没睡还是醒了？”
顾止野抬眸看过来，好看的瞳色在朝阳下闪着金光，柔顺的发丝也一并闪着光芒：“没睡。”
宋连枝打了个哈欠。
顾止野同样也靠着窗户，正准备开口说话，被一声高喝给打断。
“沈公子，沈姑娘！”
两人顺着那叫喊声看过去。
一个半大的少年，边挥手，边跑过来，等跑到两人面前，累的气喘吁吁，说话都不利索。
顾止野温声道：“小兄弟，莫要着急，什么事。”
那少年：“老大让我告诉两位，到前楼吃午膳。”
顾止野点点头：“那就劳烦带路。”
前楼是山虎居住的地方，在山寨的最中间，不算远，约莫一盏茶时间就到了。
入眼就是桌子上的‘山珍海味’，铺满了一整张桌子。
山虎见两人进来，快步迎上来：“妹子你身子可好？”
想起昨夜的对话，宋连枝咬了咬牙，对着山虎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山虎哥哥，我已无碍。”
宋连枝本就长得美艳，如今自觉的发挥自己的长处，淡淡一笑山虎就觉得自己飘飘欲仙。
“那就好，那就好···”
山虎清了清嗓子，别扭的伸手邀请宋连枝坐到自己的旁边。
宋连枝本就带着目的，也不过多推辞坐到山虎身边的位置上。
“上菜吧！”
山虎对外面喊了一声，几个女人就端着几道菜鱼贯而入。
不需要仔细看都能看到那几个女人身上是新伤加旧伤，一道压着一道，不忍直视，其中最明显的一个，胳膊几乎是被火烧的看不出皮肉的样子，各个麻木绝望。
几个女人机械把菜放在桌子上。
那几道菜都是肉菜，里面的肉鸡鸭鱼肉不同，看起来暗红漆黑，每一块都散发着阵阵腥味，哪怕是用着大火烧制还是挥散不去。
山虎似乎闻不到菜肴散发的味道，吞了吞口水，眼睛牢牢的盯着那几道菜。
“动筷吧。”山虎道。
宋连枝和顾止野对视一眼。
山虎贴心的夹了一大块‘肉’放到宋连枝的碗中：“这都是好东西，多吃些，补补身子。”
是不是好东西她不知道吗。宋连枝看着碗中那一块鲜红挂着红油的肉块，不用去回想昨夜在地窖里见到的景象，胃中就是惊涛骇浪。
宋连枝的表情实在难看，灰白无色，拿着筷子的手彻骨的冰冷。
这个山寨里都是吃人肉的疯子。
山虎发觉宋连枝的异样，盯着她看了一会，拧眉问道：“怎么不吃？”
宋连枝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顾止野抢先一步开口：“山虎大哥有所不知，家妹信奉佛教，并不食荤腥。”
说罢，他就将宋连枝碗中的那一块肉放入口中，面无表情的咀嚼。
山虎将放在宋连枝身上的目光转到顾止野身上：“味道如何？”
顾止野僵硬的滚动喉咙把肉咽下去：“甚是美味。”
宋连枝一直没动筷子，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大腿才能不让自己吐出来。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
回去的半路，宋连枝心神不宁不知不觉转到了山寨最北边一排排木屋旁，听得一些女子哭泣哀叫的声音，宋连枝拧了拧眉，当即便看见几名悍匪一脸淫笑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几人也看见了她，色咪咪地想朝她这边来。
顾止野往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前，几人见状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宋连枝眸色微冷，走近木屋，闻到一阵阵难闻作呕的气味，她强忍着往里瞧了一眼。
大概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看清过后，仍是让她气愤不已，身子直颤。
屋里关押了数十名女子，年轻的，中年的皆有，可她们全都两眼呆滞，目露惊恐，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有些尚有衣服蔽体，有些连蔽体的衣服都无，就那么赤条条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四名不着寸缕的女子躺在地上抽/搐不已，显然是被刚才那几名男人给凌/辱过。
那些有衣服蔽体的女人是怀有身孕的大肚婆，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们没有半点喜悦，眼睛无神，空洞的紧，可能她们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这个地方就是世界的另一方地狱。
顾止野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什么神色变化。
宋连枝怒不可遏，现在只想把山寨里的人统统都给杀了。
顾止野抓住宋连枝的胳膊，侧耳轻道：“与其气愤暴露自己，不如早日逃出去带兵推平这里。”
顾止野的话让宋连枝心中的火消了七八分，冷静下来：“知道了。”
······
接下来几日宋连枝恪尽职守的扮演着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寻了个合适的时间对着山虎表达了钦佩之情，并表示救命之人许飞以身相报。山虎也不是傻子顺杆往上爬，直接吩咐下面人开始筹办婚礼。
只要山虎不对她动手动脚，她自然不会冷着脸,与他虚与委蛇,顺便听他吹建立匪寨的‘英勇事迹’,以及如何带领手下将官兵打的落花流水。
说到这些宋连枝拿起帕子，捂着嘴巴，一脸崇拜的看着山虎，并细声细气的痛骂官兵和朝廷。
这一番恭维下来，山虎更觉得宋连枝是上天送下来的礼物，四处寻找金银珠宝送给宋连枝。
“妈的，你小子跟鬼一样！”
山虎一声怒喝，吓得宋连枝缩了缩脖子。
顺着山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瘦高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山虎兴高采烈的走过去，冲着宋连枝介绍：“这是我给你提过的弟弟，山木。”
宋连枝对着山木颔首：“山木弟弟。”
山木要比山虎长得好看许多，但眼神却奇怪的充满了防备和排斥。
山木走近：“嫂嫂，我带了个小礼物给你。”
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宋连枝眼前。
宋连枝双手接过，缓缓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枚和鸽子蛋那么大的夜明珠。
若是这样的东西捧到旁人面前，多多少少都要惊讶，可是放在她靖国长公主面前，现在不够看，一张明艳的脸上毫无波澜。
“嫂嫂喜欢吗？”
宋连枝嘴角挂上标准的微笑，装模作样惊喜的捂住嘴巴：“自然喜欢。”
山虎瞥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山木真是有心了。”
夜明珠算是个稀罕玩意，这么大的珠子更加珍贵。
山木看起来不高兴，一张脸阴沉着。
宋连枝看着山木，心中不由的犯嘀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