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色流星
少女的神情变得愤怒又惊恐，她大喊道，“该死！是流星坠！”她猛力向前游去，陨石的坠击很快就落到这边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陨石在她身边砸出巨坑，碎石搅动得海水变得浑浊不清，她竭尽全力向前游动，不料一个庞大的黑影笼罩住了她，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哗——”一道黑色的火焰将那块巨石一分为二！
她看到火焰的中心，那个人的眼睛像是海底深渊一样，是深不见底的寂静。
八只白骨蛛脚全部释放出来，极快地在水底掠过，鲛人少女被我牢牢抱在怀里，沸腾的妖血让我的速度达到了顶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可以完美地避开陨石落下的瞬间。
前方是一面岩壁，我径直冲进了岩壁上的一个洞穴之中。随着身后一块巨石的坠击，竟是将洞穴口堵上了，巨大的冲击力推动着我们往前洞穴深处冲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少女身上的鳞片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尤其是她的鱼尾，更是如流动的星光一样熠熠生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妖，一时之间有些惊叹。
“你看够了没有？”少女有些别扭地开口，“放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放开她，“不好意思。鲛人一族，果然很美啊……”不过，说起貌美的妖，我的脑中浮现出那只狐狸的样子来。狐妖和鲛人的美貌，在妖族中可谓是数一数二了。
少女听见他的赞叹声，脸上感到有些意外的羞涩，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脸，然后说，“我们雄鲛一般不会说美这种话的……”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雄鲛”，惊讶地说，“你是男的？！”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抱着他的触感，虽然还未长开，但他浑身都比较结实，而且他好像没有胸……
鲛人少年炸刺了，“你什么意思呀？你一直把我当成雌鲛吗？！”可恶啊，原来是把他当成雌鲛才说他貌美的吗？少年气呼呼地想着，他转身往洞穴深处游去。
“对不起嘛，我刚刚没有看清楚……”我连忙追上去，心想，难怪脾气跟吃了炸药一样，原来是个讨厌的小鬼。“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瞥了我一眼，说，“北冥澈，清澈的澈。”
北冥？我依稀记得听白芨提到过，北冥是鲛人族的王族姓氏。
“你刚才说流星坠是什么？”
北冥澈说，“那是人类制作的武器，几十年前，我们和人类有过一场大战，结果是两败俱伤，为了保护全族安危，我们不得不抛弃了原先的家园。”
我感到很惊讶，人类居然先发现了鲛人的踪迹？
“我是为了巡查领地才来，谁知道碰上你这个家伙！哼！”
我一时语塞，我确实也是擅闯了鲛人的领地。想起刚才事态紧急，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要采摘水中莲。眼看这个洞穴深不见底，我开口问道，“这个洞穴通向哪里？”北冥澈头也不回地继续游着，我只好紧紧跟着他。
游了好一会，眼前出现一个洞口，里面有一汪碧蓝清澈的泉水。北冥澈一头扎了进去，我也跟着他穿过了水面，四周的岩壁上有着一簇簇的聚光水晶，光线柔和又明亮。这是一个泉下通道，我们一直向下游，再次穿出去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了。
那是一片真正的海底城市。
不同于外面的古代碉堡，这里的建筑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座座巍峨的水晶高塔拔地而起，各自连接着许多曲折的水晶轨道。
高塔之下，鳞次栉比的民居分布在各处，我能看见有许多鲛人在其中游走，小孩子在广场的水道上相互追逐，天真烂漫地笑着。那边的喷泉传来歌声，美丽的鲛人和着歌声在泉水中优雅地舞动，是一场极为盛大的表演。
突然，庄严而肃穆的钟声从城中心响起，“当——当——”
见我还在四处观望，北冥澈一把拉上我，“你在干什么，快跟我来！”
“怎么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北冥澈顾不上回答我的话，只见白色的光圈从城中心的高塔开始向外扩散，居民们面向高塔做出虔诚跪拜的姿势。光芒的中心似乎有一个身影，还没等我看清楚，北冥澈就拉着我钻进了一个通道里。
“刚刚那是什么？他们怎么都在跪拜？”
北冥澈一边带着我向前游，一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他们是在向圣女祈祷，圣女每日都会降下潮汐之光，保护我们深海城不被发现。”
我回想起刚刚在白光中看到的身影，依稀只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从通道的另一头钻出，我们来到了王宫的内殿。整齐而巨大的珠贝柱支撑着这座华丽宫殿，我们穿过了这些珠贝柱，刚一转身就迎面碰上了巡逻的队伍。北冥澈连忙拉着我转到另外一根珠贝柱后面，他低声说道，“嘘，别出声，要是你被发现了就完了。异族是严令禁止进入这里的。”
啊？我只是想来采个药，怎么现在在这里东躲西藏的？
看见巡逻队渐渐离开，北冥澈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的脸圆圆的，很是可爱，眼睛和北冥澈长得很像。她的下半身是一条浅金色的鱼尾。
“小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姐姐是谁？”北冥珠没有理会北冥澈的大呼小叫，上来就拉住我的手，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甜，眼睛弯得像个月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等我回答，北冥澈就嘁了一声，“什么姐姐？他是个雄妖，你应该叫他哥哥。”此话一出，我满脸问号，原来不止是我看错他的性别，他也看错了我的性别啊……
“怎么可能……力气大得跟个什么一样……怎么是个雌妖……”北冥澈不敢相信，跟在我们后面嘀嘀咕咕。北冥珠倒是很开心，她听说我要采水中莲，还自告奋勇地带我去王室花园。
“小知姐姐，你知道吗？最近花园里面的汐淩花开了，特别好看，我本来想带圣女姐姐去的，但是她不能离开圣塔，好可惜呀！”北冥珠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笑起来，“不过我打算用水晶把汐淩花封起来做成吊坠，这样她就能看见了！”
“小珠，你又偷偷溜去圣塔？”北冥澈皱了皱眉，“要是被王兄看见，肯定又要训斥我们……早知道，上次就不带你去圣塔了。”北冥珠回过头去做了个鬼脸，“二哥哥你好啰嗦啊！”
“你这个小不点！”北冥澈伸手捏住了妹妹的圆脸，兄妹俩开始打闹起来。
我看见前面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水晶拱门，门外正是北冥珠所说的花园。这个花园不算很大，但是生长着各种奇异的花草。最令人瞩目的是那长满了几乎整个花园的白色小花，花瓣晶莹剔透，随着海水的拂动，看上去波光粼粼的。
“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北冥珠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汐淩花在她的手中缓缓飘起来。
我赞叹了一句，“很好看，圣女姐姐一定会喜欢的。”说着，我伸出手，接住了飘出来的汐淩花。这是漫天飞舞的花海，我在妖界很少看见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沧海秘境和我印象中的妖界截然不同，用人类的比喻，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