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敢想
“什么？”
时恒之愣了片刻，缓缓抬起头，他侧着脑袋，蹙着眉，眼睛亮晶晶的，笑意慢慢散到嘴角，一字一句，
“我没听清！”
上扬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皮笑肉不笑，这玩世不恭的狗样子，让秦婉想起第一次跟他说话的场景。
那是，十六岁那年刚进时家，林怀素姐妹捉弄她，说喝咖啡要趁热，结果滚烫得咖啡烫得她满嘴炮，她一口吐出来，正好喷在时恒之的画上！
“恒之，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的！”
“这么小就懂制造机会，有其母必有其女！”
“土包子，没喝过咖啡，嫌苦，一口喷出来……”
时家的长子嫡孙，天之骄子，敢用故意弄脏他的画，大家围在一起等热闹！
只有林淮序，他挡在秦婉面前，
“好了，恒之，别为难婉婉，你自己画的，不值钱，别吓唬她！”
当时的时恒之，就是这样，似笑非笑中带着顽劣，
“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秦……婉，说怎么赔？林淮序，你让开，小呆子自己说！”
“我没听清！你叫我什么？”
时恒之摇头晃脑假装听不见，
“恒之哥哥，不够甜，你喊淮序哥哥的时候，可比刚才酥多了！”
“重来！”
秦婉叹了口气，时恒之一直瞧不上她，不管她做什么，不管怎么努力，都是贪心不足，连呼吸都是错！
“离婚！”
她从抽屉里拽出“离婚协议”，甩在时恒之脸上，
“我签完了！梦里都喊着素素，我成全……”
“用你成全！”
时恒之是不可能遭秦婉第二次暗算，他夺过秦婉手里的文件，扫了眼，暴跳如雷，
“秦婉，你让我，净身出户！呵，你脑子……，都说胸大无脑，你……也配不长脑！”
秦婉早有预料，捂住耳朵，悄悄退后一大步，
“我们有婚前协议，你名下的资产，我能分到得微乎其微！净身出户，只是想说明，你作为婚姻过错方的态度，这样……”
“真敢想！过错方？”
时恒之怒极反笑，他站在原地，熟练地将“离婚协议书”卷成桶，拿在手里“咚咚”敲秦婉脑袋，
“脑袋不好，还没记性！不是梦里，是跟你……做得时候！”
秦婉瞬间涨红了脸，对，时恒之这个败类！
“过错？你不是又好生养，有好睡吗？”
时恒之指着自己脸上的抓痕，
“自吹自擂，还敢……”
“不好睡你扑我，生……生不出……，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不，我就没过错！”
秦婉把事先准备好的体检报告甩出来，
“我检查过，我没问题！是你，频繁，多次，还是不中，你应该……好好治治！你耽误我两年的光阴，时恒之，你……你……精子质量不行！”
秦婉的脸红得能滴血，她和时恒之离婚是早晚的事，但她不是过错方！
“那是你，让我提不起兴致！”
阴鸷的眼神，冷酷的面容，周边温度骤然直降，
“离婚我同意，前提是，你，秦婉，净身出户，想好了，联系姚律师！”
说完，时恒之拎起椅子上的西装，大步离开，门被甩得咣当一声！
秦婉连忙跑到窗边，透过窗帘缝，正看到时恒之负气离开的背影。
翌日清晨，秦婉拎起事先收拾好的箱子，离开云汀别苑。
这里是时家安置她的地方，位置偏僻，交通闭塞，离市中心很远。
时恒之有自己的窝，在市中心的云泽居，黄金位置，高档住宅，可秦婉没去过，不，是没进去，被赶了出来！
为了省钱，她打车到地铁口，再坐地铁来到一处老旧小区，虽然看起来又老又破，但在市中心，交通便利，设施齐全。
最重要的，它离五山大学的侧门，只隔了一条街。
秦婉把行李箱搬上六楼，箱子里没什么东西，她早已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拿了过来。
推开门，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小户型，窗台上两盆水植的蝴蝶兰开得灿烂。
她换好衣服，背上书包，从五山大学侧门进了校园。学校里，熙熙攘攘，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让秦婉心情澎湃。
这是一堂周老师的专业课，秦婉特意选了前排的位置，为了就是让周老师看见自己。
周老师确看见了秦婉，不但看见了，还频频发问，专点秦婉回答，一堂课下来，秦婉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秦婉厚着脸皮，挪到周老师身边，小声说：
“老师，你看，我需要回去看哪儿方面的文献，来弥补……”
她的意思是她会努力赶上进度的，可没想到，周老师把讲义摔在讲桌上，
“你的事，你问我？”
声音不大，可语气尖锐，同学们纷纷望向秦婉。
秦婉顿时眼圈通红，周老师为人严厉，但待她向来和蔼，
“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精力有限，带的学生也有限！你休学回来，重新开始会很辛苦，而且我们这个专业，没油水，一个月工资买不了一个名牌包！”
她明白周老师不想再带她，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老师，秦婉以后会好好吃饭，养好身体的！她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也不是她的错，再给一次机会呗！”
周老师身后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拽了下周老师的袖子，使劲像她眨眼睛。
周老师没有再说什么，板着脸，转身离开教室。
“谢谢你，大师兄！”
秦婉感激地看向陈明朗，陈明朗拍拍秦婉的肩旁，哈哈笑道：
“秦婉，别在意哈，老师这个年岁的女性，哈哈哈，你别怨她，你也有这么一天！”
“还有你们几个，也一样！”
他指着附近几个瞪着大眼睛一直盯着秦婉的学妹，打着哈哈。
有人心领神会，打趣道：
“敢说周老师更年期，大师兄，男人也有更年期，什么我们几个也一样！”
“对，大师兄，渣男！”
大家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大，陈明朗连忙关上教室的门，嘘声制止，
“反了，你们！”
“大师兄，这事没顿火锅平不了！”
“就是，就是，至少三顿！”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笑着，学弟跟着四处起哄，场面温馨而热闹。
秦婉知道陈明朗是为了帮她解围，她感激的朝陈明朗笑了笑。
陈明朗顿时眼睛笑成一道线，
“好了，好了，请就请，正好庆祝秦婉回归！秦婉，你有时间吗？咱们大家吃顿饭！”
陈明朗微笑的看着她，其实秦婉没有时间，
“当然有，我请大家，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秦婉望向同学们，可大家拘谨的看着她，陈明朗忙打着圆场，
“说好了哈，秦婉请一次，我请两次，周老师更年期的事，谁都不能泄露，知道不？”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突然，一个清凉的声音打破平静，
“秦婉，不就是被富二代包养的那个，车震的照片，现在还挂在学校的论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