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难得酣战心意宽
洛启元取了第四的位置,挑战权也用完了,落到位次九的智行小和尚赢下位次六的散修便罢,位次八的小宗门修士似乎也挺满意这个位置,放弃了挑战权。
几人倒也没预料到这么快就到了应骞,冰天雪地里应骞抖了抖裘袍法衣,一副贵公子做派,施施然站起了身来。
应骞温言开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秦玉明道:“请秦行走指教。”
齐怿心中暗笑,暗忖道:“小哥就盯着第二这位置了,好与我打一场定下前后。”
“不过我与小哥切磋也是六四开,谁第一谁第二也不一定,还要认真做过一场才清楚。”
秦玉明虽是不想多言,他本就不是能客套的体面人,但也回礼拱手了。
二人站上大擂台应骞抽出长刀九天,秦玉明则也是佩唱见,齐怿正想着那闻名东陵的沧海宗掌门一脉真传。
沧海宗掌门一脉真传《断山分水功》,因沧海宗的名望极巨,掌门一脉的功法、术法和神通在东陵界人尽皆知,是以众人对这脉真传的情况了然于心。
一般情况下,这门功法的套路没什么变化可言,又为人所熟知,自然没什么出其不意的新花样。
但即便如此,沧海宗强盛如斯,便证明这一脉的功法很经得起挑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门功法中正平和,没什么缺点,只要根基扎实必然能有所成就。
所以这功法本身就不适合善于出奇招制敌的修士。
这门功法于刻苦之人是事半功倍,却因为功法本身性质中正平和、稳扎稳打,在面对应骞这种同样资质不凡、根基扎实者就没什么优势了。
加之那门旁人看不分明的小神通……
齐怿拢了拢袖子,原本八分的信心变成了十分的期待。
只是他也不由有些惆怅,想到:“若非两位上人仙去,他们给小哥留下的这门功法还是他们自己教导对小哥最好。”
“虽说爹娘境界在那里,触类旁通并不难,但终究是和雷系功法隔了一层,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修行雷系功法的两位上人。”
“好在爹娘常常关心小哥练功的情况,确保他修炼没出岔子,两位上人为小哥准备的这门功法也是不凡的。”
他也忖道:“看小哥的战力,这门功法当也是某门好功法的残本。”
“如果能顺利进入玄京派,直接转修那赫赫有名的《毁灭雷功》就行,即便不成,在九曲天也好找寻或是推算之后的功法。”
齐怿的推断也确实不错。
应骞修行的残本源出《诸天绝地雷法真解》,确实是一本天人级数的功法,只是当事人和亲友都不知晓而已。
这本雷法在九曲天玄京派也有所收录在功法楼中,但只有两院弟子会修行,以便在成为玄京真传后好转修《毁灭雷功》,算是成为真传前最好的过渡功法。
说白了两个人运气都是不错的,算是纯正的玄京真传苗子的根基。
不过以后的二人会因为这样的根基而有一些小风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是几十年前的他们难以预料的。
且说《诸天绝地雷法真解》,这功法修行到通灵期自带的小神通也有四门。
两门常规的攻伐、防御不提,另外两门也算是奇招式小神通了。
一门是小神通·点光为雷,能在带着神通或是术法的神光点之为雷,也是应骞对阵戚永寿时遮遮掩掩用过的。
另一门是小神通·雷狱之渊,有些类似以身化剑,使用前也需多番布置布阵,且很耗灵元。
但小神通·雷狱之渊在对敌人数多时可谓效果拔群,既能够限制人的行动,也威能亦是不低,一旦布置出来可谓无往不利。
齐怿觉得这一式小神通在两人比斗时有些大材小用,应骞对阵秦玉明估计也不会掏出这招。
不出他所料,应骞这回把小神通·点光为雷堂堂皇皇地使出来了,秦玉明虽然有准备,却还是棋差一招落败。
应骞并不再挑战其他人,秦玉明则是选择挑战齐怿,反正已经输了应骞,怎么都是要跟两位行走都做过一场的。
只是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取胜,而是尽力拉低齐怿状态,毕竟消耗得多之后齐怿的排位也不一定好。
齐怿见应骞已经掂过他成色,只会更有把握,齐怿的功法本就是无上功法,一切的手段都高过同辈一筹,颇有种我打得别人别人却打不得我的霸道。
再加上信息不对等,即使二人斗法齐怿看起来不是速胜,本质上却是易如反掌战前便明白自己必赢的。
秦玉明先后输给二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以目前位次来看,位次一的薛乘嘉他不一定能胜,位次四的洛启元又是同为正道行走,便只能选位次三的寇柏。
二人一番鏖战,寇柏是输了一招,不过玄门几人也不奇怪,毕竟秦玉明只是不如二人,并不代表其是花架子,加之寇柏与秦玉明的功法级数差不多,比斗输赢属于五五之数。
寇柏对这场比斗的重视程度不高,秦玉明却是必须要赢,寇柏当然不会和他一直硬碰硬,点到为止罢了。
秦玉明取三,寇柏赢过洛启元一次,自然也能赢第二次,洛启元也只能接受二人位次对调,洛启元取七,寇柏取四。
兜兜转转洛启元还是落到了智行后头,齐怿也是哭笑不得。
智行没有行使挑战权,轮到齐怿,他便直接选了与现在还在位次一的薛乘嘉一战,二人在几年虽是切磋过,却没有机会用尽全力做过一场,是以二人都对此很是期待。
齐怿没有传音,而是直接开口笑道:“距离咱们初识,初次交手,已经十六年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说要认认真真打一场,没想到今日才实现。”
薛乘嘉看着面前除了戴冠之外与那时没什么分别的齐怿,胸中亦是涌起一股灼灼战意,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亦是笑道:“好饭不怕晚,怿哥儿你这回可接好我的箭。”
不过与当日相比,齐怿的变化并不止戴冠而已,他还多了一把副兵。
薛乘嘉亦是惊觉齐怿在弓箭一道上的造诣虽不及自家这种钻研和浸淫此道已久的,却也可以应对自己,比大多数主兵弓箭者都强了。
薛乘嘉心道:“二人比斗看的便是战局中的时机,我虽善射,怿哥儿也不短于此。”
“若是一直以弓箭对招,他纵是不如我,却也输不了太多,而我只有主兵没有副兵,只有我会一直被消耗。”
“怿哥儿知晓我的功法神通,他定会做好应对的准备,看来我得找个机会用血脉神通给他个惊喜了。”
薛乘嘉想通了这点,明面上却是不显,着力关注齐怿状态,齐怿也心知肚明他会寻机使用血脉神通,实际上这本就是齐怿的目的。
虽说二人是好友,齐怿不会去刻意薛乘嘉视为隐秘的跟脚,但好奇也是难免。
也许直面他奇特的血脉神通后自己能有有几分猜测,而且这门神通本来就很有趣,只要不伤及本源,齐怿很乐意与他对这一招。
就在薛乘嘉使用血脉神通张口而吼时,才见得齐怿也趁此时机并剑指点在他自己眉心。
两人中一人神识上恍若落下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剑,而一人神识上恍若千军万马奔驰而过,刹那后清醒过来时皆觉耳边嗡鸣。
薛乘嘉只是头回知道齐怿还有门神识攻击的小神通,齐怿却是既惊且疑。
自己这门小神通·无锋之利的含金量不必多提,竟只能和薛乘嘉斗个不相上下,以此类推,薛乘嘉的跟脚又岂是不凡可以形容?
薛乘嘉曾说过自己在东陵界种群不显,连同族都不知道有没有。
若是如齐怿所猜测的,薛乘嘉会出身东陵界真可以用流落中千界来形容了,只是他到底为何降生此处的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想这些也不耽误齐怿和薛乘嘉继续动手,二人都见识过了对方隐藏起来的小神通,因着都挺耗费灵元,只能无奈地拼起消耗,再寻机攻伐。
齐怿最终还是因为功法品阶高、灵元积累胜于同辈还略胜一筹,不过齐怿也不觉得薛乘嘉比自己差。
囿于身世,他的基础功法不够好,但若是其以后有机会转修一门好功法,二人的比斗才真正有说是公平的价值。
薛乘嘉也不气馁,给了齐怿肩膀一拳,道:“你这家伙什么运气,抽个第五,也太低了。”
齐怿笑睨了气定神闲的应骞一眼,示意薛乘嘉道:“你若有心,第二的位置也可以争争。”
薛乘嘉啧了一声,道:“那还是算了,你居心不良,两个人就逮着我薅了。”
齐怿哼了一声,故作倨傲道:“你的荣幸。”
薛乘嘉确实不打算选应骞,全盛之时都不一定能赢,自己再斗法时顶多恢复九成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能胜过应骞,薛乘嘉柿子挑软的捏,一眼就看中了秦玉明。
血脉神通是薛乘嘉的杀手锏,再加上其主兵那超绝箭术的压迫感,二人即便都有所消耗,秦玉明对薛乘嘉也确实只算是软柿子。
二人位次对调,薛乘嘉居三,秦玉明退到五。
不满意排名的没了挑战机会,满意的自然不再挑战,一时间台上台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玄门二位行走身上,毕竟现在只有应骞会有挑战位次一的可能了。
齐怿不等应骞开口,便将长剑九黎出鞘,笑道:“天骄大比本身很有意思,最后一战却是差点意思,咱们每日对练都有三十年了啊。”
应骞笑了一声,长刀九天应声出鞘,向九黎剑而去,剑与刀都在嗡鸣,靠在一处又响在一处分外和谐,应骞道:“虽然少些趣味,不也正是你我所盼么?”
二人同时抬手,一剑一刀落到各自主人掌中。
应骞一只脚在地上一踏,一片雷狱沼泽便从那一点开始蔓延整个擂台结界,齐怿也不势弱,袖中三枚短箭飞出,由有形至无形,定住整个结界。
二人对彼此的手段是再熟悉不过,都要更胜于自己了,输赢往往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不过二人此回打得要比平常痛快,毕竟每日都要切磋,很少是竭尽全力手段尽出的。
但在天骄大比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二人斗法之时终于是悉心毕力,你来我往令看客们过足了瘾。
且二人对对方过于熟悉,胜便胜在不露破绽,一旦有所疏忽便会被对方抓个正着,这便是胜机所在。
是以明眼人能看出二人不仅仅是灵机应变、手段百出,更是蛇行鼠步,力图毫无破绽,不给对方借机取胜的可能。
玄门高层本来就喜气洋洋,看见两个人得了一二便已经够高兴了,暴露手段确实有风险,但二人到了这个位置,难不成旁人还回不提起十二分警惕不成。
二人斗法的表现足够出彩,玄门众修只会更加欣然,齐叡文和林霜那头更是恭贺不断,回复多谢都回复不赢了。
连寇琼英和石坤都打趣了他们两句,寇琼英传音笑道:“要不怎么说你们会教孩子呢,当年你们能成为道侣魁星,现在这位子还能世袭的。”
石坤搭腔道:“可不是么,不过我觉得两孩子比这两个家伙还要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齐叡文和林霜跟着也笑,心中自豪与感慨交织。
齐怿最后虽是胜了,却是与胜过薛乘嘉一般,靠着自己还有施展小神通·以身化剑之利。
这都是依靠自己功法的便利灵元精纯雄厚,足见一门好功法对修士方方面面的重要性。
齐怿也懒得顾及旁人,一纵身跳到应骞背上,脚晃来晃去,笑道:“剑经赢了雷法,却不是你输给了我。”
应骞任齐怿挂在自己身上还晃来晃去,脑袋挨挨蹭蹭,心头鼓胀发热。
他松了口气,终是笑道:“这不要紧,小怿,看到咱们的名字能写到一处,我很欢喜。”
是真的很欢喜。