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一样
太阳下山后,灰暗的砂石路上已经没有行走的人了,但一辆开着黄色灯光的吉普车在道上行进,犹如破开灰暗的一条光路。
贺璋开着车,副驾驶坐着薛邶,两人是晚饭后接到了京市打来的电话,所以现在正往兰岗大队去。
“秦教授被下放在兰岗大队这事你之前就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薛邶看着专心开车,微拧着眉头的贺璋十分怀疑道。
“如果知道,我早去兰岗大队看师爷了。”贺璋没好气道,言辞带着担忧,“也不知道师爷怎么样?”
“被下放你说能怎么样。”薛邶声音带着微微的寒意,“黑县戈委会主任可是邢家的女婿,咱们俩来这儿多少是为了牵制,结果呢,秦教授什么时候偷摸被送到兰岗大队我们都不知道。”
贺璋用力敲了下方向盘,“现在邢家的当家人当年可也是秦教授的学生,怎么能……”
“当下学生举报老师的要多少,当儿子的都在‘大义灭亲’呢。”薛邶冷哼道,他是真不喜欢现在的局势,如果不是因为局势所迫,他也不会离开军队。
“不过也别太担心,华大不是接到了电话,如果秦教授有什么事,那通电话也打不出去。”薛邶宽慰道,“现在建国叔要回去了,想来秦教授也是最近的事,如果不是那边知道急了,能传达说建国叔死了的这种消息。”
“希望如此。”
贺璋开着车没有直接进兰岗大队的村口,而是把车停在了离村子有一些距离,相对隐蔽的位子,然后两人趁着天黑走进了那个畚箕型的村口子。
都是行伍出身,敏锐力强,两人避着人寻找,在经过溪流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动静,互相对视一眼就往声源摸索而去。
在靠近山脚下的小树林里,两人停了动作,因为他们两人看到一位女同志被四个男同志包围了,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位男同志看着,一看姿态就是这伙人的头头。
“是那位在派出所见过的岑知青。”贺璋一眼认出岑曦,故而转头去看薛邶,没想到他格外冷静。
“你不上去帮忙?”贺璋挑眉道。
“不需要我帮。”薛邶莫名说得有些自信,这让贺璋又意外了一把。
“我发现你对那位岑知青跟对待一般女同志不太一样。”贺璋认真思索后得出自己的想法。
“对了,我之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你们怎么认识的?”
薛邶充耳不闻,让他说出自己的糗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看来说不得。”贺璋笑了,人也往前走了几步。
“你做什么去?”
“走近些,万一那位岑知青对付不了,我们也能及时出手。”贺璋说道。
“走这么近被发现……”薛邶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贺璋已经几大步上前去了,他只能跟上。
两人一同目睹了岑曦单方面的武力压制,等看到人家拿出银针戳指甲盖的画面,浑身哆嗦了一下,仿佛他们也被扎了一般得疼痛。
“惹不得,惹不得啊。”薛邶低声呢喃,仿佛是在自我安慰。
“不过这位岑知青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贺璋有些深思。
“依着你的性子,跟马超的案子有牵扯你会没调查过人家的底细?”薛邶啧声道,“如果有问题你会耐得住?”
“调查出来是没有问题,只是她这一身功夫?”贺璋知道岑曦是从小在岳阳大队长大的,父母都是城里的职工,小叔是军医。
“功夫这东西主要还是看天赋的。”薛邶的一句话打消了贺璋的念头,因为薛邶就是在这方面极具天赋,没想到还被显摆了。
岑曦一直知道小树林里有人在暗中看着,以为是村里的,她想着也趁机敬敬猴,只是没想到王兴农几人都走了,小树林里的人还没离开。
“还不出来!”
岑曦清点完战利品后朝着小树林高声喊了一句。
“没想到岑知青身手这么好!”
看着走出来的两人,岑曦有些意外,是“好人”和那个什么贺队。
“我就说不要这么上前来,被发现了吧。”薛邶朝着贺璋咕囔。
“岑知青要不要报案?”贺璋问道。
岑曦笑了,“贺队人在现场都没出来,确定要接这个案子?”
薛邶笑开了,“让你假惺惺,被打脸了吧。”
岑曦看着笑得灿烂的薛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薛邶后颈一凉,忙解释道,“嘿,我知道你的身手才没出来的,更何况一直看着呢,不会让你真吃亏的。”
“算你还知道一点知恩图报。”岑曦不计较了。
“不过你怎么没要那个大学生名额?”薛邶好奇问道。
“来路正不正都不知道。”岑曦回道,“更何况我刚下乡,怎么也轮不到我身上。”
“你这话说得好。”薛邶夸赞道,“对了,牛棚在哪你知道吗?”
贺璋微微皱眉看向薛邶,眼底有些不认同。
“你们偷摸来大队,是想去牛棚找人?找谁?”岑曦眯了眯眼问道。
“一位长辈。”薛邶只能说这么多,“我们也是刚知道他在这儿。”
“我们什么身份,你也知道,虽说是私事,但我们是正派。”薛邶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的身份我还真不知道。”岑曦想了想道。
薛邶疑惑摸了摸头,“我没说过吗?”
岑曦回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我是黑县机械厂保卫科的。”薛邶跟上岑曦,低声作着介绍。
“哦,还没说找谁呢?”
“秦教授,秦木生,原先是华大的教授,贺璋的爸就是秦教授带出来的徒弟。”
贺璋在身后看着比平时言辞热情些的薛邶,弯着腰低着头,就为了跟人女同志解释,而岑知青腰身板正,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主导地位一目了然。
没想到薛邶是这样的薛邶。
岑曦知道两人的身份和目的,就带着他们去了牛棚。
夏收累人,没有什么闲人会不好好休息来牛棚闹事,但牛棚内的四人此时却都没有睡觉,而是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