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生父母
大殿内
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位妙龄少女跪在里面，女人紧紧抓着少女的手，一直在拉拉扯扯。
“娘，我们不是说好了看看姐姐就走吗？我不想留下来！”
“你这个死丫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想也得想！”
小太监连忙快步走到前面，厉声呵斥道，“天子面前，不许胡言乱语。”
周景衍在门外听到两人的对话，便直觉来者不善，特地挽住令常在的手。
张贵妃先看见周景衍，“皇上万安。”
“嗯，这是怎么回事？”周景衍没伸手扶她，更没撒开南枝的手。
“这两位自称是令常在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我家府上。本来是直接打出去了的，可是他们说的又像是实情，父亲这才带了他们进宫来找我。”
“臣妾想如果真是令常在的父母，也该让他们一家团聚。这么大的事，臣妾不敢独断，还请皇上做主吧。”
周景衍紧皱眉头，这件事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失散多年的父母冒死寻找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想弥补亲情呢，还是想借机攀高枝。
南枝跟在周景衍旁边，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亲生父母”。
“说说吧，你们如何得知令常在就是你们的女儿？”
男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行礼，眼神胡乱瞟，看着很紧张。
“回皇上，十五年前，北境闹饥荒，我们一家四口别说吃饭了，就连冬日里都没有一件厚衣服穿。”
“实在是没办法，我和她娘才把女儿卖到了张府，换了五两银子。我们这一家人才能活下来。”
“多亏皇恩浩荡，这几年我们一家人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我和孩子她娘就想把女儿赎回来，千辛万苦找到张府，这才知道女儿早就改名换姓了，现在叫南枝。”
“就根据这线索一路寻找，我们才找到了宫里。”
男人连忙拉过自己身边的少女，“这是你妹妹裴川，你也不叫南枝，孩子，你的名字叫裴月。”
……
大殿内一片沉寂。
张贵妃察言观色，这事和她没多大关系，她只是想看个热闹。
令常在本就是奴婢出身，再多上两个农民爹娘，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贵人，再也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一向柔弱的南枝并没有逆来顺受，看着倒是不太在乎。
周景衍问，“令常在，你怎么想？”
南枝看了一眼跪着的三个人，她传说中的“亲人”，素未谋面的父亲母亲和妹妹。
“臣妾没什么想法，请皇上把他们赶出宫去吧。”
妇人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也顾不得是在皇上面前，“你这丫头，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再怎么样也对你有恩！”
男人连连附和，“是啊是啊。孩子，我们以前亏待了你，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
“补偿？”
南枝轻蔑地笑了笑。
“那么父亲、母亲，准备如何补偿我？”
妇人听见南枝叫自己母亲，还以为她已经认了自己，连忙谄媚的笑着。
“孩子，你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个知心的人，你父亲和我实在是不能放心。不如就让你妹妹也进宫陪你如何？”
“她不求什么位份，哪怕只是个通房的丫头也行！她可是你亲妹妹，不会害你的！”
满口的大义凛然，还真把自己当她的父母了？
就算这两人是真的南枝的父母，那和她宋辞又有什么关系？
总之，无论是生恩还是养恩，这两个人都没有。
南枝微微一福身，“皇上，臣妾一会说的话可能有些难听，还请皇上不要治臣妾的罪。”
“准了。”
“多谢皇上。”
南枝对周景衍微微一笑，转身面对三人。
“你们二位说是我的父母，真假暂且不论，既然当日五两银子将我卖了，难道今日还想五两银子将我赎回来？”
“生了却不养，实在可恨。现在我刚刚过的好一点，就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满口的为我好，却要让我的妹妹，来分我的丈夫。”
“你们二位见到我，甚至都没有问我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只想着如何从我身上获得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这是一个父母应该做的事情吗？”
“所以，这门亲我不认。”
周景衍本以为令常在只是一个没头没脑的玩物，没想到她这么有自己的想法。
“女子生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身为父母，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反而想着怎么荣华富贵。”
“这件事就依了令常在的意思，给他们一家一百两银子，然后赶出宫去吧。”
男人和妇人面面相觑，自然是不甘心一百两银子就被打发了。
“皇上，我们生的女儿如此出色，一百两是不是”
周景衍轻哼一声，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一百两是看在令常在的面子上，给你们养老用的。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别怪朕无情。想白吃白喝，这地牢也算是一个好去处。”
妇人见周景衍动了真格，也不愿失去一百两。
“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妇人拽起少女，就要离开。
“慢着。”
“今日这事希望二位守口如瓶，对外就说你们找错了，令常在不是你们的女儿，明白吗？”
“是。”
张贵妃知道周景衍情绪不佳，自己多留也无用，还不如给他们两个人二人空间。
“皇上，那臣妾跟着打点打点，就不打扰皇上了。”
“去吧。”
周景衍细细摩挲着南枝的手，心里不太舒服。
有这样的父母，从小寄人篱下，生活肯定不会好过。
她一个女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当真舍得让他们走？”周景衍问道。“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与你已经十五年没见了。你就不想他们？”
南枝坚定的摇摇头。
“不想。他们要是想找臣妾，早就找到了，现在才找上门来，不过是图些钱财。”
“臣妾和他们没有感情，犯不着为了他们生气。而且如果今日臣妾答应了他们，让裴川进了宫，日后肯定是变本加厉的。”
“臣妾又不傻，才不要把皇上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