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始谋北伐路
神殿辩真假刚刚结束，众人已经退下。整座神殿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孤零零坐在高高正位上的南荣衍，一个是孤零零的站在台阶下的沈牧之。
“牧之，过来。”
“陛下！”
“过来！这里就剩下你我二人了，别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靠近些说话。还记得当年在皇子潜邸的时候，你我虽是主仆，我们同读一本书，同进同出，形同兄弟。”
“是，牧之记得。”沈牧之走到南荣衍身旁，只是依旧站着。
“如今朕是天帝了，你是白衣卿相沈大将军了。”
“臣牧之，必以死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南荣衍苦笑，拉过沈牧之的手说，“不必如此，如果连你都不信不过，朕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沈牧之并未说话，只是听着。南荣衍突然脸色一变，十分严肃的说，“朕看太子仁而有余，其威不足。守成尚可，实非进取之主。如今洪荒格局剧变，只怕太子将来受不住这南缙千万人之重担啊？”南荣衍说着说着看了一眼沈牧之，“你说朕的九皇子南荣文和如何？”
沈牧之吓得赶紧跪倒在地，“陛下，此事非臣所能言之。”
南荣衍把沈牧之扶起，“牧之，自小你视我如兄长，我视你如亲弟。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准信。你放心紫金殿内有禁忌，此话出你口，入朕耳，绝对不会第三个人知道。你尽管直说。”
沈牧之重重跪下稽首，南荣衍并没有急着把沈牧之扶起，直等到他礼毕才把沈牧之扶起，沈牧之说，“太子名分早定，羽翼已成，而且太子没有任何过错，如果无故被废黜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动荡，况且太子深得神殿众神官爱戴，更是士民百姓心中未来的明君。就算强行扶持九皇子上位，也会失去这些太子势力的支持，甚至产生对抗？到时我分崩离析的南缙又该如何去抗击北梁南侵？”
南荣衍眼中竟然有了些湿意，悔恨道，“难道我南缙真无法挽回颓势了吗？都怪朕，当年若是听从老陈之言，趁北梁剧变挥师北伐也不会有今日之忧了。”
沈牧之安慰道，“陛下勿忧，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如今北梁局势只是明面上稳定了，底下依旧暗流涌动。不出两日，子攸是合法太子诏令原文必然将传遍整个北梁。那晋阳王所代表的妖族与神族世家各支之间的矛盾必然日渐白热化。目前关陇神族世家只要有了子攸太子这大义名分由头，定然是不服那石重昊自封的摄政王。”
南荣衍叹道，“牧之，你我都已经老了。如果是二十年前，你我老陈三人何惧那晋阳王石重昊？”。
沈牧之眼神坚定，“老臣愿为陛下驱残躯，若不能为陛下和太子去除外患。老臣誓不骨肉回江南。”
“朕知道了，如今太子又换不得，只能寄希望先帮他把尖刺拔去。你退下吧！”
待沈牧之走后，南荣衍喃喃自语道，“只可惜太子未必能理解你我二人的一片苦心，”
金陵城大街上，一白衣少年，一青衣少年两人并驾齐驱，青儿和阿影坐在马车里。
沈约看了苏绰，“今日之事，辛苦了。”
“辛苦什么？一切不都是你计划好的吗？”
沈约笑着说，“谢你帮我沈氏父子挡下了这悠悠众口的骂名；也谢你…如今群神官要寝皮食骨不是我沈氏父子，而是你苏绰。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子没有正面与神殿众神官发生正面冲突，将来需要他们帮忙，也不至于彻底没了情面。”
苏绰哈哈一笑，“如此说来当真应该谢我！毕竟，我是主动帮你背起了黑锅。”苏绰看了一眼沈约，“你一开始就把我跟俣八佾放进了你的彀中。”
沈约脸色一沉，继而笑道，“苏二公子似乎看明白了什么？”
苏绰看了眼后面马车，“沈兄你今天可让那傻丫头伤心难过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那红绡也是你的人呢？”
沈约僵在原地，“这事，你怎么知道？”
苏绰说道，“一个侍女，怎么可能能从白衣卿士的眼皮下知道密室的存在呢？她不过是你放出去的死间，用来迷惑俣八佾。至于那俣八佾也是一时被你放出的诱饵冲昏了头脑，只怕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苏绰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红绡如何了？”
沈约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既然是死间，命运是什么还重要吗？我只相信她不会出卖我。”
苏绰说，“你这么确信？是知道她会为你而死吧！”
“或许吧！”
几人回到太武湖别院已经是傍晚了。沈约看着别院的匾额已经换了一块新的。新的匾额写着两个字：离园。
沈约指着匾额对苏绰说，“离园二字是陛下赐下的。”
苏绰看着匾额，“这是让子攸皇子时刻记住：离开了家，暂居之园。”
两人相视一笑。
沈约看着湖面上缓缓落下的夕阳，“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不如去湖边走走，让郡主她们先回去。”
两人并未进园，沿着湖畔随意的走着。秋风萧瑟，些许凉意入骨，沈约倚着一棵树，“要变天了。”
苏绰说，“是啊，下次只怕再难有今日的闲情逸致，来感受这萧瑟秋风中凉意。”
“哈哈！”沈约大笑。
渐渐的沈约已经没有了笑意，郑重的说，“我与父亲商量过了，想请你担任我军中的祭酒。”
苏绰只觉好笑，“我可不会酿酒！”
沈约十分严肃的看着苏绰，“你难道真的忘了那句，得白狐者，清平天下？”
苏绰不置可否，“我已经是子攸殿下的下属了。”
“这倒是不难，我可以去向子攸殿下借。不只是你，还有阿影，青儿，还有子攸也不是不可？”
沈约的话似乎戳到了苏绰的底线，他盯着沈约，“我警告你，青儿，阿影可不是死间。”
“那是自然，只要好好帮我。如果可以，我又何尝愿意牺牲红绡去做死间。”
苏绰问，“你们准备怎么做？”
沈约反问，“这正是我想问你，祭酒大人？今日我正是向你问策！”
苏绰看着太武湖的水面，“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今日南缙今日的形式，只怕兵马和粮草，都不听你们沈氏。”苏绰指着湖面，对沈约“你说，这湖面能藏的下多少神兵？”
沈约惊讶的看着苏绰，“什么意思？”
苏绰自问自答，“大概有五六千吧？”
沈约哑然一笑，“哈哈，你想在这练兵。”
苏绰说，“以南缙今日之神殿，北伐必然是得不到支持。既然两位将军心意已决，不如推到了重建敢战之兵。至少身边人皆是可信之人。倒不如练一支沈家军。”
沈约说，“受教了，我回去就向父亲建议解散麾下属兵，重新招募死战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