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到一个男人
古瀚泽张口含住了唇边的这一勺粥，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蔺雨溪的脸。他捕捉到她脸上不易察觉的躲闪……
蔺雨溪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无辜地说：“没办法，近视啊！大眼镜看得清楚！”
这是什么鬼话？当别人是傻子吗？
古瀚泽下颌缘的咬肌鼓了又鼓，双眸冷凝地看着蔺雨溪自说自话。最终没有继续追问，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吧！
吃完早餐，古瀚泽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蔺雨溪为了不打扰他，就溜达去楼下的草地上活动一下筋骨。
她找到一棵高矮合适的桃树，把腿搁在枝丫上，开始侧身压腿。只能说，她的体型太好，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眼下压腿竟压出了舞蹈的美感……
当然，这道风景也落入了9楼窗前的一个男人的眼里。蔺雨溪一走，他就醒了，他懊恼自己潜意识里对她的依赖。
“你……是……蔺……雨溪？”身后一个快乐的女声传来。
蔺雨溪回头一看，一个中性打扮的年轻女孩，深蓝色的西装西裤，短短的bob头，圆圆脸，眯眯眼……
“你是……韩晓波？”蔺雨溪观察了四、五秒钟，试探着询问。
“对啊对啊！”韩晓波还是那么自来熟，一把抱住蔺雨溪，激动地又亲又笑，韩晓波接着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咱们同学几个月，却分别好几年！”
一说到这个，蔺雨溪心中有个念头突然一闪：对啊，自己当年出国了，可云凌还在学校，韩晓波会不会知道云凌的事？
蔺雨溪激动地一把摘掉碍事的眼镜，握住韩晓波的手，激动地说：“我们去喝杯咖啡，我有话想问你……”
“叮……”与此同时，韩晓波的电话声响起。
“喂，金总……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嗯嗯，我马上就到！”
韩晓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跟蔺雨溪摇了摇手，转身就往门外跑。
蔺雨溪立刻追了上去，可追到门外，还没来及问出自己想问的话，就眼睁睁地看着韩晓波打车离去……
蔺雨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当她想起自己忘了跟韩晓波要手机号码时，一下子懊恼地揉着自己头顶的长发，不顾形象地坐在了草地上……
从9楼的高度看下去，刚刚发生的一幕就有了另一种解释：
一个女孩在练功，一个又矮又胖的男孩跑过来抱着女孩又亲又啃，女孩不但不生气，还握着男孩的手笑逐颜开。男孩离开时，女孩穷追不舍，怎奈没追上，女孩颓然地坐在草地上痛哭……
古瀚泽眼眸微敛，默默地看着草地上的蔺雨溪，心口一阵闷堵。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是不屑，是不甘，还是不愿意……
过了很久，蔺雨溪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古瀚泽只好掏出了手机打了过去，明知故问道：“你在哪儿？”
“哦，你醒了吗？我下楼活动活动，这就来。”蔺雨溪接完电话，立刻起身，随手又戴上了眼镜。
古瀚泽站在窗边，将这个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发现自己真的生气了，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一定要戴上这副眼镜？
“我回来了，你刚醒吗？我给你倒杯水。”
蔺雨溪又露出了温婉礼貌的笑容，她的表情管理得很到位，如果刚刚不是亲眼所见，谁也看不出她刚刚失落过……
古瀚泽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深邃的眸子片刻不移地看着她，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倒水，看着她细心周到地吹散热气，看着她轻轻地朝自己走来……
“来，喝水了！”
硕大的眼镜后面，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正看向他，那黝黑的眼眸本该亮如曜石，可所有的光泽都被这厚厚的镜片遮挡住了……
所以那就是她恋恋不忘的前男友吗？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摘下这副眼镜，展露自己真正的容颜吗？
当蔺雨溪把插有吸管的水杯递到古瀚泽唇边给他喂水时，古瀚泽却一把夺过杯子，扯掉吸管，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蔺雨溪一眼。
蔺雨溪稍显意外，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又释然了，她笑了起来：“你这是好了么？可以自己吃喝了吗？”
蔺雨溪虽然在笑，但很明显，因为尴尬而笑得有点僵，可在古瀚泽眼里，这是敷衍，是强颜欢笑。
这个发现令古瀚泽很不爽，他闭了眼躺在床上，不回答，也不看她。
蔺雨溪的笑容又僵了一些，她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大爷。
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吗？云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整天提心吊胆？哦，不对，他应该不会对云凌这样，否则云凌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想到云凌的笑，蔺雨溪心中的郁结散去了不少。“就冲着你对云凌的好，我会容忍你的坏脾气。”蔺雨溪看着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地说。
蔺雨溪端起空水杯转身去冲洗，然后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看手机新闻……
午饭是古瀚泽自己吃的，整个下午，病房里都寂静无声。
古瀚泽中间下了两次床，一次去上卫生间，一次自己去倒水。蔺雨溪见状，走过去要帮忙，却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开了……
面对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古瀚泽，蔺雨溪表示很无语。
傍晚，老孙过来送饭。
“先生，我看您气色好了很多！今天刘静给你们准备了……”
“老孙，你带太太回去吧！”古瀚泽打断了老孙的话。
老孙看了一眼面若寒霜的古瀚泽，又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蔺雨溪，顷刻之间明白两人闹别扭了！
老孙舔了舔唇，壮着胆子又开了口：“太太这两天很辛苦，她是真的关心您……”
“呵……”古瀚泽发出了一声嗤笑，什么也没说，却用略带探究的眼神睨向老孙。这记眼神让老孙知道自己逾了矩，眼角抽了抽，立刻闭紧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
蔺雨溪吸吸鼻子，站起身来，走到古瀚泽床边，轻声说：“我不想回去，傍晚到夜里是你会反复发烧的重要时段，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
女人的声音太温柔，这甘泉般的嗓音顺着古瀚泽的耳膜流淌到他的心窝里，柔得他有点要被融化。他紧紧地攥着被子里的床单，攥成了一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