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而非君子
凉风拂过，树上的枯叶渐渐飘落，冬日越来越近。
沈宵跟步翩翩吵了一架。
也不能说是吵架，因为步翩翩依然是满不在乎的，羞愤的只有沈宵一人，步翩翩甚至不知道沈宵在一个人生闷气，因为在她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小到不能在小的事情。
起源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宵照例心甘情愿的给步翩翩暖脚，但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宵看到的却是一副香艳绮丽的场景。天光大亮，日出云霄，被子下的少女伸出一条赤裸的胳膊，连带着肩前白皙的一片雪色，安睡红润的小脸下坦然的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一点起伏，要露不露，欲说还休，更加勾起人探索的欲望。
沈宵吓到愣怔，他颤抖伸出手摸了摸伸到他被子里的小腿，如他所料，果然也是触手细腻，没有一点衣物阻挡。
沈宵闭上眼，太阳穴青筋暴跳，他感受到自己身体无法控制的变化，快速的把步翩翩的手脚塞回自己的被子里，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胡乱裹好自己的衣物，连滚带爬的跑下了自己的床，早起冬季的井水其实带着一丝暖意，但也比凉水没好到哪里去，沈宵用井水净了净身子，等欲望疏解，他才来到房间着手解决这只不穿衣服睡觉的妖怪。
步翩翩径自睡的香甜，快要入冬，她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沈宵想到昨夜步翩翩给他造的梦，心底情绪如杂乱的线团般纠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梦境里已经不再是父母，而是……沈宵把眼神放在床上熟睡的少女身上，眼底情绪翻涌，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步翩翩会不会看见他做的那些自私肮脏的梦境，若是能看见……
沈宵把步翩翩被子盖好，才带着怒火喊到“步翩翩，醒醒”
步翩翩有点懵的睁开了困倦的眼睛。
光线有点刺眼，步翩翩被吵醒，眯着月牙般眼睛，第一眼看见了沈宵，又习惯性的闭上眼睛伸出双手要他抱。
沈宵隔着被子压下步翩翩要伸出的手
“步翩翩，把衣服穿好，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找你谈”这是沈宵为数不多的喊她的全名。
步翩翩一大早没睡好就被沈宵喊醒，沈宵不抱她还重重的压她的胳膊，步翩翩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生闷气像乌龟一样缩回被子里，不肯搭理沈宵。
沈宵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再吵醒她，自己到了书房。
等到日上三竿，步翩翩才欣然而来，早就把早上的事忘到一边了，开开心心的来寻沈宵玩乐。
沈宵止住了她要贴上来的脑袋，示意她坐好。
步翩翩撇了撇嘴，“干嘛呀沈宵”
“翩翩，你昨天晚上睡觉为什么……”沈宵突然脸红，她想问她为什么没穿衣服，那几个字突然堵在喉咙，说不出来。他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君子礼，男女有别这样的事他要怎样去教给一个懵懂的小妖精。
况且他私心有愧，他无法对着天地说他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不曾有一丝邪念。
步翩翩凑到他面前，兴奋的说“沈宵，你的脸怎么突然红了？哈哈哈，好可爱“说着就要去摸他的脸。
沈宵被笑的更加羞耻，挥开她调皮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终于把整句话说完整“不许不穿衣服睡觉！“
步翩翩歪着头，笑眯眯的盯着沈宵看，她觉得很好玩，沈宵总是会让她感到开心和愉悦。
“为什么呀，沈宵，不穿衣服很舒服，为什么不可以呀？“她乌黑的大眼睛懵懂好奇的盯着她
“你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可以”沈宵垂眸看着她稚气的脸庞，耐心的跟她解释。
步翩翩挽着他的胳膊，歪到他的怀里“沈宵，我不会随便相信别人的，我只跟你这样好不好“
沈宵却一改之前的纵容的常态，他坚持的说到“不可以，翩翩，我也是个男人，你也不能太信任我“
“可你不会伤害我呀，沈宵”步翩翩靠在他怀里扯他的腰带玩。
沈宵有点头疼，他喉结滚动，换了一种说法谆谆善诱道“因为那是跟爱的人才能做的事，别的人，包括我，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步翩翩骨碌的转动眼珠，她狡黠的笑“那我爱你呀沈宵，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沈宵愣了，他呼吸都顿了一下，半晌，他被气笑了。
他捏了捏步翩翩的鼻尖，她的脸轻轻蹭了蹭他伸过来的手，沈宵垂眸看她清澈干净的眼眸，心里低落的想到，“她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呢“。
“步翩翩，不能钻空子，不可以犯规”沈宵正色道”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不知道，嗯？“
步翩翩眨了眨大眼睛，乖巧的答应他“好“反正大不了她以后偷偷的，在他睡醒前在把衣服穿上不让他发现就是了，她心里得意的想。
不过在沈宵的坚持下，她也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就是不可以的。
见她应下，沈宵悄悄舒了口气，幸好翩翩一向乖巧懂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了。
步翩翩靠着沈宵，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台落在沈宵的肩膀上，她舒服的眯着眼，化成蝴蝶落在沈宵正在描摹的字帖上，那一页是诗经《邶风 击鼓》里的一首诗，步翩翩落在那句“死生契【】，与子成说”上。
微风拂过发梢，沈宵瞧着，不觉的就笑了。
死生契约，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