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草屋走水
阿虞拨开他，自顾自走在前头，穿过这片小林子，便有了人烟，再往前走，是个不小的集市。
集市上的摊贩清一色全是卖小吃的，有小笼包、炒粉糕、炸鱼块、豆花······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香味飘了老远。
阿虞远远便闻到了，口水一直打着转儿，不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两人在一处炒粉糕摊前停下脚步，阿虞眼睛亮晶晶地询问：“阿婆，怎么卖？”
“两文一份。”
摆摊的中年妇女热情回应，手脚麻利地开始把做好的半成品又重新加热了一遍：“小娘子眼生，才来不久吧？”
另一边的摊主大娘也热情地凑过来：“家里逃婚出来的吧？”
两位大娘对视一眼，一副了然的神情：“咱们桃园是有情地，当真儿是全了不少有情人。”
“哥儿俊，姐儿艳，真真儿是一对儿金童玉女，来了咱们桃园山庄就安心住着。”另一人附和。
方才说话的大娘一脸笑容：“外头的人轻易不会上山拿人，都是先惊了官府，官府给咱们苏庄主递了公文之后，流程上苏庄主会将你们遣下山，这一套套下来费不少时间，听着信你们就下山，风头过了再回来。”
阿虞尴尬地站在原地，脚趾头都快抠出个洞来，这人显然以为她和席玉是私奔至此。
再看一眼席玉，那人恬不知耻地附和着，嘴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多谢大娘提醒，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着还朝大娘弯腰作揖，大娘被逗得乐不可支。
人都走远了，大娘还在后面追着喊：“下次还来大娘这儿啊，整条街大娘家的炒粉糕子炒的最好了。”
这句话引来旁边几个大娘的鄙夷。
两人又在集市买了一些其他吃食，收获满满地回了家。
一回去便见着祖孙俩因什么事情在院子里起了争执。
老庄主吹胡子瞪眼：“你一个小孩子要那么多钱作甚，给你几个铜板买些零嘴便已足够，剩下的阿祖存着将来给你娶婆娘。”
“哼，”小石头气鼓鼓地将头往旁边一瞥：“阿祖惯会骗人，今日我出了力，合该对半分。”
“吆，吵什么呢，说出来我来评评理。”席玉挑了张凳子大刀阔斧地坐下，将吃食拿出来一半放在桌子上。
老庄主忙将桌上两吊铜钱收起来揣在怀里，笑呵呵道：“没有，小孩子不懂事，呀，烧鸡。”
老庄主两眼放光，拧了一只鸡腿递给小石头：“小伙子正长身体，诺，给你吃。”
只是阿虞看那两吊铜钱，越看越觉得熟悉。
放在桌上的那一半吃食没一炷香时间，祖孙二人便清理了个干净。
席玉拉着阿虞进屋，将剩下的一半拿出来给阿虞，一副邀功的模样：“我聪明不？”
“太聪明了。”阿虞踮起脚尖，奖励般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阿虞吃着东西，席玉将山里收集来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搁在桌子上。
望着这些东西，他托起下巴凝眉半晌，还差几样。
“我出去一趟。”
留下这句话，不等阿虞回应，席玉便不见了人影。
出了院子，他招呼小石头过来，问道：“三阿伯住在何处？”
“出了门直走，”小石头指了指门外：“下了前面的坡子，再往左走上半里路，有两间茅草搭成的屋子便是了。”
席玉边往前走边挥挥手，示意小石头回去。
“找三阿伯做什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小石头在屁股后面高声问。
许是席玉走的太快没听到，总之小石头没得到回应。
······
天色渐晚，还不见席玉回来。
阿虞刚从屋里出来，就见小石头火急火燎跑回来，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
小石头便一脸焦急，喘着粗气道：“三、三阿伯家走水了。”
席玉！
阿虞脚下蓄力，腾地而起。
借着路边伸出来的桃花枝，半飞半跑。
不过霎时，人就出现在两间茅草屋前。
此时，小小的草屋旁已经围满了人。
有人从泉眼提了水匆匆赶来，有人拿长长的木棍敲打火势。
奈何火势过大，越烧越旺，一时场面乱做一团。
阿虞在人群中左张右望，没见着席玉与三阿伯的踪影。
再回头看这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心下着急，随手抢了一男子手里的木桶，将刚刚打来的清泉水自头顶浇下。
见着自己全身被打湿，想也不想便冲进了火场。
她在烟雾缭绕里寻找之际，险些被房顶烧塌的梁柱砸着。
幸亏阿虞身手敏捷，躲闪间并未让自己伤着，却也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口浓烟。
见屋里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趁火势还未包围过来，阿虞挑了火头最低的出口，纵身跃了出去。
呼吸上新鲜空气，阿虞猛地咳嗽了起来。
一张俏脸上染上木灰，显得格外狼狈。
此时，身穿赤红衣袍的男子拨开人群，一向从容不迫的人此时却有些心有余悸。
他轻轻拍着阿虞后背，顺势将她圈在怀里。
见她此时安然无恙，席玉安奈住心底那点惴惴不安。
洋洋得意道：“如果知道我不在里头，你还会义无反顾的跑进去吗？”
“会。”阿虞脸颊一热，想也不想的回答。
“不，你不会。”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席玉面不改色地替她重新回答。
火势终于被浇灭。
听到信的苏木此时也赶了过来。
她步履匆匆走到阿虞和席玉旁，急切问：“可有受伤？”
阿虞在席玉的搀扶下站起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回道：“呛了几口烟，没什么大碍。”
苏木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又交待了席玉几句：“好生看顾着，最好去找三阿伯瞧瞧。”
说完，她便命人给三阿伯重新找了住处。
又去检查周围是否有未熄灭的火苗，火势从何而来等等事宜。
阿虞本就是个半吊子医士，自己身体有无大碍自然再清楚不过，所以便也没去找三阿伯。
见此处用不上两人，索性就回了家。
“我来找三阿伯讨几味药材，配上那些无患子，想着给你做个养发的皂荚用。”回去的路上，席玉率先张口解释。
“三阿伯手里没有我要的那几味药，他便带我去后山采。”
阿虞点头，这才明白为何他不在屋里。
也怪自己关心则乱，火又不是一下烧了那般旺，若屋里真有人，怎会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