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封闭集训
集训的路途是枯燥而又漫长的，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也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十三个军人又拿着黑色布条整齐划一地走进了我们的房间。和上次一样，他们依旧刚毅沉默。大队长简洁发布命令，军人们利落地给我们系上蒙眼黑巾。是啊，这次的集训是保密的，集训地点更是保密的。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配合，听从命令下了车。一路上谁也不说话，由于看不到前面的路，我们只能手拉手前进。约摸过了五分钟，我们又一次坐上了车，只是还戴着蒙眼黑巾。又是一阵颠簸，总算是可以下车了。大家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下了车后，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听到大队长的声音：“停！全体都有！摘掉布巾！”军人们来到我们面前，利落地摘掉了我们的蒙眼黑巾。
有人好奇地回头望，载我们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四周被群山包围的开阔地。但远处的山，已经被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丛披上了一层颜色或深或浅的外衣。整齐的房屋前面，是一队队军容严谨的士兵。看样子他们已经操练完毕，正要准备列队回到营地。而此刻，天边的夕阳即将隐去，暗黄的光线正一点点黯淡下来。虽然时值隆冬，但这里的温度似乎要比外边的高一点。要不然，脚下的地面上，竟然会有青青的小草，零星的小花呢？俗语说：山上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现在看到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也算是长见识了！
“你们十二人，过去两人与集训基地的负责人对接，其余人和我一起在这里警戒。”大队长对说完，就有两人出列向远处的房屋跑去，其余的军人们亦迅速四处散开。
“全体都有，大家先自由活动半小时，活动范围不得超出方圆两公里。半小时后，在此地集合。”大队长威严的声音刚落下，大家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松弛下来，有人瞬间瘫软坐在了地上，甚至还有人躺在了地上；也有人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起来。也是！历尽了一番辛苦，总算到了集训基地，也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我和肖云，走到了一棵大树下，各自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面朝夕阳静静站立。收腹挺胸，呼气吸气；伸展身体，舒缓疲惫。当最后的一个动作做完，陡然感觉那久违的神清气爽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身体已经恢复了该有的弹性和韧性，不再那么紧绷僵硬了。最后的夕阳映照在脸上，一种别样的温暖涌上心头。我想到了家里的谢宇，想起了谢韵谢哲两姐弟，他们现在都还好吗？不知道两个孩子因为想妈妈，哭闹了没有？
“你这套锻炼身体的方法挺不错的。”大队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报告大队长，这是我的一位长辈教的，我从小就开始练习。”我瞬间回神，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微笑，然后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我们只是闲聊，再说你又不是我的兵，不用敬礼的。”大队长摆摆手，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还有，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
“我”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陆，今年30岁，在部队服役。刚才看到你做的那么套动作，觉得有点儿意思，就过来看看。”
“我叫那恒嘉姆。”
“那个摩梭人那恒嘉姆，原来就是你啊！”看到我吃惊的神情，林陆队长继续说道，“之所以对你的名字印象深刻，是因为参加集训的人之中，你的名字最奇特，也是唯一的少数民族。”
“哦。”对于这些话，我早已见怪不怪。“谢谢领导记得我的名字。”
“你刚才做的这套动作很有意思。乍一看没什么，仔细观察却总能领悟一些不一样的道理。我猜想教你这套动作的这位长辈一定很不简单。”
“这位长辈也是我的师傅。我学会这套动作后，他就出远门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很与众不同。”
“是吗？我自己倒没觉得。”
“好好训练吧！”林陆队长大笑出声，“努力加油！我看好你！”
“谢谢领导对我的鼓励。林大队，那两个对接的军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应该是在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好好训练！不要让我失望哟！”林陆走了，两个去对接的军人快速朝他走了过去。我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眯起了眼睛。远处的夕阳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是稀薄，几乎是半透明色了。冬日的寒气一点点从脚下蔓延，似乎是想顺着身体继续上升，企图侵蚀掉身上的所有热气。只是这企图怕似要落空了。
“集合！”几分钟后，林陆队长的命令传来。大家迅速集合，很快排列成队，立正站姿站好。这并不奇怪，我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身姿动作也更加敏捷了。天色彻底地暗了下来，看不见的寒冷在夜色里肆意释放。不知不觉，身上已多了几分寒意。夕阳的最后一点光亮已经消失，暗沉沉的夜色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地。
“出发！跑步前进！”林大队长直接下达了“跑步前进”的命令，二十五人队形整齐地向基地跑去。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基地一楼正中的大厅里。此时的大厅灯火通明，一个中年男人迎了过来。
只见他和林大队长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对我们说：“大家好！我叫何峰，是基地教务处主任，我谨代表集训基地的所有人员欢迎大家的到来。大家到来之前，基地集训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明天上午就可以开始集训了。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去食堂就餐吧。我们在食堂出口处安排了工作人员给大家发放集训用品、生活用品、证件号牌等，还有安排大家在基地集训期间的住宿事宜。吃过饭后就可以排队办理了。最后强调，大家在集训期间，采取军事化管理。请大家自觉遵守相关的纪律条例，努力完成好训练，以及后续的任务！祝你们好运！”
何主任说完，就有一个年轻人过来，领我们去了基地大厅右侧的食堂。食堂一楼正中的一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二十多道热腾腾的饭菜，饭菜的香味一下子钻入鼻尖，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
“抓紧时间吃饭吧，留给我们的吃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你们也都知道，这里是军事化管理，希望大家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年轻人说完，就对着面前的饭菜大快朵颐。见此情形，我们也赶紧吃起饭来。吃完饭后，年轻人领着我们到食堂出口处。
十二人迅速排成两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在年轻人的引导下，我们依次登记签名，领取个人物品，办理入住手续。我们十二人中，有八男四女。我们四个女生分在一间女生宿舍，八个男生也分别被安排在两个男生宿舍。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宿舍的床头已经写好了每个人的姓名编号等基本信息，在领完东西后，直接入住即可。
走出食堂出口，年轻人又喊了一个短发女生，带我们四个女生去了女生宿舍。他自己则是领了八个男生去了男生宿舍。到了宿舍门前，短发女生说：“宿舍是高标准四人间，里面有生活家具及储物柜各四套，上面有你们的编号，和发给你们的钥匙上的编号进行对照，编号一致，就可以打开了。这些是基地的纪律条例和注意事项，每人一份，你们要仔细阅读，牢牢记住。切记要保管好自己的物品哦！好了，我言尽于此。各位早点儿休息吧！”时间确实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才是王道。谁也不再磨蹭，都用了最短的时间归置好个人物品，洗漱上床，铺好被褥，脱掉外套钻进被窝。大家很快沉沉睡去，相继进入了梦乡。
一阵刺耳的集合号响起，抬腕一看手表，已是六点。寝室里乱成一团，找衣服鞋子，找洗漱用品。等我们一阵忙乱里冲到楼下，一个高大的军官已在不停地看着手表来回踱步了。此刻的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感觉随时要暴走。刚刚列队站好，就听到军官说：“稍息！立正！向左看齐！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报数完毕！”
“报告首长，参加此次集训十二人，实到十一人，请您指示。”
“十二。”一声低低的声音传来，是个留着平头的年轻男生，他叫崔亮，是市信息中心的。
“先入列吧，”此刻军官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厉声道，“今天起床的集合号是早上六点钟响的，现在是早上六点十五分，整整过去了十五分钟。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我们往左右看了看，有穿了一只鞋的，还有头发凌乱的，更有扣子扣歪了的，总之十分狼狈，也是十分滑稽，已经有人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谁笑的？出列！”
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你们还有脸笑？看看你们这一群人像什么？就这个样子，就这种作风，能打胜仗吗？能完成交给你的任务吗？整个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乌合之众！”不愧是军官，这番话立马噎得我们无言以对。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也都讪讪地止住了笑，神色变得严肃郑重起来。
“你们是一个整体啊！将来出去了，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集体。如果你们还是这样散漫的话，那就没有继续训练的必要了。谁要是想退出，现在就可以回去。我给你们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来参加集训已经历尽艰难了，就像传说中的二十四拜都拜完了，难道还差这最后的一哆嗦吗？现在这时候被退回去，那不是赤裸裸地打脸吗？往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毕竟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尊心。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打退堂鼓，人生自死是少年，谁还没有一腔热血呢？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五分钟里，尽管天气很寒冷，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挪动一下身子。
“好！五分钟已到，既然没有退出的，那么从现在起就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今天是第一天训练，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用十分钟时间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仪容，还有寝室的内务。我在这里等着大家，十分钟后还在这里集合。”
十分钟后，精神风貌焕然一新的十二人重新出现在了楼下。
“很好！这样才有资格做我的学生。只要有决心有恒心，肯放下所谓的面子，扑下身子去努力，相信大家以后都不会太差。”看到我们以更好更昂扬的姿态出现，军官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现在正式介绍，我叫陆扬，从今天起将担任你们的训练教官。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将由我带领大家进行训练。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努力努力再努力，圆满完成这次的封闭训练，为完成后续的任务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会对大家高标准严要求，希望大家全力配合和支持。”
“这次的训练，大家有没有决心完成大声回答我！”陆教官大声喊道。
“有！”我们握起的拳头，高高举过头顶。
“大家有没有恒心完成？”
“有！”
“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为了祖国和人民——”
“时刻准备着！”
此刻的我们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高喊的口号直冲云霄。
“好，现在我们开始第一项训练：五公里越野，负重一百公斤。目标绕基地的大操场二十圈，时间四十分钟。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左转跑步走！”
残酷的封闭训练开始了。后来，训练的标准一点点提高，我们的身体潜力不断地开发出来，训练记录也在一天天刷新着。当然了，这只是最简单的一项体能训练。除了体能训练，还要学习各种技能，比如学会使用一些简约轻便的小型武器、化装深入、营救人质、卧底潜伏、红蓝对抗、方言俚语、外语，还有侦察与把侦察、审讯和反审讯等等内容，更重要是要学会随机应变，练就超强的心理 素质。我们时而学习单兵作战，孤军奋斗；时而学习默契配合，团队作。大家都憋了一口气，每天都在制定目标，比学赶超。努力努力再努力，超过别人超自己。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元旦前夕，我们已经在基地训练了两个月了。训练期本来是一个月，后来为了稳妥起见，多训练了一个月。十二月二十八日，我们在基地里通过了最后的考核。当陆教官宣布我们成绩均为优秀时，十二个人都喜极而泣。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所有的努力也都值得被尊重。考核结束后，陆教官宣布，放假三天，但我们也只能在基地里活动放松一下。元旦节很快来临了，清晨起来，我和肖云相视一眼，随即面色恢复了平静。
“集合！”集合的号角吹响，陆扬教官那嘹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们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仪表仪容内务，快速向楼下跑去。我突然有一个非常强烈的预感：真正的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