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合作愉快
母亲在前面走着，嘉措退后一步，意味深长地瞟了眼我的手机，我秒懂。我转身朝院里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我要给小姨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小姨说：“你们几个在家里先招待着，别因为失礼让人看了笑话。我这就开车回去了，差不多20分钟可以到家。”
“好。”我说。
“告诉力措和嘉措，让他们千万别冲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小姨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我挂断了电话，回到会客厅。会客厅里的茶几上已经上了茶，用了本地的特产茶叶泡茶，茶香四溢。
“西姆，谢书记，刚才我和嘉措领你们转了一圈，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想必各位应该已经有所了解。”母亲说，“不知各位有什么事情？”
“今天来这里的事情，主要有三个：第一是走访，第二是我儿子谢宇在来的路上与你们家的嘉措嘉姆发生了不愉快，这都是谢宇的错，小孩子脾气急躁，不懂事，我也有教导不善的责任。再次向这您和两位姑娘表示歉意。谢宇！”谢君书记突然拔高了声音。
谢宇立即站起来，冲母亲、我和嘉措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地向我们道歉，我们俩也表示原谅他了。
西姆也说：“是我有点儿急躁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因为一些事情，阿娜和我分手了。这些年来兜兜转转，我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阿娜。现在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也希望你们劝劝阿娜，让她回心转意，同意我们早点儿复合。”
“这些事情，你应该和阿娜谈。作为阿娜的阿姆（姐姐，姊姊），我支持阿娜的决定。阿娜原谅你，我也会原谅你了，反之，阿娜不原谅你，我也没法帮你。”母亲说。
“唉！”西姆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身体又重重地跌在身后的椅子上，保持沉默。
“好，既然嘉姆和嘉措原谅了谢宇，那我就不追究了。”母亲说，“那么第三是……”
“第三，”谢君书记顿了顿，说，“经过西姆和谢宇这么一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
这时小姨回来了，她说：“谢书记来我家走访，深感荣幸。刚才西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谢书记为我们的事情操心。关于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约个时间再好好谈谈。西姆，你说是这样吗？”
“是，是，好，好的。”西姆一激动，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那咱们什么时间谈这件事呢？”
“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再约时间和地点吧。”
“好，荣幸之至。”
“阿娜，你回来了就好。”母亲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老家了，我们一家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
“请留步，”谢君书记拦下母亲的话头，继续说，“这第三条，和你们有关，确切地说，是和江先生有关。”
“哦？和我有关的？车娜，那咱们先坐下来听听谢书记怎么说？”
“好。”谢君书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我言归正传，继续说吧。你们也知道，我是阿石村的第一书记，刚上任一个月，这次走访是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其他户差不多都走访完了，你们是我们走访的最后一户。通过走访，我发现有些村民法律意识和维权意识都不高，村民们在日常生活或做生意时，都因为不懂法律，吃了不少亏。我听说江先生您是法学专业的高材生，又开办了律师事务所，是律师界的名人，所以想聘请你当我们阿石村的法律顾问。”
“可是我们一家明天就要回我们老家了。”父亲说。
“不妨事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了，你可以录制一些法律常识方面的讲课视频或是小视频，再说了，我儿子谢宇也是法学专业的研究生，他是去年毕业的，本来想在老家那边当律师的，是我做工作让他到这边来，开一个律师事务所，专门为村里的村民进行法律服务，但他毕竟年轻，压不住场子，还需要老哥你多帮忙。”谢君书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你也知道，咱们是老乡。我姐姐谢一，就曾经在咱们那边的王菜园做过第一书记，主要是做扶贫工作。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了阿坝村做第一书记，继续做脱贫攻坚工作，现在她已经是省农业农村局主抓乡村振兴工作的副局长了。我和谢宇也是受谢一姐姐的影响，才开始做乡村振兴工作的。”
“没想到谢书记就是谢一谢局的弟弟呢，失敬失敬！我对谢一谢局在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方面的先进事迹也有所耳闻，而且，她也是我的偶像。每当我工作中遇到瓶颈时，我就用她的事迹鼓舞我自己，努力想办法，克服困难，走向成功。这么一说，我怎么也得想办法帮你一把了。”父亲说。“你现在带着聘书与合作的合同吗？”
“给，这是聘书，上面有阿石村村委会的盖章，这是合同。”谢君书记打开公文包，掏出一本红色封面的聘书和几页a4纸打印的合同，然后递给父亲。
父亲打开聘书，又打开了合同，仔细阅读起来。五分钟后，父亲说：“谢书记，聘书我收下了，合同上有几处条文不够严谨。你看等我回去后，咱们再商量修改，你看怎么样？”
“好！”谢君书记笑得十分开心，他站起身来，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今天中午我请客，庆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父亲也伸出手来，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谢书记，请客的饭菜就由我们西姆餐厅准备吧！村里的事情办成了，我也为你感到高兴。”西姆对谢君书记说，“毕竟我们这边最高档的餐厅也就是我们餐厅了。怎么说也是代表了我们请客的诚意。”
“江先生，你说呢？”谢君书记看向父亲。
“西姆餐厅太高档了，车娜，阿娜，你们怎么说？”父亲看向母亲和小姨。
“好吧，就去西姆餐厅吧。”小姨说，“明天你们就要走了，这顿饭也算是为你们践行吧。向西姆这样的大老板，不宰白不宰。”
说到这里，小姨撇了西姆一眼。
“是啊，我把刀放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宰就怎么宰。”西姆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递给了小姨，很是大义凛然。但这大义凛然也只是维持了几秒钟，便一缩脖子，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不过，你得下手轻点儿啊，我怕疼！”
“油嘴滑舌！”小姨说，“当着谢书记的面，说得这么血腥，别人还以为我要杀你似的。快放下这个水果刀，怪吓人的。”
“听你的，我的处咪（妻子）。”西姆打蛇随棍上。
“乱称呼什么？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小姨捂住脸。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一直都是。”西姆单膝跪下，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说：“阿娜，求你原谅我，让我重新追求你吧！以前都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小姨放下捂脸的双手，她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眼睛含了审视的意味：“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我以格姆女神的名义发誓：我将用余生爱纳恒阿娜一生一世，永远爱阿娜一人，永不背叛阿娜，如违此誓，叫我五雷轰顶，灵魂不得安宁。”西姆虔诚地发誓完毕，而后深情地望向小姨，“你要是还不相信，明天我就把我所有的个人财产过户给你。”
“西姆，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重新追求我了，那我，就给你这次机会了。说过的话不许反悔哦！不过，就算你反悔了，也晚了。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给我做见证呢。”小姨一咧嘴，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我可真成了泸沽湖的富婆了。”
“最喜欢看我的阿娜笑了，太美了！太迷人了！我还就爱你这一副小财迷的调调，就爱吃你这一套。”西姆说。“力措，嘉措，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原谅你们的阿达（父亲，爸爸）了？”
“唉咪原谅你，我们也原谅你了，阿达（父亲，爸爸）。”力措和嘉措异口同声。
“好了，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我们也可以放心的回老家了。”母亲对小姨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阿姆（姊姊，姐姐）都支持你。就算唉咪（母亲）不在了，还有阿姆（姊姊，姐姐）呢。”
“嗯。”小姨和母亲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餐厅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收拾好就出发吧。”西姆对小姨说，“外边有两辆五座轿车，谢宇和我开车，正好可以坐下。”
“好，”小姨说，“你们先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我和你一起，”母亲说，“走吧！”
一行十人，就这么浩浩荡荡从小姨家出发，直奔西姆餐厅。汽车沿着泸沽湖畔的水泥路缓缓而行，我轻轻打开车窗，初春的阳光和微风拂面而来，是那样的舒适，那样的惬意。
这一刻我眯起了眼睛，真想沉醉在这美丽的初春里啊，沉醉在这温暖的阳光和温柔的春风里，沉醉在那美好的有诗有远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