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手
卜许是辛智自己去带来警局的，本来以为要去外地，但没想到根据卜许的出行记录，查到他竟然回了本市。
卜许与其他几个人同时分别被带进不同的审讯室，但警察在带他们回来时，只是说问话，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告诉他们，其他人现在就在同一栋大楼不同的审讯室里，也特意杜绝了让他们见面的可能。
辛智在审讯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在这道门内等着他的，是一个十三岁就背负命案的对手，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辛智推门进审讯室的时候，卜许背对审讯室的门坐着，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靠在椅子上，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戒指。
“卜许，认识齐可意吗？”
“认识，我的同事。”
“认识她姐姐吗？”
“谈不上认识。”
“齐可意除了是你同事，跟你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卜许的双手拍在身前的桌子上，双臂打开，整个人朝辛智那边探过去：“辛警官，你拐弯抹角，无非是想问我关于十八年前我杀人的事情。齐可意的姐姐是我杀的，但这件事情早已在当年就调查清楚，我们家该做的赔偿也已经给了。这事按规定都不能写在我的档案上，辛警官你，不会还想在今天旧事重提吧。”
辛智也毫不退缩，紧紧盯着卜许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李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卜许没想到辛智会突然换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渐渐坐直了身子，双手从桌子上拖回来，发出摩擦的声音。“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李青失踪了，办案的警察说，他失踪后在他们家周围看到了你。”
“我当时年纪小，喜欢凑热闹不行吗？”
“我可没说他是哪一年失踪的。”辛智步步紧逼，卜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卜许自然知道今天自己被带过来，并不是因为齐可欣的那个案子，而是跟李青失踪案有关：“我以为他死了，所以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
辛智示意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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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许所说的故事，跟其他几个人所说，大致相同。
当晚大家都喝得烂醉，但他不喜欢酒的味道，加上年纪小，并没有喝酒，他对这种场面，从来都不愿意参与，只是不想回到空荡荡黑漆漆的家里，于是在台球厅找了个角落，静静坐着，冷眼旁观。
高中生被出去，卜许也站起身准备回家地时候，曾浩满身是血、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说自己杀了人，求赵磊救他。卜许很生气，正想上前让曾浩不要痴心妄想，罗晨先站了出来。后来众人散去，曾浩坐在马路边，朝着众人的身后大声吼叫着：“如果我出了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没过几天，卜许听同学说有家米线店家里的儿子失踪了，他怀疑就是当晚的那个高中生，于是跑去附近观察。时间一天天过去，警察并没有查到李青的下落，曾浩也没有被抓，让他也想杀个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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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智听完卜许所说的，试探道：“但曾浩说，你跟李青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卜许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如果你们调查过，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曾浩不是第一次干了。”
的确，无论是卜许，还是其他人，对曾浩的评价都不高，并且甚至有人，直接猜到曾浩一定会把脏水往其他人身上泼。
在他们眼里，曾浩是一个肚子里有很多坏水的人，他表面看起来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做，但背地里总是会给别人捅刀子，并且极其擅长撒谎和编排一些莫须有的故事，撒谎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不仅能够骗过别人，甚至像连自己都被骗过了。所以当那天曾浩杀人之后，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做好了警察上门来找自己的准备。
辛智在调查曾浩的时候，也曾发现曾浩有一起盗窃前科，在那一起盗窃案最初调查的时候，曾浩也曾供述过一个“同伙”。
据曾浩当时交代，他当时缺钱花，他的一个朋友主动找上他，说有一个赚钱的好门路，要跟他一起做，基于对朋友的信任，曾浩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指定的地点。没想到那个朋友所说的赚钱的门路，是发现街边一家店的门锁坏了，很轻松就可以打开门进入店里。曾浩询问那个朋友，这算不算偷东西，那个朋友说，这是店家自己没关好门，就像把钱包打开敞着大口递到别人面前，这怎么能算是偷呢。曾浩被说的心动，就跟朋友一同进去在柜台拿了钱，两人分完后就各自回家。
但最后调查结果显示，曾浩确实有个朋友在案发当天晚上告诉过曾浩，他偶然发现一家店的门锁坏了，这样太危险了，很容易就会被小偷进入，并且还在第二天主动告诉店主门锁坏了一事，并提醒店主查看自己的物品有没有丢失，是曾浩自己心生歹念。
现场勘验的情况也显示只有曾浩一人的脚印和指纹，那个朋友，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曾浩一人所为。直到这时，曾浩还想改口，称当时两人做了分工，由曾浩一人进去行窃，朋友在门外望风。
要说曾浩会故技重施，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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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许又用右手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抬眼看着辛智，说道：“辛警官，当时在场的可不止我一个，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再找别人来问就会知道。”
“我们自然会问，这不用你来教我们怎么办案。”
“辛警官，作为一个普通的市民，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警察办案，讲求证据，讲求客观。从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开始，你就对我充满了敌意，你已经把我置于一个嫌疑人的角色。只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犯过的错，你就天然认为我要为其他的事情负责。辛警官，你的立场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戴有色眼镜看我，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们当然会讲证据、讲客观，我们也不会冤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干净的话。”
“你不用再跟我解释，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