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捡一男子
一个中年男人打抱不平地说道：
“众所周知，桃园将大部分的桃花酿给了城东的李老板，咱们柏古镇只流出来一小部分，就是当地人也是一坛难求，你这老头儿从哪里弄来数十坛？”
“我给你的酒绝无可能是假，莫要招摇撞骗。”老头儿气哼哼地一挥手，似乎也拿不出有用的证据。
可语言最为苍白，怎能堵住悠悠众口。
“不若报官吧。”
正当众人争论不下时，一位牵着红马的青衣书生自人群中走出。
长途跋涉使她的衣摆有些许尘土和泥点，却抵挡不住那出尘的气质，她缓缓开口道。
听闻此话，老人身后的小鬼着急地喊道：“不可，不可报官。”
众人哈哈大笑，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老人家在对上书生那双清凉且坚定的眸子时，铿锵有力地喊道：“报官！”
是了，他真是老糊涂了一叶障目，明显被人讹上了还妄想以道理相通。
那商人听闻，顿时变了脸色，话音轻颤：“报、报什么官，你将酒钱给我，我也不让你赔偿了，此事就此作罢。”
“哼，得了酒还想拿回银钱，母猪戴耳环，你想的倒美。”老头儿真想朝他脚下轻啐一口唾沫。
众人这时也不知所云，一时竟不知该信谁。
商人见讨不着好，只能挥手让手下的人抬着那些酒坛子灰溜溜的走了。
闹剧过后，人群也散开了。
老头儿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屁股就着旁边的阴凉地坐了过去。
那小鬼拍了拍胸脯也跟过去坐下：“吓死我了阿祖，若真的报官，苏木姐姐会杀了咱俩的。”
小鬼刚坐下，就被老头儿迎头呼了一巴掌，骂骂咧咧地白了他一眼：“一点儿不机敏。”
阿虞扑哧一声笑了，她挤到老人旁边的阴凉地儿坐下。
好奇问道：“既然不是假酒，为何不愿报官呢？”
见阿虞坐过来，老头儿挪了挪屁股，腾了位置给阿虞坐：“后生有所不知，老身与小孙乃桃园中人，家中还有个剽悍的大孙不准我等将桃花酿肆意售卖，此行是偷着来的。”
原来如此。
“方才围观人虽多，却无人信老身，后生是从何觉得我卖的不是假酒？”老人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见那些酒坛均有开封过的痕迹，想来必有蹊跷，再者，民遇不平之事，报官岂不稀疏平常？”
“哈哈哈，是了是了。”老头与阿虞又多聊了几句。
两人倒也投缘，一聊一下午，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老头儿还聊个不停，“后生可有婚配？”
阿虞抬头想了想，如实回道：“暂时没有，不过家里大概已有合适人选了吧。”
老头儿一拍大腿：“可不能听家里的，你们大梁惯有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和一个面儿都没见过的人过半辈子，想想都杵，你可不能听。”
阿虞听的一乐，忙不迭赞同：“少有您这么深明大义的。”
老头儿缕着白花花的胡子，眯眼笑道：“阿祖带你上山，见见我那个剽悍的大孙女可好？她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但人还行，哈哈哈。”
夕阳西下，天边突现火烧云，将整个镇子都映澈上了一片橙光。
集市上的人声鼎沸渐渐消散，摊贩们三三两两挑着自己的行头归家，一路上有说有笑。
阿虞哭笑不得，自己穿了紧身束腰的衣裳，为了方便赶路也将头发簪了起来。
但这一路走来那些悍匪都骂她臭婆娘，还是头一次被人错认成男子。
“阿祖，这位哥哥好像是个姐姐。”小鬼讪讪提醒道。
从一下午的交谈中，阿虞得知这个小鬼名字叫秋石，大家都换他石头。
是老人捡来的孩子；而老人家正是桃园的老庄主苏齐。
苏老庄主朝石头的屁股踹了一脚：“走你的路，没礼貌。”
见此情景，阿虞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此行目的就是想一睹桃园风采。
如今跟着老庄主上山倒也少了一些麻烦，索性装傻充愣地跟着了。
往前走了几步，老庄主突然停下脚步，嘿嘿地笑着：“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一溜烟地朝正街跑去，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他手里提着狗尾巴草编制的巴掌大小的草笼子，哼着小调喜滋滋地回来了。
待走近，阿虞才看清那小小的草笼子里圈着一只‘红头元帅’，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您偷摸卖酒就为了这？”
老庄主立即做了个‘嘘’的动作，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到：“我当你是朋友，你可得保密啊。”
阿虞笑着应下。
她们顺着山脚开出的石阶小道一路向上。
桃花飘落，粉色花瓣铺满了石阶，犹如仙境。说来也怪，这山上到处怪石嶙峋，却能种上满山满片的桃树，还如此枝繁叶茂。
几人往上走了一阵，阿虞惊奇地发现，石阶右侧有一条自山腰处蜿蜒而下的小溪，清澈见底，岸边长着半人高的水草，又嫩有绿。
她蹲下来洗了把脸，又双手捧住喝了几口，水中透着一股怪味，阿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苏老庄主见此询问了一声：“怎么了？”
桃园后山有一个泉眼，这小溪便是从后山流过来的，泉水最为甘甜，见者无不称好。
“这水，有股铁锈味。”说着，阿虞抬头向前张望了几眼，只见前方数十米远的水草处有一团赤影，水草太过茂密，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小石头也瞅见了前面的那团影子，好奇地跑了过去。
等阿虞和老庄主走进时，他声音尖锐地叫了一声，似乎被吓到了：“好像是、是个人。”
阿虞加快脚步，上前将水草拨开，确实是个人，是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男子鼻梁高亢、冷峻如冰，眼角下一点朱砂痣衬的整个人近乎妖冶。
此时的他身负重伤，面色惨白。
阿虞伸手在男子鼻尖处探了探，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将人从灌木丛中扯出来，拖到中间的青石阶上，顺势检查了伤势。
男子的胳膊上有几处不深不浅的刀伤，甚至有的刀口只划破了衣服。
最为重要的是胸口处，有着暗器留下的伤痕，应是飞镖所致，小腿有一处暗器伤口，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