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人王平生被九妹罩着，九妹现在是父皇的重点保护对象。
上官蕊最关心的就是她儿子，最近还在操心孙子的事。
一边是父皇，一边是皇后，徐轩要是一闹，那还不翻了天？
陪徐轩回宫的路上，徐璟强调了一遍又一遍，让他沉住气，千万别冲动告诉皇后。
提心吊胆上了快一旬课的徐璟，确信徐轩没有捅破这个秘密的想法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又看了一眼王平生，这人没有丝毫异样，想来那天应该是不知道他们跟踪他吧。
徐贤是个不太爱读书的，上课的时候装作认真听讲，但眼神总是控制不住乱飘。
这一飘，就发现了这几日徐璟和徐轩总是似有若无地将目光放在他们这边。
得有十来日了吧，他实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偷偷喊他阿姊，“阿姊，七皇兄八皇兄老往咱们这儿看什么呢？”
他自认为声音放得极轻，思宁却瞄到晃到旁边巡课的林霁漫不经心的一瞥。
吓得她立马收回目光，用气声说：“放学再说。”
其实徐贤早就看到林霁了，比起装老实，他比谁都强。
但是他不知道，他旁边坐着的，是个装老实的王者。
王平生抬头认真看着林太傅，好似在认真听课，林霁却捕捉到他掠过自己的一眼。
下午轮到林霁讲课，林太傅年事已高，早早收了书回府。
各宫差人来送午膳，从宫外进来的几个世家弟子抱团一起吃自家书童带来的餐食；他们几个皇子就凑在一起吃饭。
主要也是吃徐璟的饭菜，因为他对吃食最过讲究，思宁他们也跟着沾光。
只是这几日，思宁没沾到一点光。
徐弘深不准她吃别的东西，让苏有庆备了专门的膳食给她调理身子，往日里徐璟给她的那一份就赏给了王平生。
徐贤吃着吃着就发现了，这俩皇兄眼神咋又瞟别的地方去了呢？
他顺着两人的目光一看，发现是在看王平生。
“皇兄，你们怎么老是看王公子啊？”
“有吗？”
“有啊，还有林大人。”
听到这话，徐轩立马反驳，“我看那老头子做什么？”
徐贤：“……我说的是林大人，不是林太傅。”
徐轩：“……你看错了。”
思宁喝着汤，一眨不眨盯着王平生所在的位置，问徐轩：“可我刚才吃口菜的功夫，你就看了他两次。王公子是不是又惹到皇兄了？”
八皇子徐璟嘴角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会说你就多说点。
徐轩开始装聋，沉默了半晌才小声道：“我现在哪里敢对他怎么样。”
“什么？”思宁没听清。
她七皇兄这会儿反倒是认真看着她亲弟弟—徐贤，语重心长地嘱咐：“十弟，往后要多多关照王平生。”
不是，当初人刚给我的时候你不说，现在又在说什么好话？
思宁被他这一招弄得一头雾水。
徐贤觉着他七皇兄现在说这话有些瘆得慌，像临终遗言似的。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徐璟这时也补充了，是对着思宁说的。
“九妹，你多去明华宫走动走动，大哥成婚这么久也没个孩子，皇后娘娘为这事儿操碎了心，以后估计希望也不大，你就替大哥说说好话。”
话题跨度有点大，思宁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怎么扯到徐烨身上了？
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这……皇兄刚搬回宫，和皇嫂感情挺好，怎么希望不大……”说到这里，思宁想到一种可能，“不会是……皇兄……”
迟疑地看向徐璟，后者轻轻点了点下巴。
我的天，父皇知道吗？
直到下午课上了一半了，思宁还没从中午得到的讯息中回过神来，只是盯着讲课的林霁发呆。
徐贤也少有的没有到处乱瞄，蹙着眉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徐轩到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课的人不好好听，讲课的人也没了兴致讲。
林霁早早下了课，把徐贤和思宁留了下来。
他少有地严厉道：“说说。”
思宁懵懂的看着他，神情像那只徐烨送给她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睛极其可怜又无辜。
徐贤倒是老实，但也只是假装老实，只说中午徐轩让他好好学习，他光顾着背课文去了，忘了听讲，没有提王平生的事。
林霁等他说完之后，重新看着思宁，“你呢？”
问完垂下眼去，边整理书籍边等待她的答案。
思宁说什么？说她中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太过震惊而忘了听讲吗？
脑中飞速运转着，她当时在干什么？
在看林霁。
为什么看林霁？
因为……
“因为你很好看。”这么想着，也脱口说了出来。
垂着眼的人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抬起眼帘，手上的动作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的人脸登时烧了个通红，天啊，她说了什么？
脑袋快垂到地上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像一朵轻飘飘的云，落在她柔软的心房。
林大人看着她快滴出血来的耳垂，连着一片脖颈透出一层粉红。
只怕再过一会儿，这公主要从头红到脚了。
于是，他好心的放她走了，“殿下回去吧。”
这姑娘就像当初被他拍了一掌的小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上官蕊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因为他听说皇帝要张罗着为徐昊选妃了，徐烨要是再造不出个娃收住他父皇的心，这太子之位说不定就要落别人手里了。
方宜宁都进宫快一月了，她派人天天送些滋补的汤药，肚子还是没个动静。
再这样下去，她得给徐烨纳个妾了。
她实在搞不懂，一男一女两个天天躺在一张床上，怎么会什么事都不发生呢。
宜宁喝着皇后送来的汤药，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努力，是你儿子每天回来打地铺啊。
一个人怎么会对一颗棋子有感情呢。
算来，思宁还没在她皇嫂进宫之后来明华宫请安呢。
踏进明华宫的大门时，她一眼就瞧见在院中踱步的上官蕊。
想来又是在为子嗣的事情犯愁了。
她走过去，上官蕊立刻命人送来补汤，这属于是一汤多用了。
她抿了一小口汤，没敢再喝，生怕像上次一样流鼻血。
想起徐璟中午说的话，试探性地提出建议：“母后有没有想过问题或许不在皇嫂身上呢？”
上官蕊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只是林霁现在就是个教书的，没什么地方可挑毛病的，也不好将他怎么样。”
思宁点点头，下一瞬又“嗯？”
这和林霁有什么关系？
坐在她面前叹气的人想到什么，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小声问她：“这些天，你可有见过你皇兄去找林霁？”
思宁老实摇头，“没有。”
关键是，从前也少有啊。
上官蕊“咦”了一声，“既没有和林霁混在一起，怎么会怀不上孩子呢？”
等等，他俩混一起？
什么时候混一起了？
怎么个混法？
思宁将话头拉回来，又说：“会不会是皇兄身体不太好，这些天老往大理寺跑，累着了？”
上官蕊摆摆手，“刚给他诊过脉，他身体好着呢。”
不是身体有问题，那徐璟当时给她的那个肯定的点头，是在表达什么？
第二天思宁就去找徐璟问了个清楚。
“皇兄，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什么事？”
“昨天你说起皇兄的事，朝我点头，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思宁摇头，额前长长了的碎发一摆一摆的，显得人憨态可掬，“妹妹愚钝。”
徐璟见她这个样子，四下看了看，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点。
思宁小心翼翼凑过去。
“林大人，和皇兄，是这种关系。”
八皇子说着，把两只手的食指伸直，并在一起。
只可惜，他九妹确实愚钝，都提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看着她懵懂的眼睛，八皇子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就是他们俩互相钦慕对方，而且林大人十分重视这段感情。”
这样说，应该挺明显了吧。
说林霁重视这段感情也不算夸张，毕竟都为了他大哥去那种地方买书了，也是为难他了。
思宁这下是真的懂了，也明白了昨晚上官蕊说的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仔细回想当时初见他时，就一直是跟着徐烨。
林府出了事，徐烨也为他在父皇面前求情两次，他当时不过一个吏部侍郎，哪里轮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皇子为他求情。
甚至还甘愿称他为兄。
这种情谊，早就超过了君臣之情。
想到这里，思宁内心深处刚刚萌生的一缕少女心事，被狠狠拍回那片沉寂。
徐璟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安慰她，“你也不用担心皇兄，他肯定能处理好这些事的，现在咱们还是瞒着父皇比较好，你可万万不能说漏嘴了。”
今夜一点月亮也没有，即使各宫门前都挂上了灯笼，还是在深秋透出几分森冷。
入秋之后天色暗得越来越早，林霁不得不习惯在黑暗中独行，通常是在和徐昊见过面之后。
三皇子最近最烦心的一件事就是选妃。
他将苏有庆呈上来的贵女画像都看了一遍，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
于是他把林霁喊来，让他分析一下朝中局势，盘算着娶哪一家的女儿更划算。
皇子选妃，无非就是图个利益最大化。
当然，有条件的话，也是得图一图姿色的。
林霁扫了一圈那些画像，发现当下适婚的贵女没有一个能帮徐昊拉拢朝中高官的。
“臣以为，这些小姐，相貌平平，配不上殿下这般……这般金相玉质。”
徐昊：“……”
找不到形容词就别硬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