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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禁毒大队被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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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双龙的尸体解剖后一直放在殡仪馆,他的家人一直守在那里,丧事也准备在那里办。

    毕竟与死者同学一场,又与黄依梅有过那种特殊感情,宋明清去过两次。第一次去,是与黄依梅及李双林其它家人商量丧事。

    黄依梅斜靠在床上,见他来了,她没有哭,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冷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呆呆地看前方。宋清明在床边凳子上坐了下来,把目光定格在黄依梅脸上,此刻的她就如一条死鱼,本来瘦白的脸呈死灰色,目光冷漠呆滞,眼袋明显,眼角的鱼尾纹像一朵小菊花。

    宋明清的心像有无数小刀划过,生生发痛。这个女人,自己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这就是那个在阳光下闪射着金色光芒、令自己魂不守舍的女人吗?岁月和生活就像一把刀子把人刻成了各种模样。

    他知道她过得不如意。

    五年前,李双林在禁毒大队当副大队长,在承办一起毒品案件时,收受了犯罪嫌疑人两万元钱的红包,在证据上做了手脚,造成证据不足,不能批捕而被释放。后来那个罪犯出去后再次作案,在其它地方被抓获,交待了这件事,李双林也因为徇私枉法和受贿被判了两年徒刑,被开除了党籍、公职。当时出事后黄依梅来找宋清明帮忙,那起案子影响很大,县市两级督办,宋清明也不太敢找人说情,案件的承办人谁都不敢草率,报捕,起诉,很快进入了审判程序,最后宋清明以自己的名义请了分管刑事庭的副院长和主审法官吃了顿饭,请他们给予关照,在量刑幅度范围内予以从轻。两位法官平时与宋清明是朋友,又认识李双林,最后量刑时以其有立功表现为由(李双林在监狱里从一个罪犯口中导出了一起案子,经查证属实)给予了从轻处罚,只判了两年。

    宋清明知道黄依梅一直对自己有情。尽管她当年选择了李双林,但他们在一起并不和谐,争吵时有发生。黄依梅私下里找过宋清明几次,向他诉苦,宋清明总是说:“忍忍呗,忍忍就好了。谁家都有些扯不清的事。”

    宋清明的心里并没有忘掉黄依梅。初恋是一条缠在心上的藤,把心勒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藤干枯了伤痕还在。面对黄依梅的时候,宋清明往往有一种异常的情愫从心头涌出,正因为如此,他尽量避免和她接触。他想自己不大不小是个警察,又和李双林是同事,不能惹闲话,不能做丢人现眼的事。加上他一直是个嘴笨的人,没多话,也没时间,所以就很少与黄依梅交流。碰上了,心一跳,嘴一咧,笑一下赶紧躲过去。

    李双林出事那阵子,黄依梅频繁找宋清明,有一次妻子王雅兰旁敲侧击说:“别旧情复萌呀。”

    宋清明瞪着眼吼道:“你看我是那种人不?!”

    王雅兰笑了:“你看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人家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

    宋清明还在那生气:“什么玩笑不开,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让人家听见当话柄。”

    王雅兰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黄依梅比我好看吗?”

    “好看也是人家的老婆!李双林现在落难了,能帮的帮一下,以后说这种话注意点,现在人家老公进了监子,等下人家说我有所图,乘人之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雅兰戳了一下他脑门:“亏你还是什么警察,那点胆子!我相信你,谁也不敢说你啥!我家老公是‘放心牌’!哈哈。”

    自己是不是太忽视这个女人?宋清明又想起早几个月前,正是黄依梅母亲死后不久,他接到黄依梅的电话,说要找他说点事,宋清明当时正忙,他说:“有啥事?说吧。”黄依梅在那端说:“电话里说不清。”

    宋清明说:“可是我现在没空。”

    她道:“那等你有空再说吧。”

    过了几天,他又接到黄依梅的信息:“我想找你。”宋清明回了一个电话“我在出差,忙得焦头烂额。”

    确实,那阵子他正带人在外省抓几个故意伤害致死案的犯罪嫌疑人,父亲七十岁生日都没有参加。当时他想是不是黄依梅又与李双林闹矛盾了,想找他诉苦,想让他去调解。

    李双林出狱后自己开起了娱乐城,钱是赚了一些,可他们俩口子矛盾更深了,据黄依梅说李双林在外面有女人,李双林也说黄依梅有野男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都说是对方过份,宋清明为他们调解过两次,没得什么效果,也不想掺和了。后来黄依梅看他不关心这些也不和他说了。他想他们俩口子有感情基础,等年龄大了,自然会收心,好起来,这些事外人帮不上忙,何况自己与黄依梅有过那么一段似是而非的恋情,别弄不好沾一身臊。

    宋清明出差回来后把黄依梅找他的事给忘了。这会他忽然又想起来了,黄依梅要跟他说什么来着?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旁边有其他人,宋清明不好直截了当问黄依梅以前找自己做什么,他说:“已经发生了的事挽不回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是先要商量好办后事。你还是要振作精神作点主。”

    旁边的人也说:“是的,大家都等着你发话。”

    黄依梅转动了一下头,在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让他爸爸做主。”

    宋清明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估计案子一下子不能有结果,我想人还是先下葬。保险公司那边反正也备案了,到时按规矩来,需要的话我可以出面。现在重要的你要打起精神来,先把丧事办了,再配合破案。”

    今年年后李双林在人寿保险公司入了一份大额人身保险,赔偿金额可观。

    “葬吧。”黄依梅苍白干裂的嘴唇迸出两个字。

    “这边的案子是梁小斌他们几个办,我主要上信访办那个案子。你有什么情况就跟小斌他们反映。”

    黄依梅没作声,也没表情。

    宋清明以为她对自己有想法,不关注她家的事,就解释道:“并不是说那边那个案子就重要一些,而是因为我与双林,与你家的特殊关系,不太、不太适宜…明白吗?”他说得不太流利。

    “知道。”她冷冷地说了一句。

    宋清明总感觉她冷得可怕,是不是悲伤过度?是呀,曾经那么热烈把相爱过,又在一起生活十多年了,尽管有些磕磕碰碰,再怎么样也有难以忘怀的东西吧,一下子人没了,还死得那么不明不白,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他又想起她上次给他打电话的事,于是望着她的脸,试探性地问:“你上次说要找我说点事,我都忙得给忘了。”

    停了一下,又问“啥事?”

    黄依梅把目光转过来,看着他:“与李双林的死有关系的事。”

    “哦!”他吃了一惊。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他不便多问。

    他心里急剧地思索:是不是黄依梅当时发现了什么对李双林不利的事情,想要向他反映,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事态恶化,以致造成李双林丧命,如果是这样,那么,于私,自己太不够朋友,于公,则自己太失职。但他又反过来想,李双林自己也是当警察出身的,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有潜在的危险,怎么不寻求保护?

    他又想起李双林入保险的事,难道是凑巧吗?不,凭宋清明对李双林的了解,他那么一个健康强壮的人决不会无缘无故去入那样一份大额保险。难道李双林意识到有一种危险在接近他,而这种危险来自于某种不能示人的秘密事物?

    还有李双林头上与腿上的伤痕,李双林父亲说,是儿子自己骑摩托车摔的,这是真的吗?

    现在黄依梅忽然说早几个月前就要跟自己说与李双林之死有关的事,那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知她是否能提供有价值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提出过迥避的事,就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给梁小斌,把黄依梅说的话告诉了他,让他尽快过来问黄依梅的情况。然后他又把李双林的父亲和叔叔叫来一起商量了一下李双林的丧事操办问题。公安局是不会管李双林的丧事的,但宋清明想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管一下。

    经商量,定好两天后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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