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物？福泽？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金色的光辉透过光亮的金属墙壁，照耀着整个外城。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晨练慢跑的人从周曜身边经过。空中叽叽喳喳的飞过几只小鸟，若仔细辨认，则会发现这些鸟儿和传统意义上的鸟长得有些不同。

    周曜在街边慢慢走着，这是他来到这边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个新世界。他发现外城内也生活着不少异种生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土里长得，这些生物和他以往的认知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

    但外城的居民对于这些小型的异种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他们而言，这些异种似乎已经和他们的生活融为了一体。周曜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给一个狗身猫尾的小异种喂自己的口粮，显然已经和它成为了朋友。

    曦光教堂钟声响了起来，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外城上空，鸟儿振翅飞翔，街边上穿着红色长袍的曦光教徒虔诚的跪地祷告，面对着教堂的方向叩拜。街边上还有一些人并不是教徒，可他们对于这空灵清脆的钟声，也无不面露敬仰之色，默默的站在原地双手合十。

    周曜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的怀表，朝曦光教堂走去。

    教堂里，有一些教徒正在做祷告，周曜轻轻的坐在了教堂角落的一个位置——这座教堂以红色为基色，屋顶则以金色和白色相融。教堂的正前方没有圣主的神像，只有一副巨大的油画像，画面中是一个表情痛苦的男人站在高山之巅，双手捧着燃烧的火种。

    这幅画让周曜联想到了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盗取火种。可是眼前的这幅画，却又和古希腊神话的画风有些不同，更像是参杂了东西方文化的结合品。

    教徒们做完了祷告，教堂里的人越来越少。周曜起身朝神甫走去，神甫和教徒们一样都穿着红色的长披风，他的胸口画着一副跳动的火种，和教堂前那副画中的火种一模一样。

    “您好，神甫。”周曜恭敬的双手合十，神甫约莫40岁，面容和蔼可亲，他微笑着对周曜回礼：

    “愿神主保佑您，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样东西，想请您看一下。”周曜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怀表，递给了神甫：“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东西，我注意到这个表盘和贵教教堂的钟表表盘一模一样，不知道您是否认识这个东西？”

    神甫接过怀表，打开盖子之后，突然瞳孔倏地睁大，仿佛不敢相信似的。还未等周曜发问，神甫突然跪在地上，虔诚的将怀表捧在掌心，举过头顶，嘴里不住的祈祷：“神主保佑，神主保佑！圣物降临，福泽将至！”

    神甫激动的跪地叩拜，周曜诧异的不知说什么好，他赶忙将神甫扶起来：“这东西很贵重吗？您知道它的来历？”

    神甫虔诚的捧着怀表：“这怀表是我们曦光教的圣物，只有顶层的教会成员才有。看这个怀表的磨损程度，至少已经有十几年了，足以说明这只怀表的主人曾是我们教会的核心人物，甚至是创始人之一。”

    周曜没想到这只怀表的来历居然这么大，莫非他本人曾经和曦光教有关？

    周曜想了想，接着道：“您刚才说圣物降临，福泽将至，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神甫答：“在我们外城的教会里，流传着一个传闻，当圣物出现时，便是福泽降临的时刻，神主会指引我们，寻找到新的救赎。”

    神甫很激动，可周曜却眉头紧锁，从神甫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个怀表是曦光教中重要人物才拥有的东西，如果这个身体才是周曜的本尊，也就是说，周曜曾经和曦光教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时，教堂里进来了两个人，周曜认出这人是一刀，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女子，周曜记得，一刀的妻子是曦光教会的成员。

    周曜将怀表不动声色的揣回了口袋了，他不想声张。神甫见到他们二人，熟络的迎了上去，在胸前合十，代表神主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刀的妻子虔诚的回礼，在神甫的陪同下做着祷告。一刀则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曦光教的不屑，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没有任何敬畏的意味，却也没有打算打断妻子的祷告。

    周曜悄悄走到了一刀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一刀没好气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刚入城就被曦光教洗脑了？”

    周曜笑笑：“没有的事，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能蹭个饭啥的。”

    一刀不屑的冷笑：“现在的曦光教，不过是个洗脑的地方罢了，什么救赎，什么神主，能顶个屁用。这些教徒，总妄想着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来救他们于水火，单凭祷告就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简直做梦！”

    周曜好奇的追问：“我听闻曦光教是民间救援组织衍变而来的，在战争中救死扶伤，曾立下大功——”

    “呸，那是曦光组织，不是曦光教，少给他们贴金了。”一刀忍不住啐道：“曦光教早就背离了曦光组织的初衷，他们不知从何时开始，信奉神主，他们将人类如今的悲剧归咎于对神主的亵渎，坚信只有虔诚的祈祷，才能让神主的福泽重新降临，重新拯救他们。”

    周曜对一刀的反应并不奇怪，像他这样心理强大的人，面对悲剧时不会选择向虚无缥缈的神灵来寻求救赎。周曜一直观察着曦光教的教徒，也注意到其中老人和贫苦妇女、乞丐等占据着相当大的数量。

    至于一刀的妻子……周曜看得出，这个削瘦漂亮的女人眼里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他不知道一刀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一定是相当沉重的打击。一刀挺了过来，而他的妻子，却停留在了过去。

    周曜等到一刀妻子祷告完之后，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教堂。在交谈中，周曜得知这位漂亮的女人名叫淑琴，和一刀在一起有十年了。淑琴知晓周曜是和一刀一起回来的猎人后，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吃饭。

    周曜正好想多了解这个世界的事，两人一拍即合。一刀低估了周曜想要蹭饭的热情，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为了不扫淑琴的兴，一刀只得答应。

    三人刚走出曦光教堂，只见一辆黑色的武装车从街角突然冲了出来，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20多个穿着整齐的士兵，他们的衣着和周曜在岗哨见到的不一样，设计的更加精良精致，布料似乎也很特殊。

    一刀将妻子护在身后，满是戒备。从车子的后座上，下来了一个看似军衔较高的军官，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男人，对长官又敬又怕，讨好的样子颇像是一只哈巴狗。

    周曜认出了他，这人就是岗哨的士兵孙岩。

    “是他吗？”军官的视线在周曜身上打量了一下，转身问孙岩，孙岩点点头，很确定的回答：“就是他，昨天刚从黑城进城，没有任何档案记录。”

    军官的视线顿时冷了几分，周曜知道自己摊上了大麻烦，可非法入城这样的事，不至于耗费这么多人力资源吧？周曜牵扯了一下嘴角，努力做出最恭敬的表情：“这位军官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虽然入城的时候撒了个小谎，但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

    军官冷冷打量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曜茫然抬起头，对着男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想了许久，这男人样貌普通，身型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周曜实在想不出来，这人究竟和他有什么渊源？

    见周曜如此茫然，军官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孙岩在一旁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对周曜说道：“这是外城天卫军的统领许昊安上尉！”

    外城天卫军……统领？

    周曜显然没想到，自己非法入城的事情竟然会惊动外城天卫军统领，虽然这事不怎么光彩，但也不至于动用几十个武装士兵警戒吧？

    看这阵仗，就好像周曜自己是个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一样。

    许昊安的心情已经down到了极点，在外城何人不知晓他天卫军统领许昊安的名号。外城和黑城相邻，城内时常会出现异种，有时还会有危险的大型异种闯入，若没有天卫军在这里镇守，这外城早就被异种吞没了，哪里还能有如今的安宁。

    外城是许昊安的天下，在这里他统管着一切。

    可这个男人，眼神里满是诧异和迷茫，没有任何尊敬敬仰的意味，这让许昊安很恼火，即便他知道这个人是从黑城来的，对外城一无所知，但仍旧心里很不爽。

    “把他给我押回去，关进地牢。”

    许昊安语气阴沉，两三个手下纷纷上前，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周曜的嘴，防止他挣扎乱喊，同时给他戴上了脚镣和手铐。周曜压根来不及叫喊，就被压上了车。许昊安转身离开，临走前视线在一刀身上停留了几秒，淑琴的身子微微颤抖，一刀搂着她，把脸转到了一边，许昊安没看清他的脸，只嘱咐了一句“不要和来历不明的人牵扯”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天卫军的大部队离开之后，人群中才逐渐有了生气，大家都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周曜的身份来历。一刀的神色很不好，许昊安是天卫军的首领，除非遇到紧急事态，不会离开外城总部的办公区，可这一次为了周曜，许昊安居然亲自抓人，足以说明周曜的身份有多重要。

    淑琴的手紧紧地抓住一刀胸前的衣衫，神色哀求的看着一刀，似乎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刀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语气轻柔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只是这个男人和石哥有牵扯，我得去找一趟石哥。”

    淑琴知晓石头和一刀的关系，只要是牵扯到石头的事情，一刀必然会很上心。一刀答应了淑琴不会乱来，淑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放任一刀去通知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